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溪犹犹豫豫地看向溯风和东离他们，本来决定好的事情突然被意外打破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龙看向她问道：“我遇见的那只蛇妖是阿蛇的孩子？”
长溪点点头：“极有可能。”
龙表情严肃起来，“那他危险了，他杀了许多人，而且身份不低，这些修士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长溪道：“我想去看看，若是有什么隐情呢？我不相信他是随意取人性命的妖。”
“我看连阿蛇都不能保证，那孩子已经学坏了。”龙回想起他不善的眼神和嚣张的态度摇了摇头，“他可不无辜，省的你到时候犹豫，你还是不要去了。”
长溪看向溯风，溯风沉吟片刻道：“我独自在开明派调查，你们去找阿明确认。”
“可是……”
溯风打断了长溪的话，认真道：“我会小心的，不会再被抓住第二次了，我保证。”
长溪盯着溯风，半天没有说话。
龙看向东离，见她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说道：“凤凰族的测试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你随我回灵域。”
东离摇头道：“不行，我要和长溪一起行动。”
“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长溪身边有墨羽。”龙说道，“这次比试很重要，你若得了第一名，整个凤凰族都听你指挥，你不想帮助长溪吗？以你一只的力量怎么能够。”
东离有些被她说动了，眼神犹豫的看向长溪。
长溪自然记得凤凰族瞧不起东离的模样，她知道东离若是错过了这次测试，很长的时间里都会在凤凰族抬不起头，她总要和同族生活在一起的，长溪说道：“你安心回去参加测试，我们这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就是，有溯风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龙附和说道，“要是实在不放心，你测试之后我再带你过来。”
东离看了看长溪和溯风，又看向龙，最后松口道：“好吧，我和你回去。”
她又对长溪说道：“我一定会尽快回来帮你们的。”
长溪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参加测试，争取把他们全打败了。”
“这你不用担心。”龙信心满满地说道，“有我的指导，凤凰族下一任族长的位置一定是东离的。”
“好，我等你们的好消息。”长溪笑着说道。
——
程怀书回到自己的府邸，摒退众人后只留下自己信任的大弟子问道：“如何？查到她底细了吗？”
“禀报师父，这个女人果然有些奇怪，我去了趟她老家延城，稍微打听了一下，她的本名应该叫钱娇娇，据说刚出生的时候被狼妖抓走，之后被隐士高人救下，十五岁才回到延城，钱家的老妈子认出她，这才将她认回来。只是她在延城也没有呆太久时间，很快又跟着那位修士修行去了。”
“什么修士？可有人见过？”程怀书锁着眉头问道。
“嗯，钱府的人都见过，当时就是那个修士带长溪回延城的。”
“可有画像？”程怀书问道。
他弟子早料到他要这么问，立马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纸，展开来呈给程怀书，说道：“我根据钱府的描述，大致画了一张。”
程怀书接过那张纸，在手中看了半天，问道：“当时她身边有那只山鸡吗？”
“有的。”
程怀书觉得有些头疼，他揉了揉眉角对弟子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修炼吧。”
弟子领命退下，只剩下程怀书一人，他想要理理思绪，却觉得长溪的身世处处有问题。
世外高人？人境厉害的修士他几乎全部认识。他将那张纸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自己完全没见过这张脸。
搞不好这个世外高人根本不是人族，钱府被长溪骗了。
那么她从小和妖族生活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大了。
程怀书眼里闪出了寒光，他那样的姐姐和人族生活在一起都要为妖族做事，若是从小就和妖族生活一起，那必定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这次的捉妖行动，正好可以检验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
三天后，五位修士集结在沁竹峰，等待着程怀书的命令。
长溪到的很早，看见程思念朝她打听了情况，他们果然是要捉拿祸乱京城的蛇妖，据说那只蛇妖还杀了某位王爷的儿子，在外面的赏金已经达到了千金，只是还没被人抓住，所以请了开明派的修士。
程思念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地说道：“这只妖怪实在太过嚣张，在我们人境也敢如此胡作非为，看我不把他刨了皮挂在城墙上示众。”
长溪小声说道：“或许有什么误会呢。”
程思念听见了，大声说道：“能有什么误会，妖族这个物种就是比人族低贱，放在外面就是祸害，一定要用灭灵液约束住他们才行。”
她说着撸了撸怀里橘猫的毛发，说道：“这天下的妖族都像我们家黄毛一样可爱就天下太平了。”
长溪看着她的猫，伸手也摸了摸，这家伙立马舒服的呼噜起来。
她看程思念是单纯为了可爱才养的，之前在山中比试的时候，她都是挡在她们家黄毛前面的。
