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惊年的突然跳台跑路让现场的学生都上了头,教官们不得不过来重新维持秩序,后面表演的几个学生还有效仿他来耍一次帅,但在他们跃跃欲试的时候就被总教官拿着喇叭忍无可忍的制止了。
总教官气的暴跳如雷,骂骂咧咧的训道:“那几个小兔崽子干嘛呢,学人家跳什么跳,好好走正路!”
他的骂声一直传到了后边,沈知被吓得抖了下,小心翼翼的偏头看宋惊年。
宋惊年睨着她嗤笑出声,阴阳怪气道:“哟,看不出来啊,沈大小姐还会怕啊?”
他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那条腿早就做好准备不要了。”
“没。”沈知底气不足的为自己辩驳:“我没到处跑,是刚刚人太多才把我挤摔了。”
宋惊年冷哼了声:“还不是你自己要来的。”
沈知认命了,连声附和着:“是是是,我错了,保证下次不凑热闹了。”
宋惊年站起身把人捞进怀里,睨了她一眼凉凉的开口道:“你的保证值几个钱?”
“当然是千金不换,”沈知搂上他的脖子谄媚道:“都给你。”
天色渐晚,繁星点点缀满天幕,晚风远远的掠过来,沈知的脑袋靠在宋惊年的肩窝里,倦怠的垂着眸子,刚刚那闹的那一通她也累了。
“回寝室吗?”沈知闷声问道。
“嗯。”宋惊年垂下眼睫瞧了她一会,耐心的应着:“我跟教官说你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
她没精打采的低着脑袋,慢吞吞的小声控诉他:“你又栽赃我。”
路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他们前面是宿舍楼,后边是热闹的青春。
“哪栽赃你了。”宋惊年扫了一眼怀里困得不行的姑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冒冒失失的,崴一下脚就要修养好几天,我天天养着都没养好,生怕你哪天又跑出去作一下把自己弄伤了,我上哪哭去?”
沈知头一歪睡过去了,没有应他的话。
这边挨着深山,一到夜里就能听到风吹山岚的声音,有种别样的浪漫。
宋惊年没着急着带她回寝室,女生宿舍他不好进,也舍不得把沈知叫醒,就抱着人找了个安静的地坐着,一边听着风声伴月色,一边等着他们结束。
“养这么大。”宋惊年顿了下,语气温和下来接着道:“你要是磕着碰着哪不舒服的话,我也不会好过,所以啊。”
他知道沈知听不到,动作轻柔的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含着笑意道:“要保护好自己。”
……
说真的,沈知不漂亮也不优秀,连他自己刚喜欢上她的时候也会想自己到底爱她哪一点。
她很笨,小的时候成绩不好就只会没日没夜的赶,学到吐也不是说说而已,甚至很多时候她的努力都是无用功,学了很长一段时间成绩除了刚开始有稍微的提升后就没了动静。
那次成绩出来后她又躲着哭了一次,宋惊年找了她很久才在沈家阁楼的一个柜子后面找到了哭的满头大汗的人。
宋惊年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就听见她哽咽着抬头,问他是不是努力了也没用,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不属于自己,她是不是应该认命?
他一时哑然,就听到沈知没有他的回应哭的更难过了。
当时的宋惊年只以为她是因为付出了努力但成绩依然不好所以才难过,却没想到这其中蕴含的另一层意思——当时的她觉得,只要努力变得优秀,宋惊年也会喜欢她的。
她一直觉得书上说“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是真的,她可以通过努力来变得优秀那是不是也证明了只要她努力宋惊年也会喜欢她?
