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他们做什么！有本事冲我来啊！”九号大叫。
他很快就被异能者们按倒在地。
太好懂了。巴东面色不改。所以才是小孩子。
“放心吧, 九号。只要你老实本分，我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不过……”
巴东走下高台的座位，揪住九号的头发。
“不过, 下次你要是再搅局坏了表演——”
“你同伴们的下场，你比我更清楚。”
九号被送离表演厅, 厅内，异能者们都在夸巴东英明。
只有九号, 拖着一身伤回到房间，被孩子们包围。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的！”面对朋友们的关心, 九号特意举起手臂, “你们看我的体力，杠杠的！”
四号愧疚，“对不起，九号, 最后还要你来给我们解围。”
七号跪在地上，“对不起九号，你伤的不重吧。”
九号的身上没有一处完好,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五号只好重新拿药给他敷伤口。
“对不起啥啊, 咱们不都是朋友吗？朋友就要互相帮助啊！”
比起房间内同伴们的不忍和心疼，九号大大咧咧的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号和十号凑过来, 特意戳戳他的伤口。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九号完全没有防备，他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一号：“你看你看！”
十号：“还说自己没事。”
一号：“就是就是！”
十号：“再这么莽撞你迟早嗝屁。”
“九号。”六号融入墙壁, 以极快的速度重现于九号身边, “巴东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 你们真的想多了, 就是毒打我一顿嘛，看我身体倍儿棒，天天被打都没事！我这就叫做打出强大！”
二号嗤笑：“打出强大？我还打出自信呢。”
九号：！！！
“你太过分了！其他人都在安慰我，你为什么都不给我一点安慰！”
“给你的安慰足够多了。”二号懒洋洋的坐着，“现在你需要现实的重拳。”
九号：“我呸。”
孩子们打闹片刻，又围在三号身边。黑暗异能的八号始终没有离开半步，他机械重复着换毛巾的动作。
直到大家坐过来，他抬起头，才露出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他失明了。
准确来说，是在两个月前，被异能者们折磨失明的。
‘你不是黑暗异能吗？黑暗异能不需要眼睛吧。’
‘就是，只有身处在黑暗里，才能更好的发挥能力！’
那些异能者这么说着，将八号的眼睛弄瞎，在一边指着他大笑。
不光是八号，其他孩子或多或少都被虐待过。
比如说刚才语气不太好的二号，因为是金属异能，他曾被异能者们逼着吃下金属，从而呕吐虚脱了一个多月。
又比如四号，因为是冰系异能，他被要求在温度高达五六十度的夏天，到外面搜集食物，最后中暑脱水，差点没救回来。
还有幻觉异能的七号，他被逼着看异能者们进行无差别屠杀，还被要求亲手杀死向他求饶的普通人，美其名曰，只有看了恐怖的幻觉，才能制造出逼真的恐惧幻境。
六号，她能自由自在的融于地面和建筑，改变固体形态。异能者们把她按在液体状的水泥堆里，等水泥干后，再要求她离开，如此反复数次。
一号和十号，她们是双胞胎，在觉醒异能后，同步更是达到顶峰。
异能者们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在虐待一个人时，让另一个人看着，感受心里上的煎熬。
还有三号，这个浮空异能的小女孩，因为异能关系，她身体很轻。
异能者们把她当做气球，将她扔在空中踢来踢去。
包括被巴东下令不许折磨的五号，异能者们垂涎她的身体，却又不敢乱动，就想出一个损招，让她脱光衣服跳舞。
九号……九号就更不用说了，孩子们当中，受到折磨最多的人是他。
孩子们依偎在一起，这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九号抓着三号的小手，才出去那么一会，三号便躺在地上闭紧双眼，没有一丝反应，要不是她体温还烫的吓人，九号真以为……
