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凝心情大好和邓一新打招呼,邓一新没理他,直接推门进了父亲的办公室。见自己儿子进来,邓刚又恢复了一脸严肃。

    “爸,尸检结果出来了!”邓一新兴冲冲地说。

    邓刚怀疑地看着邓一新:“你怎么知道尸检结果?”

    被邓刚这么一问,邓一新有点发傻,他是在门外偷听到的,可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偷听估计又要被骂,他答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了。是……”

    邓刚想起丁凝的话,打断邓一新道:“我不想听结果,现在应该知道结果的是调查组,最终的结果也应该由他们来告诉我。”

    邓一新没想到因为这点小事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又问道:“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

    “你说丁凝?”

    “对,你认识他?”

    “他读博士实习的时候在咱们医院,我带过他。对了,我记得你原来宿舍里是不是也有一个人叫丁凝?”

    邓一新脱口而出:“对,就是他!爸,我告诉你,这个人品行特别恶劣!上学的时候就恶劣!你可别理他!”

    邓刚听到这话脸色有些阴沉:“品行恶劣?他怎么恶劣了?”

    这一问又把邓一新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认为的恶劣无非就是丁凝学习成绩太好,不爱理他们这些差生,泡到最漂亮的女生,还举报自己逃课,但这种事怎么能告诉父亲呢?邓一新后悔刚刚说出来的这句话了。

    见邓一新说不出话,邓刚严肃地说道:“在背地里说人坏话是很不好的行为!还给人家扣上品行恶劣的大帽子。他基础很扎实,还很勤奋,对待病人有耐心又细心,我看他会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医生。你有工夫说别人还不如先管好你自己!”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邓一新虽心有不甘但又无力辩驳,只能暗自咒骂着丁凝,生了一肚子闷气离开了。

    邵思音完成解剖之后把尸体交还给医院太平间。回到警队已经接近下班时间,她没有休息,当晚写好了报告,发给宋教授核查无误后,第二天一早就交给了调查小组组长石源。

    尸检报告是一份重要证据,石源虽然是个从城管局调来的不懂医学的外行,可报告的结论他还是能看懂,患者先天脑部血管畸形,畸形血管破裂导致严重脑出血引起死亡。石源自从被窦海平任命为调查组组长之后还没和贾连生联系过,但他知道贾连生一直盼望有个机会能把邓刚弄下台,可从这份报告来看,和贾连生的愿望是背道而驰的。

    他在办公室里打通了贾连生的电话,说道:“贾院长,我是卫生局石源。”

    贾连生听石源说话口气就知道这是公事,他也用同样的口气回应:“石局长您好!”

    “我们派出的专家组已经完成了验尸,验尸报告出来了,你们医院那名患者死亡的原因是由于她有先天的脑部血管畸形,尸检报告我会第一个发给贾院长,你尽快看看。”石源简短地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上次医院内部开会讨论这个病例之后,贾连生猜到过这种结果,如果患者是自然死亡,医院就没有责任,卫生局也就不会让邓刚为此事负责。石源在电话里说得清楚,第一个告诉他验尸结论,这个暗示贾连生明白,就是让他做好准备。

    不一会儿贾连生在电脑上看完了石源发来的验尸报告,里面图文并茂,条理清晰,结论明确,果然是先天脑部血管畸形导致脑出血死亡,让贾连生好不失落。

    贾连生落寞地站在已经呆了十年的副院长办公室里,想起与他一墙之隔的院长办公室,虽然院长和副院长只有一字之差,可地位是大不一样的。想起邓刚当众责备他的神情,他心好像被滴上黑色墨汁一样,那黑在慢慢晕染扩散,直到把他的心都覆盖了。

    他咬了咬牙,做出一个决定,没有机会他也要创造机会,趁邓刚院长位置尚未坐稳,利用这个卫生局已经介入的千载难逢之机,将邓刚赶下台。他不相信这次事故是铁板一块,复杂的手术就像一段复杂的计算机程序,总能从中找出漏洞。

    想到这里,他决定再研究一下病人的病历。

    贾连生来到病历室,对病历室的侯乃文主任说道:“侯主任,麻烦你把刘英的病历给我。”

    “贾院长,这个病历已经封存了。”侯乃文答。

    “我知道。这个医疗纠纷的调查由我负责,我现在要调阅一下。”

    “好,我知道了,给您拿。”

    贾连生从侯乃文这里拿走了病历,他从头到尾仔细研究了一番,手术记录里面记载的抢救患者产后大出血的过程让贾连生看得直出冷汗,尤其是那些触目惊心的数字:“八十四十分至九时十分,血压下降为零……患者失血约五千毫升,输血两千八百毫升,补液四千毫升……”当过很多年医生的贾连生十分清楚当时情况的凶险,而患者原本不用经历这么多折腾,直接切除子宫是最好的方法,可是手术记录里面明确写了“患者昏迷,家属不同意切除子宫”,在一张补充知情同意书的底边上还留有家属的手写文字。

