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苏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给我的？”
祝千阳点头笑道：“是的。”
她眼前这瓶饮料，好像一个烫手山芋。
祝千阳对她的好感是显而易见的，从第一次遇见就问她要联系方式，在那之后一直锲而不舍地追着她要联系方式，现在直接递给她第二杯半价。
第二杯半价，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如果祝千阳明明白白说出来，黎昭苏就可以直接拒绝他，但他什么都不说，这让黎昭苏也没办法和他说你不要这样，说出来还显得自作多情。
黎昭苏犹豫着，刚开口想拒绝时，她旁边伸出一只手。
“抱歉啊，我姐她不喜欢喝奶茶。”黎煜文从祝千阳手里抽走那瓶奶茶，眼睛微眯，“这杯我和你干了，下次我请你。”
祝千阳有些意外地眨眨眼，很快反应过来：“不用，不客气。”
他笑了笑，露出小虎牙。
“你下次要喜欢的话，再一起来？”
……
“他什么心思我一眼就知道了。”黎煜文举着奶茶，表情凶恶地喝了一口，“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聊斋啊！”
他毫不见外地把傅玄玉身侧的椅子抽出来，一屁股坐了上去：“这人绝对对我姐有别的想法，我绝对不可以让他得逞。”
傅玄玉一直安静地听黎煜文絮絮叨叨，面无表情地刷题。等黎煜文停下来之后，他才把写得龙飞凤舞的试卷放到一旁，盖上笔帽。
“她什么反应？”
黎煜文：“我姐？”
傅玄玉看着他，没说话，表情就透露着一行话：废话，那不然是你吗。
“我姐没理他啊。”黎煜文想到那幕，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他这招不奏效。不过，这人很快就想了另一个招儿。”
傅玄玉：“你能一口气说完吗。”
“你这么急干嘛。”黎煜文小声嘟囔，他在看到发小表情比以往更冷之后，摸了摸后颈，下意识噤声，把后续的事情迅速交代清楚了。
……
一个半小时前，奶茶店外。
其他同学还没买完奶茶出来，祝千阳、黎昭苏和黎煜文在门口等其他同学。
刚才祝千阳想给黎昭苏递奶茶，却被黎煜文截胡后，气氛略有些尴尬。不过祝千阳性格外向，一直在活跃气氛，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把刚才那个插曲当做一回事儿。
他们便东拉西扯地随便聊了些东西。
但三个人毕竟还是不太熟悉，过了会儿，气氛又冷下来了。
这时，祝千阳转过头去问黎昭苏：“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黎昭苏抬头想了几秒钟，不确定道：“写题？算么？”
祝千阳显然呆住了：“算……算吧？”
过了几秒钟，他挠挠下巴，道：“我知道一个很棒的书店，里面超多题目，超多超全，各年份各地区的，超级全。”
“你想不想去看看？”
……
“所以她答应了吗？”傅玄玉抬起眼，打断黎煜文的话。
“那当然没有。”黎煜文说。
“嗯。”
“不过……”
傅玄玉：“……劳烦你把话一次性说完。”
黎煜文一口气说完：“不过我觉得她好像有点心动的样子我就没见过她那么喜欢写题的！”
傅玄玉听完，淡淡地点了点头，他站起来，拎起墙角的拳击手套。
“我要去运动，你来么。”
“干嘛忽然……”黎煜文看到他的表情，又看看他手上提着的拳击手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兄弟似乎心情不太好，应该说很不好。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语气中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意味：“去……吧。”
傅玄玉扫了眼他手上的奶茶：“把这奶茶瓶子从我房间里拿出去，扔到大厅的垃圾桶里。”
“哦。”
黎煜文把奶茶瓶往身后藏了藏。
傅玄玉低着头，一边慢条斯理地穿戴上拳击手套，一边迈步向训练室走。
黎煜文在身后叫住他：“你忘记护手绷带了吧？”
傅玄玉脚步微顿，解下手套，黎煜文把绷带抛给他。
“你心情不好？”
黎煜文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他了解傅玄玉，这人有点闷，情绪波动时的发泄方式就是去打沙包。
“嗯。”傅玄玉垂眼缠上绷带，穿戴好手套。
训练房里的沙包被重而迅猛的力道反复击中，不停地摇摆着，发出沉闷的声响。黎煜文瞟了眼傅玄玉，对方下颚角紧绷着，像在隐忍些什么东西。
今天傅玄玉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了，往常只打几十分钟，他的情绪就会平复，今天不知为何格外久。
黎煜文不敢问，也不敢吱声，只好把自己团成一团，窝坐在地上的懒人沙发上，刷朋友圈。
他刷得很快，刷到一条动态——是今晚他们去过的小吃街，照片三分处有些昏暗，只能依稀看得出来是个女孩子的背影，头发被扎成干净利落的高马尾，身形高挑细长。没有配文。
这暗搓搓地在搞什么呢。
黎煜文实在忍不住“啧”了一声，小声嘟囔了句“这人怎么这样”。
这声不满的发泄被傅玄玉捕捉到，他擦了擦汗，看过了：“怎么了。”
黎煜文把手机转了个面，给傅玄玉看。
傅玄玉扫了一眼，手上解开拳套的动作停住了，他像是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过了会，他浓长的眉毛慢慢地皱了起来。
“这人是不是有病，发我姐的背影，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姐和他在一起了……”
黎煜文话还没说完，训练室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响。他愣愣地看着傅玄玉面如寒霜地把拳击手套掷在脚下，原先吐槽的话卡在喉咙间：“小玉，你，你咋了？”
傅玄玉一言不发地曲张了一下手指，垂着眼，灯光打下来，将他的脸分割成两边，一边像透冷的玉，另一边被吞没在阴影里。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缠在手上的护手绷带，他抬起眼，看着窝坐在沙发里的黎煜文，手松开，任由着那段被汗水浸湿的绷带掉到脚边。
绷带落在地上的那刻，训练室里响起傅玄玉的声音。
“和你说件事。”
黎煜文愣愣地：“啊？”
过了会，傅玄玉之前周身的焦躁被收敛了，倏然沉静下来。
“我要追一个人。”
“……谁啊？”
不知为何，听他这么说，黎煜文心里忽然涌动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像是预感实现般，在下一刻，他看到自己的发小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弧度不大，可看起来势在必得。
“你姐。”
“啪嗒。”
黎煜文的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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