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戚戚避而不答，移开视线，“师兄，注意烘干。”
落空山瞳孔一张，随手将无尘扔在地上，施法将自己身上的水迹烘干，行动间甚至有点慌乱。
因着对方戚戚的目光并不反感，他甚至都忘了要保护自己的身体。
况且她看他的眼里并没有那种令人恶心的淫|欲，只有少女带着惊讶的欣赏，还有一点淡淡的羞涩，和看一个好看的画没什么两样。
在气氛凝固之前，方戚戚干笑一声，“黑蛟呢？”
“谁知道呢。”他说话时眼神很淡，仿佛并不在乎。
或许是真的不在乎，毕竟黑蛟身上业障太多，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那可得赶紧找到他才行。”
落空山暗叹一声，将在远处的黑蛟叫了过来。
当蛟龙突然开始不受控制的想要沉睡时，他就发现了不妙。为了让黑蛟一直清醒，落空山还用阵法给了他一点教训。
谁能想到黑蛟确实不睡了，可却怎么也打不中无尘，最多只能以自己的身体卷在无尘身上控制住他。
这一下自然就吸引了无尘所有的注意力，被他打伤。
被打伤后这黑蛟就装作重伤的模样，若不是方戚戚询问，落空山并不想要见他。
落空山掩下心中的思绪，“师妹怎么突然想到来？”
方戚戚随口扯了个理由，“素锦突然跟我断了联系，我有点担心，所以来找师兄问问。”
切断联系确有其事，但素锦早在沉睡前就告诉过她，这是他要进行第一次蜕鳞，长出坚硬的外鳞片了，为了缩短掉鳞的时间还有就是避免长鳞时太痒所以才要以沉睡对抗。
落空山睫毛颤动，“应当是正常成长，师妹无需过多担心。”
方戚戚暗暗祈祷无尘快些苏醒，避开落空山站着的位置，视线一直不敢过去，“那就好。”
说真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落空山不是要保护的‘兄长’，而是一个归根究底跟她没什么关系的青年异性。
方戚戚轻挠脸颊，“那个，无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
方戚戚瞧着那一头黑发，还有额心红色的印记，一时不知该怎么问。
正当方戚戚理好问题时，无尘‘噌’地坐了起来，身后是掉落的一头浓密黑发，额间的繁复印记藏进了皮肤之下，顶着干净的光头，带着一本正经的歉意，“此事实乃意外，唐突了落施主实在非小僧本愿，小僧愿受落施主的一切责罚。”
落空山盯着他过了半晌，气氛愈发浓重，方戚戚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窜动，自觉保持沉默。
终于，审判的锤子落下。
落空山满目冷漠，“念及佛子还是第一次，我便不与你过多计较了。”
无尘的失控突如其来，即便他没有被控制，也能觉察出背后有力量作怪。
既然如此，便也不能完全怪他。
落空山在心中提醒自己。
见二人神态平静，无尘又道：“另外小僧尚有心愿未能完成，心魔一事能否先替我保密？”
方戚戚立刻摇头，大义凛然，“心魔并非小事，况且无尘你的心魔已经成型，怎能完全瞒着佛陀寺修者呢？怎么也得告知自己的师傅才行。”
她巴不得无尘因为心魔被佛寺看管起来，省得再弄出这样的事。
无尘见此，薄唇一抿，“心魔一事小僧已有解决的办法，而且我同样也会替落施主保密。”
为了有机会弥补心中的亏欠，他一定不能被阻挠。
落空山淡淡扫了他一眼，将佛子的变化尽收眼底，“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因着是第一次威胁别人，无尘心里觉得难堪，只想能快些离开，“多谢二位施主，那贫僧就先行离开了。”
等他离开，方戚戚起了试探的心思，明知故问，“师兄是被抓住什么了把柄嘛？”
落空山一本正经，镇定道：“只是觉得没必要宣扬出去。”
很好，就这样隐瞒所有人就对了。
而她不知，好师兄其实已经在想以后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方戚戚了。
……
方戚戚本以为自那日之后，无尘会因为心魔一事离他们远点，可没想到，无尘反而像是被点通了什么，比之前还要经常过来。