但是现实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努力不会有用,宋惊年也不会喜欢她。
沈知捂着脸呜咽的往墙角里缩,她想,再也没有比这更难过的事了。
宋惊年瞧见她哭的止不住也手足无措起来,他没哄过女孩子,仅剩的一个表妹也不需要他哄,想了一会他觉得她大概是因为成绩不好哭的,那他帮她补习的话应该就好了吧。
于是他说:“没事,不就是一次没考好吗,我教你。”
沈知没吭声,只是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跟刻意躲着他一样,也不拼命努力了,她收起书本,好像就这么心平气和的认命了。
宋惊年刻意堵了她几次,上学放学下课,每次都被她轻描淡写的避了过去,他就算再怎么郁闷生气也没办法。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过了一段时间她大概是想开了,开始跟宋惊年说话,把收起的书本都拿出来,她这次没有向之前一样死读书,而是会去像别人请教,当时他们年级里成绩好的几乎被她请教了个遍,除了宋惊年,她像是要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遇到其他人都不会的难题,别人跟她说宋惊年会,但她也只是轻飘飘的嗯了声转头就去了办公室,她宁愿去问老师也不问宋惊年。
这次她的努力没有白费,成绩慢慢好了起来,有一次甚至上了第二,本来宋惊年还在郁闷她问其他人都不问他的,但看到她成绩的时候还是替她高兴,他还是记得上次沈知哭的几近崩溃的样子,他不希望她难过。
于是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她很厉害啊。
也是从那次,他知道沈知是个很犟的姑娘。
沈家教孩子比较敷衍,孟婉不像庄妩一样温温柔柔的,她不会允许沈知养猫狗,哪怕她再怎么喜欢,对待沈知她不会有过多的赞许,嘴上最常说的话是“你看看宋惊年”。
刚开始的时候沈知的性格是有些怯的,她不会耍自己的性子,宋惊年脸色稍微变一变她就要考虑该怎么哄人,经常把宋惊年弄得气死她还不知道原因。
还是后来宋惊年处心积虑的养着才养出了点脾气,至于两人在一起后脾气就更大了,宋惊年这才放宽了心。
他还是希望沈知能做自己,不为了任何人而委屈自己,不在乎其他人的言论,坚守自己的本心哪怕没人理解呢,她也要活得自由而坦荡。
她总是冒冒失失的,隔几天就要崴一次脚摔一跤,每次都弄得他着急忙慌的瞎担心。
她共情能力很强,会因为别人的不幸而难过一整天,她常常是红着眼眶跟宋惊年说,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哭是没用的,可这样会好受一点啊。
宋惊年还是不解,冷着张脸帮她递纸巾,活像别人欠了他五百万。
“我一个局外人都这么难过,你说他们那些亲身经历的人该多绝望啊。”她老是这么说着,然后抽噎着扒拉他的手,哭的更大声了。
她凡事都看的很通透,但在某些事上还是会钻牛角尖,就像她自己开玩笑时说的,很多事就是她明明一清二楚,但还是会去重蹈覆辙,人心如是,爱情亦如是。
她护短,就这么点偏爱她九分给了宋惊年,剩下的一分给了其他人,遇到事的时候她从来是毫无原则的帮着宋惊年,宋惊年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好笑,问她:“你怎么就能笃定我不会有错呢?”
“凭感觉吧,我就是觉得你不会。”
“那如果我真的有错呢?”
“那又怎么样,”沈知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接着道:“你有错的话那我就先护着,回头再带你去跟人家道歉呗。”
宋惊年接着问:“我要是不肯呢?”
“我觉得你不会。”她想了想还是补道:“那我就把你打晕了拎上门跟人道歉。”
听到这个回答,宋惊年弯了弯唇,突然有点欣慰。
他说不出为什么喜欢沈知,可细细想来,每一个有关于她的小细节,他都心动。
是会因为没考过别人而自己躲着哭,是会为了别人的苦难而哭,是永远偏爱宋惊年,是坦荡自由,是明事理知是非的沈知。
哪怕没有这携手相伴的十七年,宋惊年觉得,他可能还是会为沈知心动。
她是十几亿人类中平平无奇的一个,但因为宋惊年喜欢她,所以她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变成他眼里独一无二的人。
宋惊年有时候也会想,他以身作则养了这姑娘这么多年,怕她哭怕她受委屈,如果就这么看着她喜欢上别人,为别人脸红心动,为别人折腰低头,他大概真的会疯。
但好在,沈知也喜欢他。
……
隔天的结营仪式沈知也没去,虽然当时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因为他们早就排练好没了她的位置,她也就没去凑热闹,研学结束后学校特别良心的给学生放了三天假,庄妩没让他们跟着校车走,而是让人来接。
回去东西就少的多了,徐梨他们要等校车,收拾好东西后就帮着沈知他们拎东西送到了大门口。
沈知因为宋惊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她来个二次伤害,只能呆着车里看他们搬东西,然后巴巴的跟徐梨他们挥手:“拜拜。”
身后的车门被拉开,宋惊年弯着腰凑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糟心道:“坐好了,别乱动。”
说完还不算,他抬眼扫了一眼外面乌泱乌泱来送行的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车子开走,陆明琛打了个哆嗦,望着开远的车子残影道:“我怎么感觉年哥最后笑得那下那么诡异呢?”
