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正想着怎么把此人收入麾下,一队中尉府的士兵走了过来。
他们凶神恶煞似的推开众人,大踏步走到了少年身边,怒喝道:
“敢在长安大街之上纵马行凶,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人不由分说,直接粗鲁的将少年拖拽下马。
“军爷息怒。”少年连连致歉,“你们听我解释,是这样的——”
“别跟我说这些!”领头的队率一摆手,蛮横的说道,“绑上,直接押送中尉府大牢。”
一听到“中尉府”三个字,围观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
中尉乃是九卿之一,位高权重,管着长安的兵卒武库,社会治安,是妥妥的实权职位。
现任中尉郅都,外号苍鹰,此人绝对称得上是大汉朝堂上的一朵奇葩。
他为官清廉,治军有方,执法严格,做事不避权贵和皇亲,是一个好官。
同时,他又是一位酷吏,喜用刑罚,经常把人犯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自从郅都担任了中尉之后,中尉府在帝都就成了恐怖的代名词。
“再闹就把你送到中尉府去。”家长们常常这样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效果奇佳。
据说,哪怕无罪的人,到了中尉府,在残酷的刑讯之下,也能供出十万条罪状来。
如此,百姓自然敬畏而远之。
郅都执法很严,哪怕是王公贵族犯了法,他也丝毫不留情面。
因此,在朝堂上树敌无数,要不是有汉景帝罩着他,早就被杀了喂猪了。
朝中大臣经常嘲笑郅都不会为官,只会用刑。
在帝都朝堂上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
一日,中尉郅都出城游玩,见到两个小孩子在路边争论得面红耳赤。
中尉询问缘故,原来两小儿在辩驳太阳何时离人更近一些。
一个小孩子说,我认为太阳日出时离人们近一些。
另一个小孩子说,我认为太阳日落时离人们近一些。
中尉郅都闻言,掏出随身携带的刑具,对着太阳一阵比划。
随后,他自信的说道:“太阳日中时离人们近一些。”
两小儿不解缘故,询问为何?
中尉郅都用手一指太阳,幽幽答道:“它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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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中尉府”三个字,刘荣拳头硬了。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当中,刘荣就是在中尉府中,被中尉郅都活活审死的。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我决不允许这个悲剧发生,决不允许!”
黑壮少年听到要把自己投入中尉府的大牢,顿时慌了,焦急的四处张望。
这时,一个老者快步走了过来。
黑壮少年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大叫:“陈叔,救我!他们要把我抓走,你快和他们说一下!”
被称为陈叔的老者点了点头,示意黑壮少年放心。
他走到中尉府的士兵面前,折腰,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我们乃是平阳侯府的骑奴,还请诸位看在我们侯爷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平阳侯?不认识。”带头的军士嚣张的说道:“长安城内有几百个侯,要是各个都让我们网开一面,我们就不用干活了。有什么话,进牢里说吧,带走!”
少年闻言,脸如死灰。
在他的印象里,中尉府是一个特别恐怖的地方,就连主人平阳侯提起来都胆寒。
如今自己要被押入中尉府的大牢,还能活着出来吗?
他想说,这匹马是陈叔的,不是我的,我只是帮他追马,你们要抓就抓他吧。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
平日里在平阳侯府,陈叔待他不薄,他怎么忍心这时候出卖他呢。
见到几个兵士还是不依不饶,陈叔也有些焦急。
他将手紧紧握住,递到领头队率的身前,脸上笑容更加卑微,“这是一点儿心意,还望军爷笑纳。”
“行。”领头人点了点头,“当着这么多人给我行贿,想害我是吧?不知道我们中尉是什么脾气吗?两个都带走!”
士兵们冲上来,熟练的把老者按在地上给捆了,如同绑一支螃蟹。
“哎!”老者叹了一口气,绝望的闭上了眼,“卫青啊,是陈叔害了你呀!”
。。。。。。
刘荣一直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几个人的对话。
当他听到“平阳侯府的骑奴”几个字的时候,不由得一惊,暗道,不会是他吧?
当老者说出“卫青”两个字的时候,刘荣的心脏猛地悸动,只觉得浑身上下血脉喷张,真的是他!
眼看着中尉府的人要把两人押走,刘荣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站住!”他慢悠悠的迈步而出,风姿绰约,有如天神下凡一般。
几个护卫跟在身后,一副狂傲的模样。
刘荣这一出场,瞬间就给中尉府的人镇住了。
虽然刘荣没穿官衣,但是这气度、这排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
保守估计,诸侯王起步。
联想到最近各地诸侯王频繁进京,中尉府的人已经想入为主地将刘荣当成一方诸侯了。
本来还很蛮横的几个人,瞬间就变成了软脚虾。
刚才,他们听到老者自报家门,说是“平阳侯”的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长安城内的侯爵实在太多了,可以说是多如牛毛。
像平阳侯这种只有封邑没有朝廷实职的列侯,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这种列侯仗着祖先的荫庇,能够从封地获取租税,经济上十分富足,但是政治权力就十分有限了。
不过是一个富家翁、富贵闲人罢了。
这个道理就像那个段子所说的一样,预备役的将军,不如现役的一条狗。
所以他们才敢秉公执法,丝毫不用顾及平阳侯的名号。
但是,一旦遇到一位实权官员,哪怕只是个小小的五大夫,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他们不是中尉郅都,连窦太后都敢怼。
那些大人物只需要随便耍耍手腕,他们这些小人物就吃不消了。
眼看一位“大人物”走了过来,几个人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是谁?
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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