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对食物的需求量难以想象,尽管一再节省,那用手表换来的食物也只坚持了四天。这四天里林安和福杰太太只吃了最少量的面包果腹,看着三个孩子风卷残云的吃光盘里的面包和肉汤,用面包沾着汤碗上仅剩的一点油水,饥饿下三个孩子都瘦了不少。

    看着这一家病号和小孩,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林安觉得自己像纪录片里的母狮,脱离族群没有可以帮忙的雌狮姐妹,每天出去寻找工作购买食物,可工作不好找物价一天一个变化。

    在外碰了一鼻子灰回家还要面对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很多次两手空空回家后她看见孩子们眼里失望的神情,虽然大家都表示理解但饭桌上越来越少的食物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靠在沙发上福杰太太对自己突然倒下的身体深感自责,摸着颈上的项链珊莎想拿它换些食物回来,但每次都被林安严肃的拒绝加警告。因为缺乏营养艾莉亚的金发变得黯淡无光,欧洲人本就深邃的眼眶因为饥饿变得更加凹陷。

    一滴血从被咬破的拇指尖上流下,吸吮着伤口林安觉得自己要疯了,她不是什么大无私的圣母玛利亚,现在的情况下她大可以自私点卷钱跑路。只要买张回柏林的车票就可以不用为食物忧愁,她可以去投靠凯瑟琳或者回出版社上班,在那里她的文学功底可以顺利的找到工作。

    可半年多相处下来的感情,加上从小所受的教育她做不到那样冷血的事,如果自己离开的话那两团小火苗一定会熄灭。而且她相信天道好轮回,如果自己放弃了这四个人,那以后她也会被别人在危难时抛弃。

    看着客厅里陪福杰太太聊天的三个孩子,晃了晃脑袋林安开始思考明天的生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距离断粮只有一天的时候酒店经理过来了,不过这次他不是来招聘最普通的厨娘保洁。看着客厅里那个瘦弱的黑头发姑娘,叹了口气经理返聘了这位曾被数位同僚淘汰的女士。

    "整理客房加侍应生的工作,后厨剩下的食物你可以随便拿回来,只要你确保你能用德语和那些人交流就行。"

    "可以。"

    "那你现在就跟我走,等下我让人那些食物给你们送过来。"

    抓住来之不易的工作,跟在经理后面她为这份工作感到高兴,起码家里四个人不用饿肚子了。

    走在街上经理满脸黑线,说实话他更想多雇佣些波兰人,但很多波兰人不会说德语,这在满是德国佬的酒店里可是很危险的。就在昨天另一家酒店的侍应生用并不熟练的德语和一个军/官对话,不知道是哪个词语出现了错误惹的德国人愤怒不堪,一枪下去那个可怜的家伙就去见了上帝。

    他的酒店里此刻也住满了德国/军/官,为了防止血腥事件再次出现,他需要一个精通德语的人在。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和福杰太太一起的那个姑娘,如果没记错她说自己会五国语言,回头看了下一脸兴奋的小姐,但愿她的德语不要和她的波兰语一样烂。

    坐在浴室的小板凳上享受着久违的热水澡,感受热水从皮肤上流过的触感,一个多月的压力和疲劳都随着水流进下水道。在跟经理走到酒店后还没来得及观赏这豪华的装修,她就被女领班塞进了浴室,拿着半块肥皂她被要求将身上清理干净。

    看着镜子里脸颊凹陷灰头土脸的难民,连她都有些嫌弃自己的样子,拿起肥皂清洗头发林安无比怀念洗发水和护发素,一块肥皂洗全身的操作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洗完了澡浑身清爽,将头发擦干她看见了自己的工作服,拎起那坨黑白色的布料,一件简洁传统的女仆服就这样映入眼帘。看着有些老旧的衣服林安满脸黑线,但酒店所有女服务生都这样穿,为了融入集体不被开除,也因为自己的衣服不是很配这间豪华酒店,百般不愿下她还是换上了这件有些奇怪的工服。

    好在她还能穿自己的鞋子,平底的小靴子被磨合的很舒适,最后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围裙的蝴蝶结,推开门她迅速投入到工作中。

    她的工作说来简单,每天早上清理三楼的三十五间客房,清理结束后就守在工作台里和另一位员工随时待命,到了晚上换班的人来后她就可以休息,当然如果有宴会的话作为为数不多精通德语的人,她要穿着女仆工服去宴会上帮忙。

    说着很简单但真的做起来却很困难,推着小车清理到第十四号客房,将沾满不明液体的床单撤下换成干净的白床单,直了下腰林安感叹体力劳动者的艰辛,顺便也感慨了某些德国/军/官的能力。

    闭着眼将垃圾桶里的东西全部倒进推车的大垃圾桶内,合上盖子前她看到了十四号房间军/官昨夜的英勇战绩,三个拦精灵正躺在垃圾桶最上方。默默的扣上盖子推车离去,她不是什么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只是这个东西实在过于耀眼,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忘记刚刚的小插曲,推着小车子她向下一间客房走去。

    收拾完三十五间客房林安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散架了,强撑着坐到工作台内,和自己一个班的波兰姑娘拿着面包香肠等待着她。接过同事为自己准备的早餐,吃着柔软的白面包林安累到不想说话,但那个姑娘好像对自己很好奇,玫红色的小嘴机关枪一样说出一大串问题,这架势让她想到了远在柏林的汉娜。

    "所以你会说五国语言是真的?"

