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坐车回公寓,夜风吹得你要裹起外套,但薄风衣完全遮挡不住。马路对面就是便利店,明早肯定没法爬起来做饭,你走了进去,在货架上挑捡。

    一抹蓝发闪过,你迈了一步,侧头喊道:“尼诺?”

    蓝发青年刚要走过另一边的货架,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像是才看见你,脸上挂起浅淡笑意:“晚上好,安妮小姐。”

    尼诺,他的姓氏是什么呢,你是不知道还是忘记了?

    算了。

    你们两个坐在便利店里,你忽然饿了,买了碗泡面,大口吹起,将它塞进嘴里。

    尼诺拿着罐装咖啡,盯着你看。

    窗户外就是马路,你喜欢坐在能看到外面风景的位置。虽说这个时间,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你在咀嚼带来的间隙时看尼诺,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吃泡面吃得这么香。”

    你眨了下眼睛,吞掉食物:“家里说没营养,不让吃。我每次都是偷偷跑到便利店,吃完回家,还要想办法消除气味。”

    确切地说,不是你自己来便利店买,而是和太宰治一起。不然,父亲怎么会不让其他人看着你呢。

    每次想起太宰,你都会一共回忆起太多事。

    他是父亲最得力的部下,不久前离开了,去年发生的事,好像很近,又像是已成了遥远的过往。

    其他人,都将这叫做一种背叛,你也难过,但或许是松了口气的?你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父亲在战后不久救下了太宰,你在一旁目睹一切。之后太宰就成了医馆的常,也可以说他是父亲的学生。

    这一路走来,他一直都在父亲的身旁,甚至是在比你更近的地方。

    你知道父亲运营着一家公司,应该说你更愿意将它称之为公司。有传闻说,父亲是暗杀了公司的前任掌权者,才坐上了现在的位置,他也担心太宰也这么做。

    所以,父亲要将他的女儿,也就是你,作为一份礼物送给太宰,希望能以此换取太宰的忠心。

    大家都是这样说的,你听到过只言片语。至于你自己,也多少相信着事情是这样。

    你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同时又没法接受。

    不过你觉得,对于太宰治这个人,根本无需担心。

    如果你给他递上一杯毒药,并告诉他里面有毒,他也会从容喝下去。或许他会像传说中的拉斯普钦那样,吃了放有□□的蛋糕也不会死去,但只要毒药的剂量够大,每个人都死的。

    只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没有必要。

    就像母亲也不会想要阿治死一样,哪怕她曾怀疑过太宰会杀了父亲,也不过是怒上心头时的随口一说。

    毕竟她将阿治哥哥当成自己的孩子。

    对她来说,太宰治是你的哥哥,永远不会成为你的丈夫。

    不管怎样,你显然应该站在母亲这一边吧?

    父亲是个痛苦而纠结的人,他像是背负着沉重十字架,如果没有母亲和他对着干的话,他就会孤独到塌缩在一把靠背座椅里,直到死去。

    至于你,你不讨厌阿治,也说不上有多喜欢。

    小时候你是喜欢过他的,因为他是那样特别,没人能否认。直到你看到他伤痕累累缠着纱布,不知从何时开始,宛若幽灵般飘荡,而你只是个想过上普通生活的人,因为逐渐对阿治敬而远之了。

    你没法拯救太宰治,永远不能。他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谁知道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虽说说这些都没用,你偶尔还是会想起来。

    “你刚结束工作吗?”尼诺问。

    “不,”你摇了下头,“刚唱歌回来。”

    尼诺看着你:“你交到朋友了?”

    “也算不上。”饱腹感已涌了上来,血液都流到胃里,脑袋有些运转不过来了,你匆匆喝完汤,问尼诺:“你要回家还是……?”

    尼诺推着自行车,和你一起往公寓楼走。

    高专明天要上课,尼诺和吉恩还在放春假,和你一样,都是下个月开学。他说明天要和吉恩一起,带萝塔去游乐园玩。

    “是么。”你说:“我还没去过游乐园。”

    “真的?”尼诺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他们一大早就要出门,你敬谢不敏。

    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夜风吹得你打了个喷嚏,尼诺脱下外套,披在了你身上,余光瞥见你的衣角,他的动作一顿,你已挡开了他的手臂。

    “你自己穿着吧。”你自觉不需要,看向斜对面:“就快到了。”

    公寓楼矗立在夜色中,从马路上看去,没几盏灯是亮着的了。

    尼诺环视周围,不见车辆。

    快凌晨的大厅空空荡荡,你一走进去就注意到了异样,像是多了什么东西。

    “安妮小姐的?”尼诺先开了口。

    你盯着那一处:以为丢失的琴盒,正安安静静地靠在大厅的浅色座椅边,像是等待着被接回家的小孩。

    你确认自己没看做,惊讶地快步走去,几乎要将它抱在怀里,但首先得检查一番。

    琴盒里有防弹的材料,琴身没有受损伤。拿出琴后拨了几下弦,完好无损,再仔细查看琴盒,也是干干净净。

    是谁把它拿走?又将它送了回来?父亲真的有派人潜藏在你身旁?

    这把琴陪伴了你太久,失而复得,像是梦一般,你回过神来,才开始颤抖。

    几个小时前遇到的事,在此刻又骤然袭上心头,像是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中唱歌,也一点儿都没缓解你心头积攒的事。

    片段式的记忆闪过你的眼前,不过没了事发当时的沉重感。

    你跪在了大厅的地毯上,额头顶着琴盒,一时没说出话。

    太好了,它还在,太好了。

    厅中的灯光连成一片星河,搁在沙发旁的包里发出震动声,你完全没在意。

    “安妮小姐,你没事吧?”尼诺走到你身旁。

    “啊,是。”你抬头看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在他困惑的注视中,你说:“谢谢,我没事。”

    “真的?”

    “真的,谢谢。”你强行扯开了一个笑容:“我还轮不到高中生来关心。”

    让年纪小的人担心你,可不能称得上是合格的年长者。更何况,你独自从横滨来到东京,这样一一步巨大的跨越,已让你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因此对年龄更为敏感。

    “吉恩说你是提前毕业,所以从年龄来看,也是高中生。”

    “但我就是毕业了,你还没有。”你将琴背在身上,比往常要小心,站起身来:“不早了,你放了自行车就去找吉恩吧,我先上楼了。”

    “好。”尼诺带着笑意:“那么,晚安,安妮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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