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说。”

    “……剩下的就是真正的丞相一派了,文臣有李太傅及其子李宣,武将有陈将军,还有这些年来受了丞相恩惠的人。”

    褚宵行看着底下跪着的老臣,垂下眼眸,声音低沉:“说到底,这些年来丞相治理下的朝中皆是些忠君爱国的好官。”不等底下跪着的人接话,他又道:

    “可那又怎样?朕偏要他们彻底听朕的,不管对还是错!”

    “……陛下英明”

    …………

    待人都出去,褚宵行才收敛了一身上位者的压迫气质,他揉了揉眉心,满脸疲倦之色:“德禄,朕这样做……他会不会怪我?”

    “你说他现在还好吗?打探消息的人一直没有回来,不知道他受伤了没有?”

    “朕时常梦到相父,德禄,”

    “朕好想他……”

    ——————

    天还没亮全,几点星子共月亮高挂在浅蓝色夜空上,无尽远处,天边底下已有了隐隐约约的光芒。

    太阳将升未升,晨光将照未照。

    厮杀在红日将出中的半边夜幕下无声展开,直至消亡。

    等红日高悬天幕照耀整个西北,一切胜负已定。

    “哈哈哈哈哈——”花横战甲未卸大马金刀的高座主位,谢归未坐在他旁侧,台下两列刚刚浴血杀敌的将领动作整齐划一的高举酒杯。

    “我大殷隆昌!”

    谢归未与花束相视一笑,也都举起酒杯:“我大殷隆昌!”

    座下一位将领又猛地灌了一口酒:“多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老子这辈子都记得鞑靼那些怂货被老子打的屁滚尿流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其余将领都笑他。

    “要不是元帅和丞相,你老小子早就困死在山洞里了!去哪打这么漂亮的仗?”,“就是就是!”

    谢归未摇摇头无奈一笑:“我也是赶巧找到你们的,还是右将军命大。”

    右将军刘虎憨憨挠挠头:“嘿嘿,丞相,漂亮话俺也不会说,俺刘虎这条命是你救的,日后但凡丞相你一句话,刀山火海俺眉头都不皱一下!”

    谢归未打趣他似的朝着旁边抬了抬下巴:“你们家元帅可还在这呢!”

    花横也跟着打趣:“那日在山洞,虽说是归未发现你的,但把你捞出来的可是我。”

    “怎么没见你对我这样?”

    “哎……元帅”刘虎的脸涨的通红,活像个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红薯。

    “元帅!我们都看不去了,明个别给他吃肉了!”,“就是就是!”

    花横看着下面这帮人又要闹腾起来及时打住:“陈彦你哪来那么多炮火?”

    落日峡谷围攻的时候陈彦带兵一下子干掉鞑靼几万人,着实吓了花横一跳:这家伙什么时候掏出这么多火炮?

    陈彦一挑眉:“丞相来的时候就让我去多找硫磺和硝石了,这下全用上了。”

    谢归未抬头看他:“你也没跟我说你找来这么多啊?”

    “这不一开始找的少,后来就找的多了嘛!”陈彦小麦色的脸上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末将也没想到……”

    “卧槽!这小子绝对想窝藏!”,

    “丞相你别信他!”

    “元帅这小子胆子越来越肥啊!”

    陈彦大声反驳:“你们就是嫉妒!”

    谢归未:“还真是多亏你找了这么多,才能在落日峡谷就打折鞑靼几万人。”

    “还是丞相好!”

    “哈哈哈哈哈——”众人又跟着起哄。

    这次落日峡谷埋伏陈彦直接干掉了鞑靼几万人,峡谷入口被炸掉,拼死冲出峡谷的鞑靼军队又遭到了埋伏损失超过六万人,花横更是趁他们出兵老巢空虚直接打下了鞑靼大本营。

    一天时间,鞑靼二十万大军损失将近一半。

    卓和也好不到哪去,靠着那份假的西北防城图进军大殷城池机关要塞,被谢归未以及其余将领请君入瓮关门打狗,两万军马全军覆没。

    一想到这,花横有些气恼地拍了拍桌子:“那图野确实奸诈,攻城也只派了两万人来,看来还是有疑心。”

    谢归未神情也有些肃然,附和道:“我们的计策总归还是有用的,因为图也有所防备,两万人确实少了点。不过多亏右将军带人在卓和撤军途中埋伏。”

    右将军刘虎天生神力,在卓和撤军时截杀又他们两万多人,甚至于万军之中弯弓射中了图野左肩。

    其余将领也都看得开,毕竟这场仗打得实在轻松痛快,还都反过来安慰他们元帅:“四万人,咱们这次可算扬眉吐气了哈哈哈——”

    花横闻言一笑:“论功行赏!”

