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戍卫团营地内热闹非凡,五十一位百夫长各自带队训练,全场霍霍有声。吴大星等十来人身穿监军服饰,手拿皮鞭巡游全场,手中皮鞭甩得“啪啪”作响,谁也不敢懈怠偷懒。

    白禹开带着葛砷、钱暴、金生鹤到处巡视,给这些毫无经验的百夫长亲自指导。段雾灵独自留在军帐内,对外面的事既不操心,也不好奇。

    等到白禹开来到尹晋中所在的队列时,才发现他这个百夫长手下只有三十几人。尹晋中停下来,对着白禹开行礼,道:“参见白将军。”

    白禹开点点头,眼睛看向这三十几人。按照他昨晚的要求,每百人一个百夫长,多余出来的这三十几人也安排了百夫长。看来此时整个戍卫团只有五千多一点点的人。因为尹晋中曾经犯过大错入狱,所以贺坚就让他来管这三十几人,成为所有百夫长中带兵最少的,以此来羞辱他。

    白禹开道:“还会有新的人加入戍卫团,到时候我会补充你的。”

    “多谢白将军。”尹晋中道。

    白禹开听出了他的情绪,问道:“你对我如此冷淡,是因为我将你和钱暴几人区别对待而心有芥蒂?”

    尹晋中道:“我没这么狭隘。我只是不想再给戍卫团卖命了。我原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你加入戍卫团同样也是为了升官发财。”

    白禹开道:“在牢中,我说过加入戍卫团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还以为你听懂了我的意思。”

    尹晋中苦笑起来:“我错了,我错以为自己听懂了你的话。我还以为你能带给我希望,带我冲出这个黑白颠倒的牢笼,带我手刃仇敌。”

    白禹开道:“我们离开天牢时说过,这是不是希望的希望,是火中取栗,是危中寻机。就好比你面对着一个比你厉害百倍的彪形大汉,他手中有刀,你却只有一个木棍,你是放弃木棍等死,还是放手一搏?”

    “当然是放手一搏。岂能坐以待毙?”尹晋中道。

    白禹开笑道:“既然是放手一搏,那你就把手中的木棍打磨得结实一些。”

    尹晋中一愣,不明所以。葛砷走上前,低声道:“好好训练你的兵,他们就是你的木棍。”

    尹晋中一惊,如梦方醒。他看着白禹开,有如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看着他,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突然,远处一声“啪”的皮鞭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呀”的惨叫声。众人转身看了过去,却见一名监军手拿着皮鞭,对着一名疤脸的百夫长骂道:“奶奶的,不好好带兵训练,居然坐在地上偷懒。”

    白禹开认出那名被打的百夫长正是和他曾在一个牢房的疤脸张。一见到自己的小兄弟挨打,葛砷急忙喊道:“住手,为什么打人?”

    那名打人的监军,指着疤脸张道:“他偷懒,坐地上休息。”

    此时,白禹开也走了过去,他径直来到疤脸张的面前,怒道:“你在做什么?”

    疤脸张惊慌失措,慌忙道:“禀……禀白公子……不……禀白将军,我刚刚坐下休息,我……”他说着看向葛砷,希望葛砷为自己求情。

    “我不是问这个。”白禹开大吼起来,“我是问你挨了别人的打,为什么不还手?”

    “我……”疤脸张一愣,嘴巴一张一张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白禹开骂道:“你是我任命的百夫长,有错也是由我来处罚,岂能让别人随意殴打。”

    “过去打他。”葛砷道。

    疤脸张再无迟疑,起身来到那名监军身边,抬起手就是一巴掌,那人来不及躲避,被扇得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后才摔倒,再爬起来时已经是满嘴流血。

    疤脸张的修为本就比那人高,一个巴掌就让他受了重伤。

    白禹开又对一旁的吴大星道:“此人以下犯上,鞭打侮辱百夫长,你带去交由贺副将处置。”

    “可……可他是监军,是您认命负责监督全军的。”吴大星道。

    白禹开道:“你也说是监督了,而不是处置,否则你们当家作主算了,还要我和贺将军做什么?”

