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在异世界要玩得愉快些啊。deci。】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声音。”
下意识地,沢田纲吉自言自语地说了出口。
正因为他手中的手套变幻而露出惊讶神色的通善回过神, 微瞥过头, 似乎是在认真地聆听了一下,遗憾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没有听到。”他看向棕发青年, 神情很是温和,连方才那点惊异也被收敛了起来,只是眼中似乎还闪着些微的光亮,“或许是手套中的灵魂在与您说话?”
怎么可能。
沢田纲吉下意识就想回这一句。
因为giotto怎么可能会寄宿在他的手套里,再不济也是在彭格列指环……哦他亲手把彭格列指环摧毁了,也就是把他祖宗的房子给拆了来着。
沢田纲吉诡异地沉默了一下,抬头看向通善的时候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您说的对。”他说着, 手中的手套恢复原本那副毛线手套的模样。
教父先生抬手, 抚摸手套的时候目光温柔而珍重。
“如果是寄居在手套中的灵魂的话……就太好了。”
通善见他这幅模样也很高兴, 双手合十念了一句。
又道:“看来这次确实是找到了有缘人, 我也就放心了。”
他的这份欣喜并不似作伪,让沢田纲吉犹豫了一下。
低眉垂眼的主持很有一副慈悲之相,教父先生对这位通善大师有着不低的好感——这当然不是因为对方是位摇滚nker……对不起没有er只是他觉得这样更合群,摇滚xxer之类的。
咳咳说远了, 而且对方明显早看见死气之炎却没有选择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反而在自己面前来开诚布公这件事也很是获得了教父先生的好感。
因此他只是简单地思索了一下,在来自血脉的暗示之下,斟酌着开了口。
“这幅手套……”他努力思索着措辞, “说来您或许不会相信, 但是确实是我的一个朋友的所有物。”
通善看着他, 虽然没出言怀疑, 也没说什么“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你自己吗?”之类的话,但仅仅是注视着他,沢田纲吉就感觉到了些微的窘迫。
他一直不是很擅长撒谎这样的事情。
虽然在家庭教师的历(调)练(教)下,成长为了一个阴险狡诈鬼话连篇的fia首领,但每每遇到这种时候,教父先生还是忍不住会感到紧张。
而他伪装的技艺其实也不够成熟——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将身边的所有人都调往其他地方。如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留下,沢田纲吉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和这个手套一样陪伴了自己十年的挚友们的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担忧他的岚和雨之守护者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一定会提前完成任务回到教父身边,但他更希望他们能够走得久些,更久些……最好等到尘埃落定才回来,这样就不必增添许多痛苦。
在通善大师的注视之下,他不由放松了些许,想要尽快将这个话题给略过。
但对方已经很配合地作出了侧耳倾听的姿态,这让他感觉似乎不能就这样翻篇过去。
但通善不愧是通善,见教父先生露出了些微的迟疑与窘迫的情态,便十分宽容地松了口。
“没关系,您若是不愿说的话,请不必勉强自己。”
沢田纲吉已经犹豫完毕了。
他其实还是挺想要找个人,能够这样听自己说会话的。
于是棕发的青年顿了顿,一边回忆那些好像时隔了许久的过往,一面轻轻开口。
“这幅手套是我……我的朋友的家庭教师送给他的。”他轻声说,仿佛回到十年前,在与骸战斗的时候列恩将这幅手套带到了他的身边,“作为他的勇气的鼓励……虽然说是勇气,但说是莽撞还是更好吧。”
说着他自己想起当初那些跌跌撞撞的过往,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不过好歹还记得全程用“我的朋友”,简单地说了说自己与这双手套的渊源。
不知道通善是否在他的这番有些混乱的述说中听懂了多少,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从他蹩脚的掩饰中发现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只是在教父先生跌跌撞撞地回忆完毕之后,抬手为他倒了杯茶。
“是十分珍贵的物品啊。”他轻声感叹着,“如此回到您的手中,真是再好不过了。”
沢田纲吉挠了挠脸颊,微妙地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啦。”
对方就很懂地点了点头。
沢田纲吉觉得这老爷子真是一位妙人。
撇去初见时候被对方十分符合时代潮流的唱经印象,在各方各面对方都无愧于一座寺庙的主持的称号。温和、包容,虽然这样的词汇也曾经被用在他的身上,但是在佛寺中浸润的通善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唯一不可否认的是,他和这位大师的相性或许是不错的。
在最后听过对方弹唱了一曲大悲咒之后,沢田纲吉也不得不道别了。
通善起身将他送至禅房门口,略微地迟疑了一下。
“如果身边有值得信任的人的话,还是请您多多休息吧。”
说着,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
抬起身,见沢田纲吉似乎有些愣,大和尚想了想,开了个玩笑。
“若是这般下去,或许就长不高了。”
沢田纲吉:???