徐梨还没来得及回答,下一秒后面就传来了这个星期快刻进他们dna里的声音——总教官举着喇叭大喊:“你们是几连的?一大群人围门口干吗呢?把你们教官给我叫过来。”
一群人顿时三两成群的从一旁的矮墙里翻进去跑了,“卧槽”“靠”的声音不绝于耳。
“擦,快点快点,总教官要追过来了。”
“催我没用啊,都搁前面翻呢。”
吵罢有几个男生大喊道:“咱班女生呢,让女生先过,咱男的断后。”
有男生坐在墙头扯着嗓子喊:“兄弟们绅士风度啊!女士优先!”
“优个屁!”一个比较暴躁的女生刚从墙上翻过来就看到他挡在面前,当即骂骂咧咧道:“滚滚滚,老娘要下去。”
下面的男生开着玩笑跟着喊:“别绅士风度了,咱班这群女的比我们还猛。”
又是一大片哄笑声。
陆明琛一只手拉着一个人呢忙得不行,直接气笑了,无语道:“哥哥姐姐们!别笑了!人快追上来了啊!”
“好嘞弟弟!”
“哈哈哈,整这么客气,下次直接喊爹吧。”
陆明琛气的差点拖鞋砸他们,没好气道:“真的服了,搞快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
他们聊笑着,混乱中慢慢开始有了秩序,女生翻过去了之后男生就很好解决了,等总教官追过来就只看到了一堵空无一人的墙。
而翻过那堵墙的少年们则笑着瘫倒在操场上,都是青春最好的样子。
“刺激!”
“刺激个屁,吓老子一跳,当时差点就被抓到了。”
“慌啥,大不了让班长现在扭头回来去总教官那赎我们。”
“去你的,年哥掉头回来弄死我们吗?”
“别啊兄弟们,咱昨天才跟年哥写保证书说接下来好好做人不搞事不作死的。”
此话一出,这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了半天开始打着哈哈:“问题不大,等回学校了协议再生效。”
“不慌,反正咱们没被抓到。”
说到这他们仿佛开辟了一个新思路,你一句我一句的插嘴道:“照你这么说那等回学校了,只要我们搞事不被抓到是不是都可以?”
“卧槽,有道理啊!”
“不是吧兄弟们,你们是真的不怕死啊,那万一被抓到了我们全班那不得去年哥面前以死谢罪?”
“我想到了。”提出建议的那个人沉思了片刻,严肃道:“如果被抓了就去求知姐,年哥比较听知姐话,说不定会留我们一命。”
这群人不靠谱的建议一条接着一条,徐梨听着都觉得相当离谱,插嘴道:“不是,你们就没有考虑过当个人吗?”
“想过啊。”一个男生老实的应到:“但又觉得不贩一下剑对不起年哥当的班长。”
另一个人跟着插嘴,挠了挠脑袋憨笑道:“那倒也不是,就是想着未雨绸缪嘛,以咱班人的性子,不搞事有点难。”
这倒是真的,徐梨突然有点心疼宋惊年了,当这个班的班长属实是有点惨。
“操!”
徐梨正琢磨着呢,一旁的陆明琛突然骂出声把她吓了一跳:“卧槽你干嘛?”
不仅是她,好几个人都被他一惊一乍的吓到了,纷纷笑骂出声。
陆明琛也不在意,炸毛道:“他妈我知道年哥当时那个笑什么意思了。”
他咬牙切齿的补完了下一句:“他看到了总教官故意没提醒我们!”
三班:????
他们消化了会,异口同声的骂道:“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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