    "我会英语法语德语波兰语,如果算上母语中文那就是五种。"

    将围裙上的面包渣抖落干净,喝口水顺了顺有些塞车的食道,上次吃的这样饱是什么时候她记不太清了。回味着香肠的肉香味,扭头想谢谢名叫温妮的姑娘,但对方脸上那莫名的笑意搞的她很是奇怪。

    晚上七点一楼宴会厅准时举办着舞会,穿着整洁的工作服林安穿梭于宴会厅中,为了防止头发落到食物上造成不必要的纠纷,所有女员工都将头发用网兜盘起。

    宴会上的工作很简单,主要就是巡视宴会厅,发现哪道菜数量不足就告诉后厨即时补充,至于倒酒这种活以往是交由专门的男服务生做,但作为全酒店德语最流畅的人之一,经理破例让林安也负责端着酒盘供长官们拿取。

    这在百年老店博切利可是头一回,可惜林安并不是很想要这种特权,宴会厅非常大她走了几圈脚就开始疼。为了体现百年老店的精神面貌,只要是宴会她就必须穿上象征优雅的高跟皮鞋,衣服不合身尚且能用系带紧一紧,但鞋子不合脚就很难受了。

    脚后跟处火辣辣的疼,小一号的鞋子是领班从前几任员工的衣物里翻出来的,木头底的高跟鞋皮质坚硬,忍住脚上的疼痛她敢肯定自己的脚被磨出了血。

    趁着去后厨补菜的功夫她向领班请了个小假,坐在小角落脱下鞋子,不出所料丝袜和皮肤都被磨破,看着血淋淋的脚林安突然有些想哭。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穿越到这里受苦,先是柏林那些事再是华沙的闪电战,现在还要带着又疼又涨的脚穿着高跟鞋贴着笑给人端茶倒水,明天还要继续收拾三十多间卧房。

    将眼泪硬生生憋回眼眶,穿上不合脚的鞋子她又回到了宴会上,家里还有四张嘴要养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接过领班送来的酒盘她继续开始巡场。好在今天这些大爷们心情都不错,就连一向水火不容的国/防/军和党/卫/军都在一起谈笑风生。

    宴会只持续了两个小时就结束了,站在走廊里等待清理残局,林安看到很多人怀里都搂着妆容精致的波兰女郎。

    华沙沦陷后很多贵族和商人都依附于德国人脚下求生,这些人也成了华沙人民口中最可耻的波奸,看着和女郎们打情骂俏的军官,林安觉得明天早上还是戴手套去收拾房间吧。上帝菩萨史塔克先生保佑,以后这种宴会少来一点吧,她的脚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

    一周的时间久这样过去,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社畜林安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早上和同事们一起听经理开小会然后吃早饭,蹲在工作台里随时待命,下午两点跟温妮一起收拾那些叫了客房服务的房间,晚上如果有宴会她就去帮忙,如果没有那她可以带着后厨的剩饭菜回家一趟。

    这段时间经理也认可了她的劳动价值,看着用流利德语交谈的东方姑娘,思来想去经理觉得她在三楼待着有些屈才,于是大手一挥就把林安塞到了更加豪华的五楼,当然同豪华形成正比的是这里所住的军/官的级别。

    十六间豪华套房内住的都是校级军/官,其中几间房里的军/官颇有常住下去的意思,拉开看着就比三楼高级许多的双开房门,戴上手套林安想起了经理的嘱托。

    收拾完十六间客房她等来了换班的人,今天晚上没有宴会,将工作交接好她准备回家看看。今天厨房给每个人都发了两个莓果派,在当下的华沙吃上一口甜食是很奢侈的,将因烤焦报废的莓果派装进纸袋,酸甜的莓果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克制住将它们全部吃进肚子的冲动,咽了下口水林安加快步伐往家里走去。

    站在厨房帮福杰太太料理晚餐,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珊莎,林安感叹着生命的力量,就算是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那朵红色的花还在努力生长。

    "珊莎个子长得很快,才半个月她就又长了十厘米。"打开纸袋福杰太太对怎么平分这来之不易的甜品头疼。

    "你们四个吃吧,我不喜欢甜品。"

