这边，黎昭苏把辛晓曼安全送回去之后，也往家里走了。其实从学校到她家的路程不算太短，妈妈也问过要不要上了高中之后就申请住宿，可是她却从没有考虑过在学校住宿的这个选项。
摁亮房间里的灯，柔和的暖光填满整个温馨的空间，书柜里几排练习册的封面反射出一点微光。
这些习题册她都写完了。黎昭苏随手抽出一本翻了一下，看到全是密密麻麻的笔记，红色的笔迹和黑色的笔记交缠在一起，还用高光笔细细标出有参考价值的母题。
期中考试马上就到了。
为了想进一个好一点的班级，黎昭苏在学校里埋头学习，回家之后除了睡觉都泡在慢速学习空间里。
随着期中考的迫近，许丁辰也安分了许多，最近都不来她面前蹦跶了。听班上的传言说，为了能拿到一个好的名次一雪前耻，许丁辰还特地去请了一对一的金牌家教。
时间滑到周三，期中考的日子。
黎昭苏早早就确认过自己的考场，上次黎昭苏飙升的总分直接将她从最后一个考场带到第五考场，和许丁辰在一个考场，两人的位置就在一前一后。
今天早自习的时候，许丁辰那个讨厌鬼的位置是空的。
不过黎昭苏也不在意，她不担心这姐会旷考，许丁辰之前可是屡屡放下狠话说要一举超越她，按她对许丁辰的猜测，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不战而胜的。
早自习结束之后，黎昭苏就收拾好自己东西，准备去考场了。
辛晓曼握紧拳头，鼓励她：“加油！”
黎昭苏笑着和同桌碰了碰拳头：“你也是。”
天空蔚蓝而悠远，微风晃动着高大的乔木，发出簌簌的声响，阳光穿过树缝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金。走廊里人影憧憧，人潮在不同的转角处分流，又汇集到特定的考场。
黎昭苏第五考场门口面前站定，一如既往地探过头去看墙上的座位表上，确认自己的名字在那上面。
她还没细看呢，就听见一句嘲笑戏弄的话就从窗缝间挤了出来——
“不是吧不是吧？我们真的跟黎昭苏分到一个考场了？”
另一个人听到“咯咯”笑道：“估计她也就风光这一回了吧，以后我们肯定不会在跟她同一个考场了。”
她认得这矫揉造作的声音，一听就是许丁辰的。
其他人也配合地哄笑起来。
啧。
黎昭苏手下使劲，拧开门把，推开门。
她抬眼环顾了一圈。教室里很空，只有寥寥几个人围绕着许丁辰坐成一堆，还有个麻子脸坐在她的座位上。
大概谁也没想到在聊得正开心的时候，正主会突然推开门出现在眼前。关于黎昭苏之前的传闻很多，这回他们被这凶神撞破他们在背后说她说小话，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霎时间变成了锯嘴葫芦。
“哟，你们刚才不是讲得挺快乐的？现在怎么不讲了？继续讲啊。正好我这个正主在这儿呢，你们要有什么没听过的，不清楚的传闻，我还能帮忙补充一二呢。但我想应该没有吧？”黎昭苏的目光从许丁辰面皮上刮过，“毕竟捏造我最多传闻的人，正好就坐在你们中间呢。”
许丁辰看着她，张了张口想要怼回去，但想到之前黎昭苏那利索的嘴皮子……并且眼下马上就要考试了，考前吵一顿影响心情，两厢权衡之下，许丁辰也不由得悻悻闭上了嘴。
意料之外地冷场了。
黎昭苏挑了挑眉，没想到许丁辰这回并没有回呛她。
不过她也不喜欢在考前生事，于是便抱着书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尴尬到呆住的麻子脸。
“让开。”
麻子脸才如梦初醒般从座位上弹起来：“不、不好意思！”
“知道不好意思，就别在别人背后说小话。嘴下留德，没坏处。”
说完，黎昭苏瞥了他一眼，从书包里掏出一片湿纸巾，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桌椅。
看到黎昭苏细致地擦拭着桌椅板凳，麻子脸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成涨红的猪肝色。
在自顾自地做完清理工作后，黎昭苏才安然坐下来，摊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复习将要开考的这一科。
坐在她后面的人就没黎昭苏这么淡定了。
自从黎昭苏来了之后，许丁辰就没能看下去自己的笔记，抬头就能看到对方挺直的脊背和修长的脖颈。但是也没那么多时间留给许丁辰胡思乱想了。
在考试期间，宁正中学的时间一向掐得很紧。
门敞开着，第五考场渐渐坐满了考生。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在复习，考场里仅有翻动书页的声音。
过了一会，监考老师抱着封着试卷的牛皮纸袋来了。老师前脚刚迈入考场，后脚广播就拉响了，开始播放考场须知。
“请同学们把书包都放到讲台这里来。”
闻言，同学们稀稀拉拉地起身。黎昭苏此时也恰好再过完了一轮，也随着他们把书包放过去了。
不过教室里还有好一些稳坐钓鱼台，老师见到剩下还有些人动都没动，又高声喊了句：“快点——别影响发卷了！”听到这句话，剩下的人才慢吞吞地行动起来了。
许丁辰刚才因为黎昭苏的缘故，没看下去，等定了心神能看进去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多了。恋恋不舍地看完最后一个知识点，许丁辰也磨磨蹭蹭地去放了包。