    贾连生独自在办公室里踱步,大脑里还原着整件事情,他觉得患者的死亡并不完全是意外:患者入院就是因为早发型重度子痫前期,这是一种妊娠期的复合型高血压病症,手术过程中又经历了血压下降为零,再恢复,这来来回回的波动,畸形的脑部血管破裂是非常容易发生的。

    这样简单的原因,他能想到,那些专家组的成员肯定也能想到。他突然意识到,只要把那份家属手写的补充同意书拿走,就能将本来不属于医院的责任推到医院头上。贾连生心里一阵激动,在办公室里摩拳擦掌。可紧接着又一转念,这样一来,事情的性质就变了,他会变成一个不光彩的栽赃陷害者,万一事情败露了,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究竟要不要这么做?贾连生又在办公室徘徊了很久,犹豫再三,对权力的渴望还是战胜了心中的善念和担忧,他咬了咬牙决定铤而走险,悄悄将这份文件抽了出来放进写字台中间带锁的抽屉。

    打定主意的贾连生很快又想到,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患者家属也是一个关键。如果家属那边说漏了嘴,他的计划还是会失败,可他又不能明着告诉家属。如何能让庞兵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他的帮手呢?又在屋里转了两圈之后贾连生计上心头。

    贾连生将病历还回病历室之后,来到医院院子里的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庞兵的号码。贾连生装模作样地问道:“喂,是刘英的家属庞兵吗?”

    电话那端的庞兵答道:“我是。你是?”

    贾连生冒充调查组的人问:“我是卫生局调查组的,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具体在什么地方?”庞兵听见是卫生局的人要找他非常爽快地答应道。

    “在人民医院东边的‘金宵茶楼’,距离医院正门大概七八百米。”

    “好!二十分钟之后我就到!”

    挂上电话,一抹微笑爬上贾连生的嘴角。他换回自己的便装走出医院。之所以把地方选在金宵茶楼,是因为这个地方离医院不远不近,太近了如果碰到医院同事恐怕会有麻烦,太远了又不方便,这个地方刚刚好。

    贾连生到达“金宵茶楼”时还不到上午九点,茶楼刚刚开门,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很适合谈事情。他在靠里面的地方找了一个座位,刚点了一壶茶庞兵就推门进来了。

    贾连生微笑着朝庞兵招了招手,庞兵认出这是医院的副院长,不是卫生局的人,他脸色一下子变了,道:“怎么是你?我要见卫生局的人!”

    庞兵阴着脸,可是贾连生不急不恼,指指自己对面的座位说道:“来来来,坐下说。”

    见贾连生一直满脸笑容,不像有什么恶意,庞兵也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就坐在了他的对面,不过庞兵还是没给贾连生什么好脸色,扭着脸道:“说吧,有什么事?但是我先和你说清楚,如果是想让我和解就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没有,别误会,不是这个意思。”贾连生端起茶壶给庞兵倒了一杯茶,又说,“卫生局派专家成立了调查组,他们正在调查。医院这边我是这起纠纷的负责人,今天约你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你想了解什么,快说吧!”

    “刘英手术过程中出现产后大出血,我们的医生找到你补签字,让你同意切除子宫对吗?”贾连生问。

    “对啊!我没签,我拒绝你们切除子宫,我特意在纸上写了我不同意!”庞兵斩钉截铁不假思索地答道。

    “太好了!”贾连生微笑着,随后拿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茶。

    贾连生这个口气让庞兵心里直犯嘀咕,他和医院现在是敌我关系,为什么贾连生会说太好了?庞兵隐约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放下杯子,贾连生又说:“你手写的这份材料对于我们来说特别重要,但是我们现在却找不到了,所以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这份文件是不是在你那里?”

    “没有!没在我这!你们拿走了!”庞兵实话实说着。可是刚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了,贾连生说这个东西对医院很重要,现在找不到了,意味着医院刚好没了证据,那他肯定也不能承认自己签过这份文件。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来套他的话!想到这里,庞兵急忙拔高了声音改口道:“哎……不对!你们就没让我签过这个东西!我见都没见过!”

    “哦?你刚才不是还说你签过吗?”贾连生追问。

    “没有,我记错了!你们根本就没让我签过!”庞兵这次咬死不放,说什么都不承认签过那份文件了。

    “哎!你这个人怎么说瞎话啊!”贾连生故作生气地说道。

    “谁说瞎话!神经病!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庞兵的话虽然虽然听起来底气十足,可他心里有些发虚。贾连生告诉他的情况是他没有想到的,生怕被这个上了年纪的副院长看出什么破绽,于是借机赶紧起身离开了。

    在庞兵否认签过那份文件的时候,贾连生就知道庞兵中计了,他的目的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而这个庞兵被利用了却毫不知情,估计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看着走出去的庞兵的背影,贾连生心中暗喜,微笑着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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