他还能长!还在生长期……不对他已经很高了!比风太都高哦!
等回到苏格兰身边、坐在驶回安全屋的宾利上的时候,沢田纲吉还在想对方的这份“忠告”。
他坐在后排,有些迟疑地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只捏自己好像还不太够,正好两人因为红绿灯听了下来,于是教父先生左手一转,去捏了捏苏格兰的脸。
正在开车却被上司突然袭击的苏格兰:?
沢田纲吉将脑袋放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同苏格兰看过来的目光对上,咳了一声把手放下去,交叠着撑起脸。
“苏格兰,”他小声嘟囔,“我看起来像是休息不足吗?”
——他最近已经比以前睡得好多了来着。
苏格兰沉默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上司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话题的,但是他很礼貌地观察了一番理论上比自己还大、但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的上司,点了点头。
不仅是看起来休息不足,身形也算是瘦弱的那挂。
会让对方看起来显得小一些除了那张仿佛吃了保鲜剂的脸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上司可以说是瘦弱的身形。
按理说不论是作为公安的s还是酒厂的尊尼获加,棕发青年应该都不至于如此瘦削的。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在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苏格兰甚至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原因无他,比起他们这样的练家子,尊尼获加实在是有些单薄。
就算是作为“头脑”存在,也是有些过分……倒是他以前见过组织里常年熬夜的程序员,和尊尼获加有几分相似。
不过么,彼时他跟尊尼获加又不熟,确认对方就是s前辈也是后来的事情,所以当初也没放在心上。
突然被上司这样提问,苏格兰沉默了一下。
“竟然是真的。”从他的沉默中读出苏格兰的意思的沢田纲吉孩子气地鼓了鼓腮,缩回了后座上坐着,嘴里还在嘟囔什么“熬夜”“生长期”“牛奶”什么的。
车辆重新启动了,苏格兰也没继续和他搭话,沢田纲吉缩在后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起些往事。
其实现在的身形还算差不多的,沢田纲吉想。
在记忆里他还有好几次比现在更瘦些……第一次是刚升入高中、也是刚去到意大利进入家族事务的时候。
彭格列家族虽然可以说是首领的一言堂,但是其中的运转还有许多曲曲绕绕,而正式接受家族事务,他伟大的家庭教师就像是把他放养了一样,并不像是以前一样担任万能的哆啦r梦的角色给他意见或者教学。
沢田纲吉只能一个人摸索着前行。
伙伴们虽然有心帮助他,但是作出决策这种事情还是只有首领自己动作。
彼时大家的压力都很大,隼人堪称守护者中最聪明的阵营中的一员,跟着九代爷爷的岚之守护者学了几天就也磕磕绊绊地跟上来,山本和大哥虽然不是很懂,但是会做些“体力活”,到后来比较基础的文案工作也能处理。出乎意料的是云雀前辈……虽然对方依旧一如既往地拒绝群聚,但是在他将部分文书上的工作交给对方之后,发现居然很规范,连现学现卖的狱寺隼人都略逊一筹。
不愧是你,万能的云雀恭弥!
