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眼前一片血红模糊,好像整个世界都被血染红了。
好疼!
她的头,真的好疼。
眼泪混着鲜血滑落,她抬手摸了摸剧痛的伤口。
“嘶!”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恍然间,她看到顾九牧慌乱地冲了下来。
“画画?画画?”
“顾九牧?”
她看着眼前几个影子重叠在一起的男人,苍白的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顾九牧你来了?我好疼啊。
“好疼……”
一向镇定自若、胜券在握的顾九牧方寸大乱,看着她满脸是血的样子,他竟然有些喘不上气。
“画画,阮画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个公主抱把她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画画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很快!”
一路上,他一直踩着油门,恨不得直接飞到医院去。
“医生!”
身材颀长的顾九牧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阮画意飞快在医院中奔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医生立刻赶来,将她带进了急救室。
顾九牧滑坐在地上,冰冷的地砖让他感到无尽的冰冷,就像当初他眼睁睁看着阮画意离他远去。
“画画!”
他两手抱头,痛苦地嘶吼着。
一个小时后,医生神色复杂地站在了顾九牧的跟前,“这位先生……”
“她怎么样了?”顾九牧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停往里面张望,赤红的双眼看得医生都发毛。
“撞破了额头,有轻微脑震荡,右腿小腿骨折,问题不大。”
医生复杂地看着顾九牧,现在的小年轻啊,受点伤吓得魂儿都没了。
“别担心,她没事,不过我做了检查,她的身体很虚弱,营养不良有些严重,如果可以,以后还是要多关心她的生活,年轻人不要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光吃零食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医生的絮絮叨叨还在他耳边响起,他却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断想起医生刚才说的话。
阮画意严重营养不良,阮家虽然不复之前盛况,但也不至于把她饿得营养不良吧?
他眸色复杂地看着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阮画意,心中升起了疑惑。
在阮家,她的生活那么糟糕吗?所以她才会离开自己,想寻找更好的归宿?
不!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曾经的阮画意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明明就是变了。
“把她送到最好的病房,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一时间心乱如麻。
阮画意,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安静的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弥漫。
顾九牧守在床边,眼神灼热地看着陷入熟睡的她,有那么一刹那,他甚至觉得他们回到了曾经,她从来没离开过他,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从来没有离开……
冰冷的眼神逐渐柔软,冰封许久的心也逐渐划开。
“画画……”
他温柔地伸出手。
带着薄茧的手指险些碰到白皙光滑的脸颊时,床上的人儿小声叮咛,吓得他猛地抽回了手,局促不安地放在膝盖山不断摩擦。
阮画意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就是一片雪白,还伴随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怎么又来医院了?她下意识拧紧了眉头,想要掀开被子下床。
手一动,插在手背上的针头就跑位了,痛意随之而来。
“嘶!”
“不想死就别动!”顾九牧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态度,俯身按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按下她床边的铃。
“顾九牧,你怎么在这?”阮画意抬起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想要坐起来,才发现右腿传来一阵剧痛。
痛得要命!
巴掌大的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我的腿断了吗?”
晶莹的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巴巴地望着顾九牧。
她的腿断了,还不被顾九牧欺负死。
本来就很委屈,她现在更委屈了。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接一颗地滚落,打湿了枕头。
“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还有脸哭!不许哭。”
顾九牧压下藏在心里的怜惜,故意恶声恶气地凶她,眼神也凶得很。
胡搅蛮缠!阮画意心里委屈翻了,明明就是他发疯,还怪她摔下楼梯。
大坏蛋,顾九牧就是个大坏蛋!
她在心里疯狂骂着顾九牧,可嘴上就是不开口,大滴大滴的眼泪都没停过。
“得意忘形了是不是!”顾九牧见她哭个没完,越发心疼了,又拉不下脸安慰她,只能凶巴巴地让她闭嘴。
对上他凶狠的目光,阮画意心里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哭声更加洪亮。
听到铃声的护士一进门就看到她哭得嗓子都哑了,男朋友还凶她,立马沉了脸。
“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做的?女朋友哭了都不知道哄哄,还凶她,她的伤不会是你造成的吧?”
小护士年纪轻轻,也是个爱岗敬业的,压根没认出顾九牧来,一边重新给阮画意扎针,一边指责顾九牧的不对。
顾九牧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底的无奈,冷冷道:“我们结婚了。”
“结婚了就可以不哄太太了?她为你生儿育女,你更要对她好!”
小护士说得义正言辞,“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你太太这么漂亮,你还要欺负人家,也不怕你老丈人揍你。”
一提到五千万把自己卖给顾九牧的渣爹,阮画意哭得更厉害了,小护士都被她吓到了。
揪心的哭声听得顾九牧无可奈何,无奈让小护士先出去,还一再保证会好好哄阮画意。
可小护士刚走远,阮画意自己就擦干眼泪,不哭了。
顾九牧脸色变了几变,两手捏成了拳头,“真想把你脖子捏断!”
“你出去!”阮画意冷着脸指着门口,看都不看他一眼。
“阮画意你别得寸进尺!”顾九牧没好气地看着她。
她摔下楼梯的确有他的错,但他也把她及时送到医院了,她还要敢他出去?
谁给她的胆子!
“出去,不然我就出去。”
阮画意冷着小脸,作势要拔掉手背上的针管。
见她面无血色,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她,顾九牧还是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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