为了看着二人不发生什么，方戚戚不得不停下自己的修炼进度，也跑到莲池来盯着二人。
她木这张脸，望着重重莲花之后，坐于池中石台上的佛子，“无尘你倒是单子很大啊。”
无尘微微颔首，眼里之前偶尔闪过的郁结消散些许，“自然是因为相信方施主与落施主不会食言而肥。”
“莲池中的灵气比外界的要温和充沛，方施主不修炼吗？”
“我也想，但有你在呀。”方戚戚笑眯眯，语气和善，“而且我看你也没在好好修炼吧？”
无尘大方应下，“那事刚过，小僧此时修炼也静不下心来。如今倒是想起来了，现在想找方施主来咨询一些关于心魔的事。”
方戚戚不解，“论这方面，佛门比我们剑宗要强得多吧？”
无尘静静观察着方戚戚，见她毫无反应，仍不愿将心中的猜想抛去，疑惑问：“那方施主当时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呢？”
方戚戚歪着头，一派轻松，“无尘你看到了什么呀？”
无尘眉头暗皱，如果真是那个方师妹回来了，那面对落空山，还有将一切施加到落空山身上的他们，方戚戚的态度不可能这么平和，心绪必定会有所牵引。
毕竟，那可是因心魔实力大增，最后带着落空山一起坠下诛仙台共同赴死的狠人。
将心中的怀疑落下五分，无尘心中感叹，在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之前，原来方戚戚是这样一个剑修吗
思绪翻飞之间难免又想起了落空山，无尘的心魔顿时又有些蠢蠢欲动。
他喝下一口静心茶，不再闲聊，独自念经起来。
方戚戚也回到一直打坐的地方，再次利用莲池内的灵气帮素锦疏通一把脉络。
毕竟帮素锦就是帮自己。
帮着素锦疏通脉络、促进重新长鳞之后，方戚戚的气息很快也开始发生变化，看起来白嫩纤细的手此时已经有了能够堪比一只同阶妖兽的握力。
但这对付同阶或是高出一点的还好，要是更高也只能说是更耐揍了，能撑得更久了。
正当方戚戚准备收工之时，一股力量又自丹田迸发，一步步帮她冲破了晋升金丹的大关，仿若一支离弦之箭，在她还没注意的时候向远方射去。
方戚戚连忙运功打坐，梳理着多出来的灵力，惊讶道：“素锦？”
“抱歉，戚戚，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不再传承记忆里，他拒绝接收金龙的记忆也就没有这些成长的经验，“你快放我出来，我们一起应对雷劫。”
“那必是得一起啊。”方戚戚苦笑。
雷劫不似其他攻击，为了能够借助雷劫锻体，她还不能靠法宝堆过去，实在是有点猝不及防。
隔壁莲池之中，丝带突然传来方戚戚的修为直直攀升，突破金丹的消息。
落空山这下也顾不得黑蛟，直接飞离这座莲池，往另外的莲池而去。
落空山到时，方戚戚正处于灵力漩涡之中，娇俏的身影被灵力包裹，只隐隐透出一些沉静面容。
细眉舒缓，杏目轻合，看起来并不像是身处危险之中。
落空山从储物空间中拿出相应的法阵，一瞬间，十几个法阵飞向莲池四周，将整个莲池打造成坚固的堡垒，再不允许外人进入。
一段段闪电轰隆而下，伴随着浩瀚的声势，金光刺眼，唯有那被龙族围绕着的身体在雷电中心苦苦支撑。
和素锦签约既有好处也有坏处，而这雷劫的增强，方戚戚自己也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好处还是坏处。
终于熬到了最后一次，方戚戚双手支撑着上半身，坐在地上，大喘着粗气，可在她的头顶，一道比之前都要宽大的电正在形成，仿佛要使出最后的力气将她撕裂一般。
落空山见此，来不及多想，冲进雷劫之中，盘膝坐在方戚戚面前，将自己的灵力输送给她。
方戚戚只觉刺痛的经脉突然被注入一道温暖的力量，帮她缓解那些被撑裂的细小伤口的同时又引导灵力，以最大限度的被压缩在丹田之中。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股外力，方戚戚即使挺了过去，也得身受重伤，需要调养许久，也绝不会将灵力吸收的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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