    谢归未也跟着那些将领起哄:“元帅英明——”

    春花秋月又寒冬,时间过得飞快,西北边塞的战事接连不断,紧张的边塞生活让人越发留不住时间。

    西北的春天也是寒意弥漫,春寒料峭又绵延,几度泼天大雪纷纷扬扬。此时大雪初晴,日头高悬在天边,西北连天的草地盖上了连天的白雪厚毯,冬日的阳光在天边的雪色上描了金边。

    边塞雪后的寒意丝丝缕缕渗透到了骨头缝里,战士们玄色铁甲整日不脱枕戈待旦,演武场上的厚雪一早被清除,此刻将士们行军演武声整齐划一。

    整个驻地的营帐上都还盖着厚厚的雪,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个隆起的白色小包,数十个小兵打着扫帚清理着营地的积雪,炊事营边热气蒸腾。

    花横一身玄铁甲威武肃杀,步履稳重进了帅帐,帅帐的炭火烧的鼎旺,谢归未正在案前研究行军演绎图。见他进来眉梢眼角染上笑意。

    “有消息吗?”

    花横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封信,语气莫名:“晏都来的。”

    谢归未眼里的笑意深了些许,也不避讳花横还在场直接打开信来把信封放到一边。

    那信封的封漆是鎏金龙纹,信纸上却印了一朵桃花痕。

    桃花灼灼烙印,耀眼盛放,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花横打量着谢归未脸上荡漾的笑意,试探着开口:“可有什么要事?”

    他们这场仗打了得有一年有余,期间褚宵行隔段时日便要送来一封书信,谈军事的只一两封,单独给谢归未的少说三十几封。

    谢归未:“嘱我照顾好自己,切莫多劳累忧思,朝中一切一切安好,”

    他语调浅浅,难得露出点温柔与甜意,像是透过信纸上的桃花见到了自己养大的乖乖软软的少年。

    “他说想我了,日夜盼我早归。”

    花横却目露担忧之色,若论对君主的衷心,花横守这西北苦寒地守了这么多年,抛下幼妹和与自小长大的亲友赴万里边关舍命厮杀不丢一寸国土,一腔拳拳之心日月可鉴。

    可他视谢归未为同僚,为挚友,为至亲。他同样不愿意谢归未受到半点伤害。

    花横:“……你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终是要做一个实权在握的帝王?”

    其实他想问的是谢归未你他娘的知不知道陛下这一年来在朝中的动作?那小狼崽子终究是露出了獠牙,一日传唤十几位官僚,表面上一派风平浪静,实际处处打压谢相一党收拢自己的势力。

    谢归未了然,抬眸:“我知道。”

    他虽远在西北但朝中事务又不是一点儿都不理了,褚宵行一面隔几日就送来书信恳切表达相思挂念之情,有时孩子似的撒娇让他早点回来,有时又大人口吻的嘱咐他事无巨细的小事。

    另一面又动迅速毫不拖泥带水的瓜分他在朝中的势力,他手下已有数人被支出晏都赶出了权力中心。

    那小崽子起初让他这边的一员老臣告老还乡而后迅速用自己手下的人顶替了原来的位置,隔日谢归未便收到褚宵行解释的书信。

    至于信的内容,谢归未嘴角一讪:无理取闹,跟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谢归未当时没说什么,照常回了信,褚宵行得了纵容竟是越发放开了手脚。

    花横:“你还是要为自己做打算的。若是他念着的情谊也罢,若是当真……”

    “总之你早做打算。”

    谢归未好看的眉头一挑:“怎么?这么担心我?”这番话贺叔,李宣倒是时常跟他说,花横这木头,谢归未还真不指望他说出多么好听的话来。

    也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轻易能让他能隔着皇权对自己说这些了。

    花横看着他这无所谓的态度一皱眉:“我是认真的。”

    谢归未:“我也是认真的,他一日把我当相父,不管他做什么我都站在他身后。等哪日他真的要撕破脸皮,我再……”

    “你再怎样?”

    “……我再想法子。”谢归未把信装进信纸,妥帖的收好放在心口收好,眸光悠远。

    自己用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会搂着自己睡觉,会软乎乎的对自己撒娇,还会时常像个大人似的照顾自己,说行儿最喜欢相父,以后会很疼相父会保护相父……

    谢归未重活这一趟,几乎把心头仅剩的热意和滚烫全赔在那人身上了。只是没想到他獠牙亮的这么快。

    他对褚宵行,真的还没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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