    将凉掉的煎饼放到锅里重新加热,看了眼客厅里笑成一团的孩子们,一刀下去两个派被对半切成四份。伸出手指蹭了些粘在刀子上的果酱,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想到了凯瑟琳最喜欢的草莓蛋糕,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老师今天我们出门的时候有一条好大的狗跟着我们。"

    啃着手里的莓果派,艾莉亚分享着自己的见闻,虽然和同龄人的尤里相处融洽福杰太太也很和善,但相较之下她们还是更喜欢和老师讲话。

    "那条狗不知道从那里出来的,最开始我们还以为它会咬我们,结果它只是看着凶而已。它跟着我们走了一会,我还摸了摸它的头,那个手感真的很好。"

    "德牧看上去和凶,但只要相处一下你就会发现它们是温柔的巨人,不过随便摸不认识的狗很危险,只要它想一只成年德牧可以轻松咬掉你的手指,那样你就不能演奏小提琴了。"随着德/军逐步进入华沙,德牧也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大街小巷,作为世界上最优秀受赞美最多的工作犬种,此刻这些德牧的工作却不是那么美好。

    听着艾莉亚讲她今天和那条狗的奇遇林安想到了摩西,肩高七十五厘米体重五十公斤让它超越了其他同类,没记错摩西被踢出工作犬队伍的原因里除了太能吃,就是攻击力强经常把其他狗咬的鲜血淋漓。

    回想那条在自己怀里扭成麻花,被手套先生打到哼哼唧唧求安慰的傻狗,一时间她有些怀疑所谓攻击性高是不是克莱文扯的谎。

    生活还要继续告别两个姑娘林安回到酒店继续自己的工作,晚餐坐在后厨吃着面包和蔬菜汤,她听到那些服务生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形象很符合波兰童话里的女巫,还是单纯因为和德国扯上了关系,入职后【女巫】这个外号传遍了全酒店。

    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又将餐盘洗干净归位,在一些不友好的注视下女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不是很舒适的床上女巫怀念着席梦思。想起自己大方让出去的莓果派她又咽了下口水,谁会不喜欢甜点呢?

    晚上十一点五楼的夜班服务生凯莉无聊的趴在工作台上,打着哈切她想着明天的工作要怎样推给那个女巫,身旁的电梯发出到达的提示音,一个激灵站起身凯莉猜测是五号房间的那个德国佬回来了。

    电梯的金属拉门自动收回,一只壮硕的德牧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后是它的主人,那个永远冷着脸的德国佬。一人一狗径直走回房间,看着那条一脸凶相的狗,凯莉害怕的同时心里却幻想着那个女巫被狗咬的样子。

    脱掉黑色的制服大衣挂在衣架上,扯开领带艾德曼感叹那些老头子是真的麻烦,明明没有参与战斗只是在后方坐享成果的空降长官,开起会来四个小时都谈不出一个结论,他现在非常怀念艾因斯先生,起码在开会这点他没有拖堂满嘴废话的习惯。

    "你在蹭什么?"看着用脸蹭地毯到忘我的摩西,他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这段时间摩西频繁的想在酒店里跑,最开始他以为是这条狗好奇,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她在这里对吗?"

    将还在蹭地毯的大狗拎起,捏了捏那脂肪充盈的狗脸颊,被烦人上司压榨的痛苦此刻烟消云散。挣开主人的掌控摩西开始挠门,厚实的大爪子不停的扒拉门缝,它想去见阔别许久的妈妈,可下一秒它就被拽着项圈带离了门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安抚着焦急哼唧的大狗,看着那扇门艾德曼觉得自己简直幸运爆棚,不过现在华沙的管事人和他不是很对付,虽然很想见她但还再等一等吧,"别着急,等艾因斯先生过来后我们就去见她。"

    酒店客房服务每天下午两点准时开启,饿着肚子收拾房间,林安很想敲开凯莉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早餐她只吃了两片面包,中午又被凯莉忽悠去帮她收拾东西错过了午饭,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她有些想哭。

    今天午饭是番茄牛肉,按以往经验来看今天的晚餐肯定是最简单的黑面包,奢华与简单相配合,这就是博切利的员工餐。回忆着那早已跑进别人肚子的牛肉,叹了口气林安推开了五号房间。

    房间被清理的很干净,铺的平整的被子上放了无需更换的牌子,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林安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用武之地。床头柜上一个纸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棕黄的牛皮纸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张纸条被压在纸袋下。

    【给辛勤工作的小姐的礼物,请独自享用它】

    四个莓果派和两个培根卷被整齐的放在袋子里,没有烤糊也没有任何会被报废的瑕疵,是员工们吃不到只被提供给军官们的点心。

    食物的香气勾起肚子里的馋虫,看着纸袋里的点心林安不知所措。或许留言里那位辛勤工作的小姐不是自己,凯莉也在这层楼工作但收拾卫生的只有自己这个冤大头,而且凯莉看不懂德语。

