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的一番提醒,让薛夫人突然意识到,贾宝玉衔玉而生这件事情,并非完全是好事,还有可能是祸事。
而薛蟠则跟着安抚了薛夫人几句,这才接着说道:
“…至于舅父,孩儿暂不作评价,只一个,盛极必衰的道理,想来母亲也该清楚。”
“母亲肯定会说,如今姨父舅父,皆还好好的,没什么衰退的道理,可若是万一呢…”
说着,薛蟠满脸凝重地看着薛夫人:
“母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说如今姨父舅父他们权势正盛,可谁能料到明日的事情。”
“说句母亲不中听的话,万一他们若是…咱们家也得跟着倒霉,甚至同罪并罚。”
“这也是孩儿今夜所说的重点之处,就是想着,此后咱们家少些倚靠他们,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家可以自保的同时,也能顺带搭救一下他们。”
薛夫人听后,怔然半响,随即哀叹道:
“娘算是听明白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担心他们出事,连累了咱们家。”
“可是这皆只是你猜想,如今你舅舅刚刚升了官,正值皇恩隆眷之时,也就你这个外甥想着他们会出事。”
眼看着薛夫人似乎有些埋怨,薛蟠也是暗自苦笑一声,毕竟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却是像是在诅咒他们出事一样。
正想再辩解几句时,却见薛夫人正仔细地看着他,轻叹道:
“蟠儿,娘也不想着你如何富贵,又或是当大官,只盼着你们安安生生渡过此生,娘也就安心了。”
“我已经将咱们长房大权都交于你手,此后家中一切事情,都有你自己说了算,只一个,切莫太自大,忘了自己的本分。”
薛蟠听完这话,内心瞬间被触动了一下,眼睛通红,鼻子微酸,恭敬地给薛夫人行了大礼:
“母亲放心,孩儿不说给您挣回多大脸面,绝不会让您丢脸就是!”
“也不敢说将薛家恢复到祖父时的光耀,但绝不会让人轻看咱们薛家!”
薛夫人眼看着薛蟠说出这样的话,内心就算有再多的不满,此刻也十分满意和舒心。
亲自将薛蟠搀扶起来后,摸了摸薛蟠的脸,慈祥地笑道:
“好孩儿,娘这些年没有白宠你…时辰也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薛蟠也跟着笑着回应:
“母亲也早些安歇,孩儿告退。”
说完,再次给薛夫人行礼,薛蟠这才恭敬退下。
而薛蟠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薛夫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而且是成才成器的那种。
至于薛蟠说的事情,在薛夫人看来,反而只算小事了,她已经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薛蟠身上,薛蟠如何去和贾家王家等打交道,就是薛蟠自己的事情了。
……
从正房出来后,薛蟠回到了自己住的院落,只见陶怡灵早在门口等着了,薛蟠内心一暖,拉着她的玉手,进了正屋内。
“我不是说了吗,有事情和母亲商谈,让你自己早些睡啊。”
进屋后,薛蟠一把搂住陶怡灵,点了一下她那娇俏的琼鼻,轻轻责问道。
陶怡灵则凝视着薛蟠,嫣然回道:
“相公没回来,妾身又岂能睡下,这些日子…妾身似乎越来越……”
最后的话,陶怡灵有些难以启齿,羞红了俏脸,嗔怪地看着薛蟠。
薛蟠听了,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微扬,贴着她的耳朵处说道:
“看来这合意诀真是合你我的心意啊…”
话音刚落,陶怡灵瞬间扬起秀拳捶打着薛蟠,一边还不忘啐了几句。
薛蟠故作夸张地喊疼,二人打闹一会后,薛蟠抱着她上了榻上。
……
翌日一大早,天才刚刚蒙亮。
薛蟠和陶怡灵两个便已经在院中练习自己的武艺来。
随着二人的打斗,场中竟然有风声剑气呼啸之声,比此前的威力不知大了多少。
良久,二人停下身影,薛蟠兴奋地问道:
“灵儿,咱们的功夫想来已经达到了江湖上一流的水准了吧?”
陶怡灵一边擦拭自己螓首上的汗水,一边摇头:
“妾身也不知,不过,想来也不差了。”
薛蟠接了话道:
“这还只是咱们两个各自为战时的威力,若我们夫妻双剑合璧,一同对敌,怕是天底下没人能够敌得过我们了!”
眼见薛蟠又要开始臭美起来,陶怡灵忍不住翻了翻美目,白了薛蟠一眼。
心道,自己夫君什么都好,就是爱臭美。
好在薛蟠也只是在陶怡灵面前臭美而已,外人也并不得知。
吃了早饭,和薛夫人薛宝钗两人说明了缘由后,薛蟠便带着陶怡灵坐着马车出了城来。
此前薛蟠就答应过陶怡灵,要回李家庄祭奠李三等人。
只是因为去了一趟广陵城,耽误了一个多月,这次回来后,薛蟠便再不会推延了。
因想着为陶怡灵名声着想,薛蟠并没有让太多人跟着,只让派几个人先去李家庄,准备好祭祀用品等。
又明白眼下他和陶怡灵在一起,一般人也近不了身。
若是再碰到上次‘水匪’屠村的事情,薛蟠有自信可以和陶怡灵一起安然离开。
一路上陶怡灵情绪有些低落,薛蟠便也不多劝说,只安静地陪着她。
陶怡灵则看着薛蟠肩膀,心中有些淡淡地忧伤,口中说着自己的过往:
“我是师傅捡回来的,可师傅并没有看轻我,反而将我当做亲女儿一样看待。”
“陶怡灵这个名字,师傅说,是从捡我的襁褓中一块血书上看到的。”
薛蟠还是头一次听到陶怡灵说起自己身世,心下微惊,接过话问道:
“灵儿,你不是李家庄的人?”
眼见薛蟠问起,陶怡灵抬眼注视着薛蟠,微微摇首:
“并不是,师傅说,当时他正从外面回家,路过金陵城外的官道时,听到路边有婴儿啼哭,这才发现了我,就将我抱回来家。”
“师傅有三个儿子,也就是我那三个师兄,还有一个养子,就是我那小师弟。”
“平日里,师傅会外出跑江湖,维持生计,后来因为一些事端,师傅受了重伤,便再没有出去过。”
“后来没过两三年,师傅便去世了,家中只剩我们五个兄弟姐妹,他们四人继承了师傅衣钵,出去跑江湖维持生计,我则在家中操持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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