    “属下不敢。”吴大星说着就和另一人过来架起那名监军,带着他去见贺坚。

    疤脸张怨气得以伸张,上前来谢过白禹开,道:“多谢白将军。”

    白禹开高声道:“你们是我任命的百夫长,做事要有骨气,要有宁死不屈的精神,否则能耐再大,也不会让别人、让自己瞧得起。”

    疤脸张点点头,他看着那个被他一巴掌打吐血的那个监军,胸中充满自信,忽然觉得命运由自己在掌握,也许这种感觉只有这一瞬间,但却是这一瞬间的超脱。

    “继续训练。”白禹开下令道。

    这个小插曲很快终结,全场在此响起了训练的声音,在这声音之外还有一个“哎呀”“哎呀”不停的惨叫声,那是那名监军受鞭打而哀嚎的声音。

    听着这个声音,所有士兵倍感得意,欺凌他们的那些人终于也可以得到惩处。听着这个声音,所有百夫长们十分自豪,这一刻起他们相信自己是有尊严的。

    到了下午,全军又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训练。一些训练进展很快的百夫长已经开始训练操刀,手下士兵们将手中宝刀耍得虎虎生风。

    按照白禹开的要求,贺坚从外面找来一伙人,在将军帐前用木头扎一个三丈高的点兵台。

    而在将军帐内,白禹开、贺坚、葛砷三人在里面商议大事。贺坚赞道:“白将军不愧是能选中神定庄庄主的人,昨天才上任,今天戍卫团就已经发生了大变样。”

    白禹开道:“这才初具军队之形,要想稍有可观战力,还需两三个月的苦练。我找贺将军是有两件事拜托。其一,我是神定庄庄主,神定庄中人才济济,我想召唤他们前来为泰司王和太守大人效力,如此泰司王的势力必定是如虎添翼。其二,军中士卒只有刀枪,战斗方式毕竟单一,我想请求太守大人能够拨付一些弓箭,让我们有弓兵营。”

    “白将军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太守大人,请求他允许神定庄之人前来,并且请他给我们拨付一些弓箭?”贺坚问道。

    白禹开摇摇头,道:“是请示,而不是请求。这两件事都需要太守易大人的许可,他如果不同意也不勉强。我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让他猜忌我,否则以后可不好在他手底下做事了。”

    “我明白。”贺坚点头,他对于易行云的心计早有领教。随后他走出了将军帐,离开了军营,径直前往太守府。

    等贺坚离开,葛砷赶紧布了一个隔音结界,向白禹开问道:“你是真的要给泰司王练兵,还是打算用这区区五千人对抗逍遥城两千铁甲军?无论是哪一种,我都觉得你疯了。”

    白禹开反问道:“你们光明神教一共来了多少人?来了几位天君?王三曜来了没?”

    葛砷道:“就来了我一个天君,也只带了十来人,目前潜伏在城中各处。我此来不过是搜集情报,只因看到了你才改变计划。为了让你认清泰司王的真面目,不让你死心塌地辅佐泰司王,所以才让你和我一同入狱。这些话我早说过,信不信由你。”

    白禹开相信,若是光明神教全力出击逍遥城,不可能到现在为止还毫无征兆。他沉思片刻,心中暗道:“葛砷说让我看清泰司王的真面目,我若是没来逍遥城,只怕还在帮他和荡王、宁王一起对抗光明神教呢。这么看来,梅还空间接引我来逍遥城,目的也是一样——看清泰司王的真面目。”

    白禹开的心中再次绞痛起来,先前他是站在黑帝这一方的,之前在术鲜国帮着荡王对抗光明神教,之后更是准备襄助泰司王和宁王。可现在,在看到了泰司王的种种恶行之后,他开始转变立场了。

    葛砷看出了白禹开的纠结,问道:“你是不是后悔和我们光明神教为敌了?毕竟和泰司王这样的衣冠禽兽相比,我们可正义太多了。”

    白禹开不答,反而问道:“你在逍遥城搜集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葛砷道:“逍遥城共有铁甲军和城中守军两支军队。铁甲军有两千人,全都是百战之士,战力彪悍。城中守军约有三万多人,虽然不如铁甲军精锐,但战力远超一盘散沙的戍卫团。而且城上有护城阵法,阵法的控制中心就在太守府。还有……”他将所有关于逍遥城的情报详细道出,白禹开认真听着,丝毫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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