就连蓝波也没像是往日那样任性,只是在晚上哄他睡觉的时候,卷发的小波维诺还是会嘀嘀咕咕抱怨着“阿纲今天又没有陪蓝波大人玩”。
那段时光虽然算得上苦难,但回想起来,还是十分欢喜。
度过这段考核期的时候,一群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他的首领办公室里睡得昏天黑地,期间无论是谁有意或者无意之间闯了进来,都会对着一群少年人露出善意的笑容。
然后掏出手机咔嚓一张(划掉)。
因此后来这也就成了彭格列十代家族早期黑历史照片中的一员。
在那段时间之中,沢田纲吉的体重也是迅速下降,连被奈奈妈妈养的圆圆的脸蛋都失去了它的婴儿肥,娇气些的蓝波会嫌弃兄长的脸有些膈人,哭着说阿纲是笨蛋(纲吉:所以这和我是笨蛋有什么关系啦)。
不过这也就是最初的时候了。
和这边的世界不同,彭格列在他原本世界的里世界堪称里世界的霸主,早年还有几个家族与彭格列争夺龙头的位置,但那已经是八代时期的故事了。
历任彭格列首领中唯一一位女性的八代首领是出乎意料的骁勇善战,在一片混乱中带着显露出式微苗头的彭格列找到了新的生机,后续由手段温和的九代首领接纳了八代留下的一切,像是对待一颗花坛中的幼苗一般精心栽培,让这株吸纳着里世界黑暗成长的花长得更加茂盛——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九代首领的最大爱好,也正是养花。
后来沢田纲吉作为首领的记忆中再没有过这样疲惫的时刻,只是扶着彭格列这样一艘庞然大物走上正轨虽然令人苦恼,但却比不上长辈们考验时候的故意施压,直到密鲁菲奥雷异军突起。
作为彭格列十代目,出乎意料的,沢田纲吉对于彭格列的霸主地位并不怎么看中。
事实上,他选择成为彭格列的首领的初衷只是为了能够守护重要之人,这种守护的信念虽然与彭格列建立的初衷相呼应、并且也获得了存在于彭格列指环中一手建立家族的初代目giotto·vongola的认可,但却与现下的彭格列不是十分贴切,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但这不是很重要,每位彭格列其实都是隐形的霸主人格,只要确定下来的事情,就算哭着喊着我好累我不行我马上就要把这件事和我的人生一起放弃了……他们也还是会到达目标。
密鲁菲奥雷带来的冲击始于名为“匣子”的武器。但更早之前,则是指环和死气之炎的扩散。
原本几乎可以说是彭格列独家机密的死气之炎配合着匣子在短暂的时间内成为了里世界内的主要战斗方式,密鲁菲奥雷也是凭借着匣子逐步扩张,最终达到与彭格列鼎立的规模。
更重要的是密鲁菲奥雷的首领,名为白兰·杰索的男人,是与彭格列指环同等级的玛雷指环的主人,为了夺得世界,向彭格列——或者说沢田纲吉本人,发起了进攻。
那段时间他确实一度陷入焦虑之中。
既然会引起争端,那么就率先一步先将彭格列指环毁掉——他原本是这样想的。
然而指环的毁灭带来的是战斗力的下降,当然,面对敌人他的伙伴们并不很算落于下风,可是密鲁菲奥雷的进攻太过疯狂,不仅是作为fia的他们,甚至还连累了家人。
阿武的父亲就是在那时候……
另一方面,作为世界基石的另一部分,阿尔克巴雷诺(彩虹之子)们也遭到了白兰的猎杀。
强大如他亲爱|的|家|庭教师,也在白兰的阴谋下死亡。
因此虽然隐藏得很好,教父先生的精神和身体的状态一度是不太行的。
就算是后来和恭弥还有入江正一制定了将过去拥有无限可能的自己带到未来、以拯救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计划,这种情况依旧没能好转。
他是真的凭着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然长眠的信念在夜以继日地工作,是资本家看了都会觉得感动的程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
“到了。”
回忆被人打断,沢田纲吉睁开眼,发现抵达的不是安全屋,而是一处……洗浴城?
棕发青年略带茫然地看向前方,像是只不知道怎么被抓住所以还很迷茫的兔子。
苏格兰在前面关车,回过头看见他这幅表情,也不得愣了下。
“您忘记了么?爱の杂志社社长邀请您来这里。”他的面色也有些微妙的诡异,“因为您想要换掉编辑,他希望与您面谈……早上不是说答应了吗?”
沢田纲吉眨眨眼,从自己杂乱的回忆中把这件事情给刨了出来。
他痛苦地扒拉了下脑袋。
“为什么这位社长会来说这件事……编辑跟他说了什么吗?”
