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蒂隔天就把苦杏酒找了个酷似琴酒的男人带在身边这件事挂到了组织暗网上。
它毫无疑问引起了轩然大波。
组织成员议论纷纷, 都在猜测苦杏酒到底有什么目的。
坚信两人不对付的觉着她是想恶心琴酒,磕cp比较上头的觉着她玩的替身py,还有一部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则觉得这纯属巧合。
总而言之, 在事情发酵好些天后,这起风波中的另一位主要角色——琴酒大哥, 带着他从不离身的伏特加小弟, 莅临组织训练场, 问候了正在例行训练的苦杏酒和诸星大两人。
彼时, 诸星大正在接受藤原寺初九的格斗教学。
在训练正式开始前,他一直以为苦杏酒是偏向情报人员或暗杀者一类的存在,多用刀枪,以灵巧取胜, 出其不意取人性命。
而格斗,大概并不是这位小姐的强项。
谁曾想,她在训练场内,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狠狠教会了他什么叫“不要以貌取人”。
“再来。”
话音刚落,黑发男人便如一只勇猛的猎豹, 迅速冲上前来。
藤原寺初九的确灵巧,身形高瘦,长发束起,像一条柔若无骨的柳条, 足尖轻移,挥手抬腿间, 腰肢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 令诸星大连她的衣摆都碰不到。
宽松的黑色短袖下, 纤薄的肌肉均匀地覆盖在手臂上, 若不是已经切实体验过两回,诸星大绝想不到,那其中蕴含着怎样恐怖的力量。
风声逼近,他侧头躲过一拳,却不想对方临时变拳为掌,抓住他的肩头往下一按,与此同时,用膝盖猛地顶上了他的腹部。
诸星大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藤原寺初九抓着他的手一松,男人便快速后退几步,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倒抽一口冷气,脸色苍白得像重病垂危的患者。
“下手可真狠。”
古怪的笑声从门口响起,藤原寺初九活动手腕的动作一顿,刚刚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脸色骤然冰冷下来。
琴酒还是一贯的黑色风衣,站在门前,面带嘲讽地看着她:“我真该拍张照,免得组织那些人捕风捉影地疯传。”
她秉着绝不吃亏的原则,回敬道:“怎么,你还真想看见我对着一个所谓‘替身’诉说爱意?哇,口味这么重的吗gin?”
“随意。”琴酒不接她的茬:“别玩脱就行。”
他转而看向诸星大。
男人已经捂着肚子站起了身。
两人都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眼型狭长,显得冷漠而犀利,飘逸而反色差的长发、高大有型的身材,也增加了几分相似度,但论起气质,却又千差万别。
琴酒总是一身黑色风衣,一顶礼帽,看起来优雅又从容,像一位冷漠而残忍的中世纪贵族。
诸星大则随意许多,一顶针织帽戴在头上,露出几缕鬈发,套着有些旧的皮夹克,更像一名刚刚退出赛场的赛车手。
他上下打量了遍诸星大,问道:“哪里找来的?”
“路上捡的。”藤原寺初九回道:“查过背景了,没什么问题,你要实在不放心,把他放你那儿几天?”
琴酒拿出一根烟,弹了弹,却没有点燃:“不用,给卡尔瓦多斯带一阵吧。”
“行,我没意见。”藤原寺初九顿了顿,看似民主地向诸星大询问道:“你呢?你有想法吗?”
他一愣,还没说什么,又听对方理所当然地补充道:“当然,你的想法都不会有任何参考价值。”
这可是好不容易送上门把他赶走的机会。
诸星大:“……”
三言两语,便敲定了他的去向。
就像是转让一件物品般轻松。
藤原寺初九伸了个懒腰,正想问问怎么把诸星大打包送过去,就见卡尔瓦多斯从门外走了进来。
“原来是早有准备啊。”她冷笑道:“这是没给我拒绝的机会了,琴酒大哥?”