    点心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搞的胃部不断发声抗议,拿起莓果派咬下一大口,酸甜的果酱配上酥脆的面饼,她瞬间理解了珊莎吃到它的表情为什么会那么夸张。

    狼吞虎咽的吃完点心,看着丝毫不需自己打扫的房间,林安好奇五号房间的客人是怎样的存在,不过综合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他是一位爱干净对劳动人民富有同理心的,自我管理能力极强的军/官。

    在那之后一周多时间里,每次客房服务五号房间都是最干净的那一间,坐在床上吃着美味的奶油夹心面包,林安心里非常感激这位田螺姑娘属性的军官。

    吃好下午茶清理掉围裙上的食物残渣,最后查看一下房间有没有脏乱的地方,等过两天休息她要把这件好事告诉珊莎。

    黑色长裙做工服确实优雅,但过长的裙摆和不紧贴的袖口也影响到了行动,捡起被自己碰掉的小铁盒林安无比怀念裤子。一股熟悉的味道从手里传来,低头看向那个灰蓝色的小铁盒,她寻找着关于这股气味的记忆。

    灰蓝色的铁盒上印着黑色的发蜡两字,这个年代发蜡很常见,德国人用它来固定榛子头发型,在一位高级军官客房的洗漱台上,发蜡可以说非常普通。

    这个牌子的发蜡也很常见,在柏林她就看见过克莱文买了好多这个牌子的发蜡用,方便携带容易涂抹也不油腻,这是两位发蜡大户给出的评价。

    但这个牌子的发蜡有一个很大的缺点,过重的香精味让一些人很喜欢也让一些人困扰,不过去除香味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把它放在火上加热挥发一下就好。

    根据加热时常香味也会慢慢减退,很多人都会加热到彻底没有香味再用,因此这款发蜡的用户要么香的呛人要么没有味道,当然克莱文是后者。

    打开铁盒的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再次萦绕在鼻尖,深吸好几下她突然想了起来,在柏林她曾经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

    "所以你为什么不把它彻底加热到没有气味呢?"看着拿打火机加热发蜡的人,用仅剩的左手逗着摩西她疑惑发问。

    "加热到没有气味后持久性和固定性就变差了,克莱文头发硬随便抹几下就能定型,我用的话就算把一整盒都抹到头上,不出半天头发就会滑下来。"

    "那你是怎么把握那个加热程度的?"看着垂落下来的金发,她有些好奇连一盒发蜡都固定不住的发质,摸上去是不是很柔软。

    "靠气味。当然最开始也失败过好多次就是了。"

    随着香气渐渐消散,那盒发蜡也变成浅黄色的液体,空气中淡淡的香味刺激的摩西不停打喷嚏。

    想起那短短两周的同居时光,右胳膊隐隐作痛嘴里也浮现出一股牛奶味,将铁盒放回台面林安觉得肯定是蛋白质摄入不足导致自己智商下降,这段时间重重奇怪的点被串联起来。

    既然党/卫/军已经出现在了华沙,那盖世太保肯定早已潜入了华沙各个地点,自己到五楼第二天就收到了德语的小卡片,而在这之前她从未来过五楼,那句德语的语法非常标准,只是简单学了几句应付的服务生大概率看不明白。

    回想一下自己认识的两位军/官,克莱文肯定不会搞这些有的没的,他会在发现自己后直接跑过来叙旧。壮着胆子拉开衣柜,黑色的/党/卫/军/制服整齐的挂在里面,一条熟悉的牵引绳夹着着几根黄黑色的狗毛挂在柜门上。

    轻手轻脚翻开制服的衣领,她记得高级军/官的制服都会绣着自己的名字,摸到那凸起的绣线拼出那串德语,迅速的关上柜门逃出房间,靠在墙上她感受到心脏正在狂跳。

    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她安慰自己或许是同名同姓,但理智在告诉她最好还是接受现实,有时间骗自己还不如想想见面后要怎么解释。

    德国名艾德曼姓施耐德的不少,叫摩西的德牧或许有几只,但把这间客房所有的线索都整合在一起的时候,恐怕只有一个人符合条件。

    想当初就是为了躲他跑到瑞士,没看清合同被拐到华沙,本想着华沙那么大应该遇不到对方,但命运就是这样离谱,兜兜转转自己还是载在了他身上。

    捏着通红发烫的耳朵,林安觉得自己再不跑就会被抓个正着,在未做好心里建设之前她没有勇气面对艾德曼,想起被自己当掉的手表,她又想起了圣诞夜那晚的对话。

    故事里她好像没说天鹅会北上对吧,天鹅应该不会北上的对吧,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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