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绚烂的烟火着实持续了很长时间。

    和四周五光十色的彩灯与喧嚣的人群相比,谢归未手里的这朵莲花灯显得有些暗淡。

    却恰到好处的照亮了他的前路。

    谢归未不急不徐的往一隅偏巷走去,人群跟随着游街的龙头灯在主街热闹走过,他却好像浑然不在意,反而七拐八绕的走向晏都那些鲜为人知的陌街巷口。

    谢归未白皙莹润的指节轻轻拨弄了下手里安安静静的莲花灯,他在清庐山躺了两年,剩下的两年也没像以前那般练武,身体是空耗虚弱了点儿,但也不至于……这般蠢。

    那几个人跟的那般肆无忌惮,真当他是傻的不成?

    谢归未于空旷一处停下脚步,缓缓转身,斗笠随着他的动作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一抹唇角。

    “阁下跟了我一晚上了,也该出来见见了吧?”

    话音落了一会,一白衣男子摇着折扇偏偏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模样各异的小厮。

    他折扇换了一下手,眼里带着某种异样的光芒直直盯着谢归未:“道长可认识在下?”

    谢归未给了他一个眼神,将此人的样貌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声音清清冷冷:“不认识。”

    “不认识?”白衣男子上前几步,语气轻佻。

    “我可是认识道长啊——”

    谢归未看着他动作,再次开口确认:“我们见过?”

    “昨晚还见过的,道长这就忘了?”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归未,浪荡的吹了声口哨。

    倒是将平凡无奇的一张脸衬得生动了不少。

    “在我梦里,鸳鸯被里呐——”

    他话音未落,一记破空的鞭影就冲他的脸直直甩过来,他身后会武的小厮立即上前用剑抵挡,却还是晚了些,那锋锐的鞭影力道十足,鞭尾还是抽在了白衣男子的肩膀上。

    他的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捂着自己肩膀上被抽开的衣服面色阴沉。

    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对他了,这破道士真是个不怕死的,看着清清瘦瘦文文雅雅的,没想到会是个有些武艺的……

    他翻过手腕手拿折扇指挥着身后小厮,眼里透着凶狠与势在必得:“都上!”

    “把他的斗笠给我打下来!留口气就行!”

    要真是个得他心意的也还好,他可以带回去慢慢调教,要是长得……他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呼——”银鞭挥舞在长夜,飒爽凌厉,一时几个小厮竟然都近不了身。他们皆有些慌张,这青衣道士的气势明显和他们不一样,杀气凛冽。

    像是上过战场染过血的。

    可一个道士怎会有这样的气势。

    “还是退步了啊——”又打退一个人的攻势,谢归未缓缓叹了口气,身体到底不如从前了。

    银鞭横扫,谢归未踢翻一个小厮,又抽到一个小厮的面门上,那人顿时惨叫着捂上鲜血淋漓的脸,几个小厮互看一眼,几番较量之后都不敢向前:这人武艺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水准……

    谢归未抬眼,眼风扫过一众小厮,又扫过白衣男子:“刚才那一鞭算是你胆大包天的教训,”

    “你——”白衣男子看着眼前惨败的随从,愤恨地看着谢归未。

    “我也不想对你们下死手,识趣点,快点离开,别在这碍我的眼,”

    “不然打到你们爬着回去。”

    对面一时噤声,畏惧的看着谢归未,皆不敢上前。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不然你们脑袋一个也别想要!”白衣男子一挥扇子对一帮七零八落的小厮吼道。

    他拳头攥及,不管这人相貌如何,落到他手里后少不了折磨!只要拖住他等药效发挥!

    “你这人——”谢归未眼神也是一变,上赶着找死吗?

    他还敢时间去皇宫找褚宵行,等会宫门要宵禁了……

    手里的莲花灯依然不明不暗的散发着柔和的微光,谢归未眼神一凌,这些小厮明显个个都是练家子,武艺不低,又各有各的招式,显然是江湖人士,对付起来还真是费点力气,只好速战速决。

    只不过……为什么……谢归未脚步一踉跄,眼前开始天旋地转。

    无力感从胸口传到四肢百骸,胳膊像是有千斤重,眩晕感充斥着脑海,整个人提不起一点力气,眼皮越来越沉重……

    谢归未越来越艰难的应付着这些人的攻势,舞鞭的动作明显的慢了下来,渐渐的,连脚步都不稳了,越来越虚浮。

    一直观战的白衣男子眉梢顿时一喜:“给我把他的斗笠打下来!”