真是小孩子气的想法。
所有人集结完毕后由程怀书带着他们前往京城。
墨羽在长溪肩膀上小声说道：“长溪，万一阿明真是十恶不赦的坏妖你也不能杀他，他可是阿蛇的孩子。”
长溪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一方面不相信阿蛇的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方面又隐隐觉得他可能真的杀人了，毕竟开明派不会毫无根据的就如此兴师动众。
“走一步看一步吧。”长溪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仅仅花了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京城，稍作休息后，她和其他几个修士跟随程怀书来到京城最大的妓院中，门口的老鸨热情的围上来，程怀书说了几句什么，老鸨立马笑意盈盈的将他们引到了一个很大的房间中。
刚一进去长溪便闻到了浓烈的花香味，掩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直起腰来才看清屋子里的布局，不仅门口摆满了鲜花，甚至一路蔓延到卧房中。
而房间的主座上正坐着一位陌生的公子，看他的服饰应该地位不低。
程怀书朝他拱手道：“世子，我已经将人全部带来，等阵法成后，还需您将那只蛇妖引进来。”
“世子？”长溪侧头问程思念，“这是哪位世子。”
“贤王的儿子。”程思念又补充道，”贤王是皇帝的弟弟。”
长溪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已经在哀嚎了，怎么连皇亲国戚都敢招惹。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想回灵域问问阿蛇。
正想着程怀书给他们五人一张画着奇怪纹路的纸张，要求他们每人守住卧房的一角，长溪被安排在门后，由程怀书在外间保护世子安危，只要蛇妖进入里屋，长溪便立即关门，用灵力催动手中的符纸，集五人之力形成捕妖阵法，将蛇妖困住。
长溪带着墨羽守在门后，等待的间隙屋子里安静极了，不算大的屋子里挤下五个人让空气显得有些凝滞，长溪甚至可以清晰听见身边墨羽的心跳音。
她数着墨羽的心跳，心中更加烦躁不安，脑子里不由浮现出刚才墨羽的问题，如果阿明真的杀了很多人，她究竟救不救？如果不救，她还怎么回灵域面对阿蛇，如果救了，她一直以来坚持所谓的正义，岂不是一场玩笑。
就在她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外面的屋子里传来了开门声和脚步声，她听见少年的声音慵懒说道：“和阳世子，久等了。”
世子含糊地嗯了一声说道：“听老鸨说你是这里的头牌，想必姿色动人，为何一进来便蒙着脸？”
“神秘是我们最好的武器。”少年笑着说道，“我相信世子不是色令智昏之人。”
“好，好，倒是伶牙俐齿。”伴随着桌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世子道，“我们先喝几杯。”
长溪在屋里听得直撇嘴，怎么还喝几杯，她还要煎熬到什么时候！
几轮酒杯相撞的声音后，两个人的声音都沾染了醉意，世子终于道：“扶我进屋吧。”
长溪握紧了手中的符纸，屏住呼吸听见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她的眼前豁然一亮，世子猛地一把将蛇妖推进了房间的正中间。
“催动！”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把灵力注入到符纸中，长溪却呆在原地没有动，她只要看见阿明这张脸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下得去手。
就算他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她也会包庇他。
可是长溪很快发现了问题，即使她根本没有动用手中的符纸，可阿明的脸上依然呈现出了痛苦的表情，他仿佛被无形的网困在了房间中间，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墨羽惊诧地说道。
长溪身后传来了胜券在握的声音，“你果然有问题。”
长溪猛然回头看见程怀书旁观者一般漠视着阿明，连眼神都没有给到自己。
“你在试探我？你给我的符咒是假的！”她说道。
“没错。”程怀书的眼珠下移，锁定在长溪身上，“你这样的人，我不得不防。”
长溪扯了扯嘴角：“不管你怎么贬低讽刺我，我都是你姐姐。”
程怀书还要说话，长溪已然不理，她掏出龙鳞想要上前帮助阿明，耳边听见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听的人心中发毛，而且越来越近，她快速朝四处望了望，总觉得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很快他们听见屋外有人喊道：“闹老鼠啦！怎么进来这么多老鼠！”
密密麻麻的老鼠从四处爬进屋里，很快铺满了整个地面，黑乎乎毛茸茸的小东西在地上蠕动，长溪顿时头皮发麻，飞速找了个凳子站了上去。
再回头时，阿明已经挣脱了阵法，变幻出蛇尾居于老鼠中间，说道：“这些修士的内丹可是大补的好东西，你们好好享用吧。”
所有老鼠好似听令一般涌向在场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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