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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日悬空,阳光普照。在一颗大柳树下,沈不渡扶着何太虚坐了下来。
“何兄,你急匆匆地叫人来找小僧,到底有什么事情?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何太虚没有直接说起他昨晚的经历,而是浑身瘫软地靠在了柳树上,闭紧了眼睛,流下了激动地泪水。
此时沈不渡就坐在他的身边,他感到了无比地安心,就像是小时候阿爹跟他在黄土坡上看星星时那样,那时候,他也是满身疲惫,身边有一人可以倾诉。
“为兄是想嘱托你,要是为兄死了,贤弟记得给洗干净点再下葬。为兄小时候家里穷,渭北高原上洗澡都困难,那时候一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为兄只能偷看同村的女娃洗澡解馋...”
“停停停!何兄,你这伤真不至于,修养些时日就好了。”沈不渡有些无语。
何太虚面色颓然,最终说出了真相:“贤弟,医馆里的那小女娃,是鬼!”
沈不渡愣了愣。
“贪吃鬼?”
何太虚无奈,把事情大概经过给他讲了一遍,他分魂受损,有些细节却是记不得了。
听完何太虚对昨晚事件的详细描述,沈不渡也蹙紧了眉头。
“也就是说,果果被一个叫‘祭酒’的妖邪或是修士给寄生了?”
“啪!”打死一只蚊子。
何太虚纠正道:“不是寄生,那是蛊师的手段,既然唐夫人称呼其为‘祭酒’,那应该是儒门或者道门的手段,跟藏魂之法类似。”
沈不渡本来想问是不是类似于双重人格,但怕听不懂,就换了个说法。
“是一体双魂,两个灵魂纠缠在一起吗?大多数的时候以果果的形象出现,有时候激动或者遇到危险以‘祭酒’的形象出现。”
“不是。”
蚊子太多,何太虚放弃了,他任由蚊虫叮咬,自顾自地解释道。
“人体天生就只能容纳一个灵魂,一体双魂只可能是阴界投胎的时候出了问题,那是先天的。即便是境界到了道门五品元婴境,生死之际可以夺舍他人,也一定是要将本体灵魂给彻底消灭掉才能入住这具身体的。果果的情况不是一体双魂,也不是夺舍,就是单纯地藏魂。”
“藏魂是什么意思?跟你把分魂寄托在纸人身上差不多?”
“类似,但是还不完全一样。”
何太虚耐心解释道:“藏魂,顾名思义,就是让一个灵魂把另一个灵魂藏起来,以起到遮掩的目的。而藏魂就注定了被隐藏的灵魂不能频繁的出现,否则就有暴露在某些大能视线里的危险,而且出现的次数越多,藏魂术的遮蔽效果就会越衰减。这种行为,一般是灵魂之间反差越大,躲藏的效果就越好。”
所以这个所谓的“祭酒”要藏在果果的体内...谁也不会想到一个蠢小孩的身体里竟然躲藏了另一个灵魂。
“那这个‘祭酒’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沈不渡思考了片刻,自问自答地给出了两种可能的答案。
“其一,‘祭酒’正在被某些修行者或者修行者组织追杀,其灵魂如果暴露出来就会被找到,所以要躲藏在果果的体内,来逃避或者疗伤。
其二,‘祭酒’正在执行某些任务,或者进行某些隐秘的谋划,不想被人发现。”
何太虚捂着脑袋,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他隐约记得,昨天晚上还听到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但是他本就遭受重创,昨晚分魂又受损了,加之一宿没睡,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差,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那句重要的话是什么。
何太虚在思考,沈不渡也没闲着,他是个勤奋好学的人,他摸出了狐妖姥姥的阵法心得笔记,开始钻研。
白丘之行的战利品很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灵晶和戒指,他都一股脑委托前往长安的明月寄卖了。
明月本就有宗门任务在身,已经不好继续在太平县耽搁了,所以在白丘把何太虚救出来以后,就先去长安完成宗门任务再回来。
何太虚没想明白,他也不催,津津有味地看着笔记,还拿那块奇怪的令牌做书签。
何太虚无意间扭头,看到了沈不渡的那块令牌。
“太平!”
“什么太平?太平县?太平公主?”
沈不渡愣了愣,要是放到别的地方,“太平”这两个字可能有特殊的指代含义,但在太平县,这么一个吉利的词语被用的到处都是,上到秦楼楚馆,下到路边小摊,以“太平”为名的可实在是太多了。
何太虚死死地抓住令牌,沉声说道。
“太平福地!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听到那个‘祭酒’说,‘太平福地’即将开启,而且‘祭酒’担心被幽魂殿盯上了,怀疑幽魂殿也想觊觎‘太平福地’!那这块令牌很可能是太平福地的钥匙之一!”
福地,在莳花馆那一晚,明月跟他提到过。
自混沌初开以来,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无论是洞天还是福地,都是自成一体的稳定小世界。
这一百零八个洞天福地里,其中约有三分之一已经因为大劫、战斗等原因损毁崩解了;还约有三分之一,被西天佛国、中土人国、东海妖国、北荒巫国、南疆蛊国的各大顶尖势力所瓜分,每个国家有四到九个不等;最后的约三分之一,则处于被封闭或未开启的状态。
何太虚兴奋地腰都不疼了,他指着令牌连连说道。
“相传福地里有天阶灵器,甚至仙器!而且其中天材地宝,珍惜灵兽更是无数,还有上古大能留下的功法,最早都可以追溯到巫妖大劫,人族崛起的时期。”
“不过...有些可惜,太平福地,名字不是源于太平县,而是源于掀起了汉末‘黄天起义’的‘太平道’,这是已经被太平道开发过的福地,封闭距今不过五百年。”
这不就是这个世界的黄巾起义嘛?记得师父三葬禅师给他讲过。
还有,距今不过五百年,这么说来狐妖姥姥应该是在山里机缘巧合得到的这块令牌,最后便宜给了自己。
“贤弟,怎么办?”
“说实话,小僧觉得不太好办。”
沈不渡顿了顿复又说道:“我们的目标肯定是把果果从‘祭酒’的手中救出来,再逼问太平福地的事情,但这个所谓的‘祭酒’在果果的体内,她不出来,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又不会什么抽魂的法术。”
说到这,沈不渡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
“不对,或许我们可以去求助一个人。”
“谁?”
“教果果的老师,柳先生。”
“好,那我们快走吧,离医馆越远越好。”
何太虚心有余悸地说道,不管去哪,只要不回医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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