亲耳听见了编辑·萩原大声说出要让前辈成为日本第一畅销的轻小说家的豪情壮志的苏格兰: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这个嘛……”他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只有被boss您亲自去见了那边的社长才知道呢。”
沢田纲吉露出了一副想吐槽的表情。
小憩一会确实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于是沢田纲吉下了车,理了理身上的风衣,尽可能表现得淡然地走进了这家灯红酒绿荧光粉的洗浴城。
踏上这里的台阶之前,他的脚步一顿,狐疑地看向了一侧。
稍后一些的苏格兰跟着扭过头,没发现任何异动。
“怎么了吗,boss?”
沢田纲吉略作思索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不,什么都没有。”
他开始思考待会将要面对什么。
而诸伏景光也看着不远处,神情微妙地收回了目光。
“那么我们先进去吧。”他微微朝着那边站了站,遮住教父看向那边一条小巷的线。
幸好的是他的联络人先生似乎并没有现在见面的打算,对方确实只有爱の杂志社的社长。
对方不愧是商人,上来没说换编辑的事情,反而大手一挥,先邀请教父先生一起泡汤。
“这里可是采用的全天然的温泉水。”日本人对泡温泉的执念也深深刻入了这位社长的骨子里,能看出来这家店大概是他很喜欢的店铺了,对于各种服务简直是如数家珍,在沢田纲吉委婉地表示了自己不太懂之后大手一挥,给他来了个套餐。
日本人在业余时间谈工作一般有两个地方,一个是饭桌上,另一个则是温泉里。不出意外,社长在泡温泉的时候提起了换编辑的事情,在表达了萩原编辑对于教父先生的热爱之后,大手一挥掏出了一份计划书。
“而且,我认为,没有比萩原编辑更适合老师您的编辑了!”他大声说道,“您看,这是他为您做出的策划书。”
不我觉得在此之前我们应该探讨你什么怎么掏出这份策划书的……从四次元空间吗?大家不都是泡在温泉里的吗?
沢田纲吉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了。
但社长先生好像没能和他感同身受,见云雀老师皱着眉看着自己,他不由凑近了些,让云雀老师能够看清上面的字眼。
论云雀老师成为日本第一的畅销轻小说作家的可行性……好离谱啊但是这离谱的东西为什么和大学论文一样厚啊!
而且他为什么要成为畅销作家,他写的那些东西要是让其他人——他是说,包括琴酒在内的其他人——看到的话,他不就完了吗?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要扯不出笑了。
他现在就是很想念通善大师,和对方对话他就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槽多到没地方吐的时候。
“不过,”他勉力支撑着笑容,“既然有这样的雄心,那位萩原编辑为什么没有亲自来见我呢?”
废话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接触越少越好啦……虽然沢田纲吉微妙地觉得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有些不对。
沢田纲吉:“下次请萩原编辑亲自向我解说这项计划,我们再讨论这件事吧。呀,我稍微觉得有些头晕,就先行失礼了呢。”
说着起身,离开了温泉。
留下一个社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哀哀地叹了口气。
“您也听见了吧,萩原编辑。”他挥挥手,一墙之隔的另一面,因为第一次接近偶像怎么都有些紧张所以发动了巧舌如簧技能让老板允许自己听墙角的萩原研二应了一声。
他换上这家店的工作人员的服装,眉眼多了几分凌厉。
“我知道了。”青年沉声说道,“等前……云雀老师进入按摩室,我就亲自去同他解说!”
社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放任自己在温泉中沉溺……溺……
另一边,沢田纲吉拜托了热情的社长先生,出门被人引到了按摩室。
他没有将自己的身体袒露交给其他人的习惯,因此只选择了基础的头部按摩。
换好浴衣之后坐在座椅上,不过一会,就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带着口罩打着耳钉的按摩小哥站在了他的后方,沢田纲吉原本想要拒绝的,但是看着对方盖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头发下隐约带着请求的目光,终究还是不忍。
少年纤长的手指按上了教父的头侧,手指不缓不慢地绕着圈,是一个熟悉又舒服的力度和姿势。
对方一开始动,沢田纲吉就知道他是谁了。
棕发的青年闭着眼,身体却隐约地放松了不少——至少比单独面对着赤井秀一的时候还要放松。
身后的人感受到被交付的这种信任,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低下头,继续保持着原本的速度和力道按摩起来。
“我可没教过你偷偷摸摸在暗处跟踪我。”
半晌,他轻声开口。
“不过,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在外面玩得高兴吗?”沢田纲吉说道,带着一如既往似乎不曾改变的纵容,轻声叫着对方的名字,“安德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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