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目的地要到达,但是却走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个她生活了五年的福利院门口。或许是潜意识的指引,让她想离开萧家,离开茶花女中,回到过去的生活环境里。
安染缓缓的推门走了进去,看见院长正在给新来的小孩分配宿舍。院长忙完后看见了安染,喜笑颜开的走了过来,“这不是安染吗?哎呦,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才13岁,现在已经16岁了吧。我可一直记得你呢,咱们福利院很少有你这么招人喜欢的孩子。”
安染抑制不住满身的伤痛和满心的悲凉,眼泪啪啪往下流。
院长:“哎哟怎么了安染?受委屈了?我精心帮你选了领养家庭条件最好的萧家,本以为你会从此衣食无忧幸福过完一辈子呢,结果还是受委屈了,这……”
安染摇摇头:“不,院长你没有错,你对我很好了,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才闯了祸。”
院长:“原来是闯祸了呀,怪不得要回福利院看一看呢,不过你别担心,萧家是体面人家,你闯祸了,他们生气一段时间就好了,不会为难你的。”
安染苦笑了一下,院长还是不了解萧家的人,这家人和外人相处时,怎么会露出自己最狠戾龌龊的那一面呢?
院长:“孩子,别想不开啊。其实你挺幸福的,有萧家这种体面富裕的人家收养,还有你生母关心着。”
安染:“我生母?”
院长:“是啊。她戒毒成功好几年了,这两年终于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一直想着要回你的抚养权呢。”
安染内心一喜:“真的吗?我还以为她已经去世了,真是太意外了。”
院长:“我们也以为她活不了几年,结果没想到真的戒成了。不过她前后申请了两次要回你抚养权都被法院拒绝了。”
安染:“所以还是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
院长:“不是不是,这次她真的戒了毒,已经戒了好几年了,之前的毒友圈子也断了。她要不回你的抚养权是因为她的物质条件跟萧家差太远。”
院长说着,带安染来到他的办公室,找出这几年她的生母和法院联系的文件,“她不懂怎么跟法院沟通,是我帮了她,本来不想帮的,因为我觉得她一个没权没势还吸过毒的单身女人,给你的成长环境肯定不如萧家。不过她很执着,一直求我,所以我就破例帮她联系了法院。”
安染:“原来她真的一直想保护我的。”
院长话锋一转,“怪我嘴碎,这事你可别告诉萧家的人啊。否则对你前途不好。”
安染:“我不会跟萧家的人说的。我现在只想回到我的亲生母亲那里。”
院长表情严肃起来,“安染。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有很多人关心你在意你,不是让你放弃富裕生活过回苦日子的。你一直都知道你是个要强上进的女孩,现在这是怎么了?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一切呀。”
安染再次哭起来,她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渐渐爆发,“贵族中学算什么,体面家庭算什么,带着面具生活太累了,我的委屈没人懂,我要离开他们!”
安染说着,撕下文件上写有她生母现在住址的那张纸,直奔那里。
院长在背后呼喊着:“安染,安染!傻姑讲,别干蠢事!”
可是安染完全不理会院长的呼喊,现在,她只想回到她妈妈的怀抱,向她诉说自己经历的一切委屈,然后远离萧家的那些人,再也不回来。
安染的生母安心,现在生活在另一个城市,e市。e市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经济不发达的沿海小城。安染身上没有钱,而且一整天没吃饭,饥饿且疲惫。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她迫切的想去e市找妈妈,她看到一个赌徒,输的只剩一条内裤,绝望的在街边大喊,并且希望翻盘。安染灵机一动,她做上免费的赌场大巴,来到赌场门口,摘下自己连衣裙上的胸针,在赌场门口的当铺里当掉了。这枚胸针是萧母送给她的,在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被茶花女子学院高中部录取的时候。现在她卖掉了那枚胸针,换来几百块钱,吃了一顿路边摊,然后去火车站买了一张夜班车的票去了e市,还好,她随身携带了身份证,不然想离开a市都没办法。
安染带着疲惫和伤痛,在火车上睡着了,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在e市那个破旧的火车站下了车。
她沿着路边继续走,终于走到了一个叫“安心小饰品店”的地方,饰品店上午九点钟才开门,现在还没到时间,安染一个人坐在饰品店门前的台阶上等待。其实从逃出萧家到现在,还不到一天时间,但她却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仿佛有一年时间。而且她也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像从地球到月亮那么远。
上午九点整,“安心小饰品店”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打扮朴素,双手粗糙的妇女走出来,还没抬头便熟练的问道,“顾客您好,来的真早,需要点什么,各种小饰品都有,喜欢的可以试戴。”
安染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心脏猛的一跳,马上站起身来回头看着安心,“妈妈!”
安心也看见了安染,震惊激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安染又说:“妈妈!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
安心:“这是真的吗?我是在做梦吗?”
安染伤心和痛苦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抱住生母安心,“我很累很累,很伤心很伤心,身上都是伤,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可是,有些事,真的可以永远逃避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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