等所有人都把书包放好之后，老师给所有人展示了密封的牛皮纸袋，当众拆封试卷，开始分发草稿纸和试卷。
黎昭苏往后传草稿纸，感受到许丁辰捏住了纸张的边页后，她头微侧，压低声音笑道：“我上次可是足足超了你十来分呢，说不定下一次真不在一个考场了。你可要努力点了哦。”
许丁辰手下一使劲儿，抽过草稿纸：“话不要说得太早，免得打脸。”
黎昭苏轻笑一声，转过去专心考试。
距离上次正儿八经的考试，已经过了好一些日子。
在这段时间里，她借助慢速学习空间拼命学了很久，除了必要的闲暇时间，她都泡在慢速学习空间里了。经过这些天的努力，她自我感觉是比之前进步很多了，但还需要一场正规的考试来检测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安心坐在这个考场里三天，手中的试卷从第一门轮换到第九门……黎昭苏写下最后一个字。
“叮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来了。
“考试结束！请每列最后一个同学起来从后往前收试卷！”
黎昭苏把要上交的东西理好放在一边，将笔放回笔袋里，安心等坐在最后面的许丁辰收走试卷。
许丁辰站起身来，过来收试卷，正准备往前继续走的时候，听到黎昭苏叫了她一声。
“嗳——”
她回头一看，看到黎昭苏托着下巴，笑着问她：“考得怎么样？能超过我吗？”
这次期中考试的难度比前两次更大，能感觉到出题老师有意扩大了难题的比例，还有一些比较固定题目也变换了形式，考得非常灵活。之前有好一些送分题都变得难起来了，让人拿捏不准。
许丁辰这次坐在最后面，负责收拾试卷，大致能看到这一列同学的答题情况。而且她熟悉这个考场的同学，好些个人的面孔她都认得了。相较以往，很多人这次期中考试的试卷显然空了很多。
但是黎昭苏的试卷却填得非常满。
满到令她发慌的程度。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在瞎写呢？
即使不会写也要填满整张试卷。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黎昭苏不应该是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
许丁辰瞪了一眼黎昭苏，手劲儿极大地抽走答卷。
老师清点试卷无误后，手一挥，示意他们都可以走了。
黎昭苏拎着书包往外走，抬起头看到天边霞光氤氲，色调柔和。就跟上次摸底考试结束的那天一样。那天她考完出来就觉得自己稳了。
这次依然是这样。
她笑了一下，拎着书包像一滴水一样汇入人潮中，又在分岔路口转向，准备往班里走。结果刚走两步，她就被人叫住了。
黎昭苏回头一看，是傅玄玉和黎煜文站在她身后，看那个方向是从实验室那边走过来的。在实验室考试的，都是排名前一百的绩优生。
“你考得怎么样？”黎煜文笑着问她。
黎昭苏：“我觉得还行，有些题蛮有意思的。”说到这儿，她转头向傅玄玉道谢，“多谢你啦，你那份复习资料上有好多思路相似的题目。”
“不客气。对你有帮助就好。”傅玄玉微一点头，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黎煜文挑起眉，看了一眼他们两个，眼珠子一转，提议道：“我感觉我们这次考得都不错，为了庆祝一下，考完一起出来玩玩吧？”
“嗯……”
黎昭苏没想到黎煜文会提出这个建议，正想着要怎么回复的时候，却意外地听见傅玄玉已经应下了。
“我可以。”傅玄玉转眼看向她，“你也一起来？奶奶之前还在念叨你。”
黎昭苏：“……也好。”
见她答应了，黎煜文开心道：“那行，我们周末去找你玩儿。”
和两人道别后，黎昭苏径直回到班里，她刚踏进班级，就看到辛晓曼站在座位上朝她招手。
“可算考完了。”黎昭苏把包放到座位上，揉揉自己的斜方肌，“我坐得快僵了。”
“可不是。”辛晓曼附和道，“考试真的累人，而且这次题目还这么难……”
“是吗？”黎昭苏回忆了一下试卷，觉得自己做得还算顺畅。
“嗯——我觉得挺难的啊。而且大家都说难。你难道不觉得这次题目难吗？”
黎昭苏想说不觉得，话刚到嘴边，抬头就看到辛晓曼有点复杂的表情。自小就在别人的眼色里摸爬滚打，只要她想，黎昭苏其实能够很敏锐地察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
直觉告诉她，辛晓曼现在的心情似乎不太妙。于是她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确实不容易。”
辛晓曼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如果她在黎昭苏的嘴里听到“不难”这两个字会作何感想。但是应该不会是什么愉悦的感受，毕竟按照之前的成绩来看……还好是大家都觉得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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