    “唰——”的一声剑音,谢归未头上的斗笠被毫不留情的挑飞出去,落在青石地砖上。

    谢归未咬着牙,用尽力气勉强维持着站姿,抬眸怒瞪了白衣男子一眼。

    大意了……怎么会……

    栽倒这种人手里?

    谢归未咬破嘴唇,勉强维持着清醒。

    “嘶——”斗笠落到底下,白衣男子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他难以用语言来表述此时的心情。他长这么大,玩过不少男的女的,可如果让他用以前玩过的所有人来换这一个,他真的愿意……

    实在是……太合他心意了。那么出尘,那么疏离,那般高高在上,像个仙人似的。

    偏偏这仙人还处在弱势……

    “哈哈哈哈哈——”白衣男子眼睛都不开谢归未,一步步走近他。

    他眼睛黏的要拉开丝,里面全是贪婪与满满的欲色,看得谢归未直反胃,一开口更是毫无遮拦:“长成这样去做道长多可惜?嗯?”

    “我玩过这么多人,还真没玩过穿道袍的……”他用扇子缓缓抬起谢归未的脸,看着这人隐忍难受的表情眼里越来越痴迷。

    “恶不恶心?”谢归未咬着唇,使劲浑身力气一挥鞭打退他,看着他慌乱后退几步,眼里的厌恶像是要凝结成实质。

    谢归未闭了闭眼,唇间血色蜿蜒流到下巴,他勉强忍了忍浑身的无力感,这感觉他不陌生,清庐山上自己曾经适应了两年。

    这帮人应该是在他方才喝的茶里下东西了,谢归未眼神一暗,果然外面的茶水还是不能喝……

    谢归未从衣间摸出一颗药丸,含在舌尖,稍稍回复了些力气,唇上的刺痛让他艰难维持着清醒。

    自己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在这之前,一定要尽快脱身。

    “呵——竟然还能坚持?”白衣男子冷笑一声,眼里翻滚着占有和暴戾。朝后一抬折扇。

    “上!都往他身上招呼!”毕竟待会他可不想上一个鼻青脸肿的人。

    话音刚落,巷口突然冲进一群金甲卫,耀眼而凌冽的金色在昏暗的小巷格外明线,佩刀争鸣之间,一席已经被冷硬到毫不留情的金甲为团团围住。

    像是感受到主子的怒火,金甲卫周身杀气冷然,极具压迫感。

    “……金甲卫!”其中一个小厮惊惶道,他混迹过江湖几年,自然知道金甲卫只护那高座明堂之人,看着疾步走过来的来的墨衣男子,小厮的顿时呆在原地。

    “怎么会……”金甲卫怎么回来?金甲卫不是……

    白衣男子面上霎时退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呆滞的看着一身墨衣的褚宵行疾步冲过来抱住那道士,膝盖狠狠磕到青石砖上。

    其余人何尝不是如此,皆是吓得脸色煞白,登时惊恐的跪在地上。

    除了中间被踉跄着抱在褚宵行怀里的谢归未。

    “咳咳——”谢归未头晕的厉害,感受着褚宵行抱着自己的力道,艰涩开口:“抱太紧了……”

    奈何这人抱他还越来越紧,弄得谢归未明明已经快睡过去了还能感觉到他有多紧张。

    “相父……相父你怎——”褚宵行眼里全是急切和担忧,过去想好了太多再次相间的方式,时间,地点,会说些什么,可褚宵行没想过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他一声声里唤的那样急,那样身后的担忧让谢归未心都揪了起来,下意识的想安慰安慰他。

    可是心里最深处又因为他的到来放松下来,不再那么艰难的紧绷着了,一放松下来,黑暗便向潮水彻底把谢归未吞没了。

    他伸出去的手指没垂落下来,被褚宵行收拢在怀里。

    褚宵行把他打横抱了起来,狠厉的眼锋刮过眼前跪着瑟瑟发抖的的几人,步履沉稳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白衣男子头恨不得垂到石头缝里,恐惧的牙关都在打颤,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听到了……听到了陛下喊那个道士相、相父……

    “啊——”白衣男子吓得瘫软在地上,身后金甲卫一剑割断了他的一个小厮的头,滚烫的鲜血撒到青石地砖上,鲜血淋淋的圆状物则是滚到了他脚边。

    剩下的是一场干脆利落的屠杀。

    主街的龙头灯还在亮,人们欢呼着,簇拥着,沉浸在盛大而热烈的气氛里。

    ——————

    谢归未再次醒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圆月清辉顺着太和殿的窗户流淌到床前,一室难得的静谧。

    他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明黄的纱幔,好一会儿才恍然自己这是在太和殿,在龙床上。

    还真是久违了……

    他才回神动了动,横在腰间的手就把他狠狠扣到某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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