琴酒没说话。
她见状,没趣地“啧”了一声,扔下诸星大,径直离开了训练馆。
苦杏酒离开后,琴酒才引燃了手中的香烟,他看了眼诸星大,对卡尔瓦多斯说道:“交给你了,好好观察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是贝尔摩德那边的人。”他警告道:“我不在意你给她传递消息,但起码不要让我发现,你在帮她瞒着我什么。”
“不然,杀了你。”
—
诸星大加入这个家的第两个月零十一天,藤原寺初九把他正式打包踢了出去。
她只觉身心舒畅,连安全屋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诸伏景光显然还留存有一点良心,发现人没跟着回来后,不放心地问了几句,又为他说了些好话,却也没透露出想把人接回来的意思。
藤原寺初九乐得自在,也不想给自己没事找事,松口把诸星大送出去后,就真的再没过问。
一时间,连琴酒都怀疑把诸星大亲自捡回来又教了这么久的人到底是不是她。
气温逐渐升高,回过神来,藤原寺初九才突然发现,现在已经是七月多了。
她在黑衣组织已经呆了接近两年。
诸伏景光依旧在为了拿代号卷生卷死地做任务,他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浓,贝斯包里的那只狙击枪从不离身,像是一位游走在黑夜中的死神,不断对人挥起死亡的镰刀。
但他也依旧保留着那份温柔。
他会在任务结束后钻进厨房,研究一顿丰盛的下午茶;会在阳台上养几盆小花,午后抱着贝斯坐在那儿,弹几首婉转的小调;他在这些点点滴滴的生活中小心翼翼维持着过去的自己,不让组织的黑暗绝望张牙舞爪地将自己吞噬。
藤原寺初九则清闲许多,她有选择地接受任务,缓步推着自己一点一点朝组织的核心靠近。
还有一个月,夏日祭即将到来。
初九开始为这一年一度的难得庆典做准备。
她买了些小零件,拿到房里,一有空就学着做些小手工。
把银饰重新组装,粘上细碎的宝石,做成漂亮的发簪;又或是在绸缎上绣上可爱的花纹,坠上漂亮的流苏,裁剪出一条飘逸的腰带;将珍珠串起,金丝缠玉,两对珠玉耳环在手中慢慢成型。
学习的过程不怎么顺利,她的手残本性没有得到改善,只能在晚上连线松田,在他的鼓励和讲解下一点点摸索。
时间就这样在指尖流逝,随着作品渐渐完成,夏日祭也在喧嚣的蝉鸣声中如约而至。
这天,诸伏景光完成任务后,照例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准备回去给苦杏酒做些甜点。
他路过一家成衣店,突然瞟见上面“共迎花火大会!”的牌子,目光兜兜转转,落在了橱窗里一件灿如红枫的浴衣上。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苦杏酒用小花给孩子们变着魔术,脸色温柔沉静的模样。
“先生,要挑一件吗?”服务员见他站在门口,介绍道:“送给姐妹亲友、或是喜欢的女生,都很合适哟。”
诸伏景光站了一会儿,摇摇头拒绝道:“不用了。”
他和苦杏酒的关系,倒也还没好到这种地步。
再者,她大概也不会去参加夏日祭吧。
像她那样的人。
他摇摇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甩掉,提着食材回到了安全屋。
屋子里寂静无声,苦杏酒大约在房间里。她这段时间除了任务和吃饭,基本闭门不出,这屋子又独她的房间隔音最好,诸伏景光在外面从来听不到一丝响动。
他计划做几个大福,简单准备将糯米糊上锅蒸煮后,便取出和狙击枪放在一起的贝斯,坐在阳台上调起音来。
这把贝斯跟着他东奔西跑,磨损得已经有些严重了。
诸伏景光摸着有些老化的琴弦,片刻后站起身,想去房间里看看有没有可以替换的新弦。
苦杏酒就在这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对私人领域的把控绝对严密,甚至在门后装了一层厚厚的黑帘,每次开门出来时,诸伏景光的目光都被这层帘子结结实实地拦在外面。
然而今天,他也没有心思再去探寻那层黑帘背后的世界了。
她今天破天荒地不是一身黑,而是换上了一件常见的牡丹纹样浴衣,是夏日祭上女孩子们最常穿的款式;腰间深蓝的带扬上,绣着几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翅尾上还点缀着简单的尾扣,看起来灵动又飘逸;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用一根丝带简单束起,在右侧鬓边别了几朵带着流苏的传统花型发饰。
“要换琴弦?”她慢慢走出来,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倒在沙发上,指了指一边的黑布袋子:“我给你重新买了把,你试试看合不合手。”
诸伏景光打开布袋。
是一把崭新的、富有光泽的电贝斯。
“送给我的吗?”诸伏景光坐下,调了下音,试了试手感:“谢谢。”
藤原寺初九“嗯”了声,坦然接下他这声道谢,又说道:“我给你也买了件浴衣,今天的花火大会,如果你有想法,可以去逛逛。”
诸伏景光拨动琴弦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询问道:“说起来,是与人有约吗?很少见你这样打扮。”
“是啊。”她闭上眼睛:“约了小情人。你呢?如果一个人太寂寞,我也不介意带你一起。”
“不用了。”
诸伏景光站起身:“我去看看糯米糊。”
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意外地有些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得多的原因,他总觉得苦杏酒和组织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她孤僻冷漠,却又好像善良温软。
不管对谁,嘴巴总比行动毒。
说他一厢情愿也好,多管闲事也罢,他总希望,至少她能给自己留一个机会,一个赎罪过后,改过自新、重新迎接生活的机会。
哪怕她本人并不需要。
可惜藤原寺初九注定没法明白他的苦心。
她看着诸伏景光走进厨房的身影,每日一遍感叹完对方的贤淑后,闭目养神期待起今天的花火大会来。
用完晚饭后,藤原寺初九走进房间,用编织袋把手作的小玩意儿细心的包起来装好——每一样都是要送给朋友们的礼物,会在花火大会结束后交给松田捎给她们。
就当是报平安的另一种形式吧。
她拍拍大大的编织袋,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
然而刚出门,她就看见,诸伏景光换上了她和松田一起为对方挑的那件青灰色浴衣,正站在沙发旁拿手机给什么人发着消息。
他抬起头,对藤原寺初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想了想,一个人确实有些寂寞,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带上我。”
zero在国外,自己去夏日祭的话,可以拍些照片发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
更何况,苦杏酒真的只是去会情人吗?跟着的话,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他笑容愈发温柔:“麻烦了。”
藤原寺初九:“……”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