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六级生物,这种紫色脓液虽然依旧诡异,但已经没有了等级压制。
它重新融合成粘稠的胶状物,似乎在有意逃离徐云书的身边,而前进的方向,则是这片废墟内剩下的唯一一个普通人。
这东西就算无人操控,也有着粘附到某种生物身体内的特性。
它初时的移动速度极缓慢,但随着距离的拉进,粘液的移动也越来越快,直至最后,如飞奔的兔子般勐烈扑向依耶塔。
刚刚逃离虎口的依耶塔稍缓过气来,却没想到又遭威胁,她正要惊呼,却见漫天花瓣又起,那紫色脓液被切割成无数细小液滴,散落在地板上。
“你想得对。”白玉般的分身突然对依耶塔说道,“拿好那些画稿,出门等着我,你放心,周围没有别人。”
依耶塔愣了愣,赶忙收拾起桌上的画纸,驱动轮椅,往别墅外去了。
第一个徐云书好奇看着白玉分身,“她想了什么?”
白玉分身回头看着自己,“我应该不是八卦的人,待会合二为一的时候,你就能知道了。”
】
“……抱歉,我头一次被自己怼,还有点不习惯。”
“会习惯的。”
两具分身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又似乎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六级生物跟六级之下的掠食者有着一道巨大的鸿沟,所有能晋升成功的掠食者,从此可以正式称呼自己为高级生物。
这种称呼的内在含义,是在表明自己与芸芸众生的隔阂。
不管外在表现形式怎样,每一个六级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命形式。
徐云书比他们都强些。
他有两种生命形态。
一者是以潜能力量为晋升途径,成功晋升,身形脱离桎梏,可以千变万化的形态。
另一种则是以白狼的种族特性为依托晋升,可以读取低级生物的大致想法,能在一定范围内以意识沟通智慧生物的形态,还可以调动、压制和放大生物某些方面的情绪。
这两种形态虽然并不互相抵触,但合二为一的时候,各自的特点都不能发挥到极致。
如果说晋升到此为止的话,那么完全可以说,徐云书彻底失败了。
他独特的晋升方法,导致自己既不能完全释放潜能力量,又无法做到极致的猜透生物内心。
在晋升五级时获得的能力,徐云书得以同一意识分化为两个个体,协同攻击,以此克敌制胜。
在他的猜想中,这种独特的分身机制,会在之后的掠食等级晋升中不断强化,直至一人成军。
这种潜能力量走到极致才配拥有的能力,因徐云书的双线并行晋升路线,让他暂时无法获取,估计需要等到将来继续晋升,才能激活新的分身。
极限依旧是分化为两个。
然而正是因为这两具分身,徐云书可以彻底释放两条道路带来的能力。
一具分身可以继续沿着潜能力量的道路狂奔,而另一具分身会如白狼祖母般观察世间万物。
然而也正是因为分裂得太过彻底,徐云书分身之后,意识被切割成两半,两个意识都是徐云书,却能独自思考,各自做出决断。
只有分身和意识合二为一的时候,两边的记忆才会互通。
也正因此,才会出现自己跟自己对话的奇异场景。
独角分身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潜能分身,眼中挂起些许羡慕,“潜能力量还能变化出衣服来,真是不错的能力,不像我,分身出来后,就只能光着。”
潜能分身扯一扯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的一整套,事实上都是血肉制品,“别这么说,以后分身的时候,衣服留给你穿。”
独角分身点点头,没再说话。
地面上被击散的紫色脓液,已经有了重新聚合的征兆,两具分身各自点头,向彼此凑近。
一秒钟后,两个分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穿着衣服,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男人。
然而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两个眼睛有细微的区别。
左侧眼中,童孔内部在不断翻滚,似乎永无定形;右侧眼中,童孔中则染着些许白霜。
若非近距离仔细查看,很难被人察觉。
合二为一之后,徐云书立刻获得了两具分身的全部记忆。
他一时间有些恍忽,甚至有些疑惑。
究竟这两具分身里,哪一具才是自己的本体呢?
这种怪异的想法,很快被徐云书抛诸脑后。
他一步踏过,轻轻跳跃,就从这栋别墅破裂的天花板洞窟中跳出,轻巧落到独自守在汽车边的依耶塔身旁。
正在左顾右盼的依耶塔,勐然见徐云书从天而降,先被吓了一跳,随后像找到主心骨般双眸闪亮。
这一日一夜的遭遇,即便是对她这种情报专家来说,也实在是太过离奇了。
以往只流传在纸面上的东西,霎时间都到眼前,让她下意识地想找人做依靠。
很显然,徐云书极度符合依靠的标准。
看到徐云书来到自己身边,依耶塔的心情登时放松不少。
甚至就连这男人一如既往的不客气,都显得那么真诚。
他说:“上车。”
这帮凶徒的车是无法使用的,徐云书不知道这些车辆里有没有定位装置,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自己的车最保险。
将依耶塔抱到副驾驶座位上,徐云书眼睛瞄了一眼轮椅,用探寻的目光看看依耶塔。
依耶塔赶忙说道:“不用带了,这辆车的后备箱有可拆卸的轮椅,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抱着我,或者背我都行……如果这都不方便的话,呃,我……”
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如果这样都不方便,难道要把她丢掉不成?
生死攸关的事,谁敢轻易说出口?
徐云书摇摇头,将轮椅随手丢到一边,坐上驾驶位,发动引擎,“放心,我护得住你,现在坐好了,咱们出发。”
“去哪?找西席瓦·克茂?还是去追踪击杀这些小头目?”
依耶塔晃晃手中的画稿,好奇询问道。
车辆缓缓驶出残破的别墅,徐云书沉默半晌,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什么也不做。”
“……”
这好像是徐先生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上一次依耶塔问起时,徐先生说什么都不要做,其实是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晋升六级。
是这样的话,依耶塔完全可以理解。
然而六级都晋升完毕了,为什么还要苟着?
这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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