“三号妹妹，会没事的吧。”
他失落不已。
“对不起，三号妹妹，我拿不来药。”
二号：“别把自己看的太强大，我们也拿不来药。”
九号瞥他。
孩子们挨在一起，守着持续发烧的三号，等待下一个天明。
黑夜中，九号忽的开口。
“我们逃吧。”
逃吧。
待在这里是死，离开说不定还有活路。三号妹妹的病不能拖了，她的异能毫不起眼，巴东不会救她，想要她活下去，只有逃出基地，寻找药物。
因为有逃跑失败的经历，九号更加警惕。
首先，所有孩子都要在一起。一号和十号的屏蔽范围不大，也就只能占满小房间，一旦离开这个范围，他们的行动就会被巴东发现。
其次，要先摸清楚异能者的巡逻路线，找到可以突破的口子。
八号是黑暗异能，能帮助大家藏匿，其他有战斗异能的人站在外围，随时准备和异能者们战斗。
路线九号都摸清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们行动。
丧尸鸟在原野徘徊，异能者们无聊的守夜，打着哈切。
孩子们一点一点前进，终于快要看到曙光。
“——九号，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机会。”
众人身后，巴□□兀现身。
他笑眯眯的背着手，闲庭信步，似乎早就聊到这一切。
“你真是一点都不听劝，自己逃跑就算了，还要连累其他同伴，难道说……其实你心里是希望大家都去死？”
九号满脑子浆糊。
巴东慢慢靠近。
“我猜，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逃跑。”
“答案很简单。”
巴东指指九号的脑袋，又指指自己的脑袋。
九号如遭雷劈。
“你以为，我在你身上施加的强力印记，就只能阻止你外放异能？那个印记是凝聚我全部异能的精华，我这一阶段只能使用一枚，你猜我为什么要放在你的身上？”
“不……等等！”九号大喊，“这件事和他们没有关系！你要打就打我！要杀就杀我！”
巴东叹气，“这句话过时了，九号。”
“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
孩子们被逼到绝路，他们挡在九号面前，要和巴东决一死战。
反正在一号十号的异能范围之内，巴东无法控制他们。这个距离的话，他们的异能都可以使用！
上一刻出现这个想法，下一秒，孩子们惊恐不已。
……异能，无法使用。
为什么？
所有人看向九号。
他迷茫的望着自己的双手，那无差别封锁四周异能的能力，正不受他控制，源源不断冒出。
“我不得不佩服你们的毅力。”巴东鼓掌，“一号、十号。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们成长至今，实在令人佩服。”
“的确，我不能在你们的异能下正确监视控制，可是——你们忽略了一点，九号，这一切都是你。”
是我。
九号浑身无力，跌落地面。
“你身上的印记是我的最强武器，这些天，我一直潜伏在你身上监视着。它不会受任何异能影响，还能不通过操控你，直接控制你的异能。”
“可惜了，九号。”
“如果没有你，他们说不定早就逃离了这个基地。”
“都是因为你。”
九号的脸上挂满泪痕。
巴东来到他面前，将瘦小的孩子提起，一把甩到边缘。
这个残暴的基地长直接操控孩子们，享受战斗的乐趣。
“都是因为你，九号。”
“现在大家都要死了。”
在九号的注视下，第一次残杀开始。
一号和十号被巴东控制对立，她们朝彼此释放不和谐的脑电波。
两个孩子捂住大脑，血液充斥在皮肤之下。
九号猛然惊醒，腿脚无法行动，他爬着爬到巴东身边。
“别杀他们！他们的异能都很厉害！杀了他们就找不到替代的了！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听话的！”
巴东踹开。
“不听话的棋子，再怎么样都是不听话的，我已经对你们失去了耐心。”
“九号，要怪就怪你。如果你没有提出离开基地，你的同伴们至少能多活十几年。”
一号和十号释放的互斥脑电波越来越强，她们的脑袋鼓胀，两人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九…号！”
“不要…怪自…己。”
“你…没错！”
“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砰。
她们的大脑炸开，身体冰冷。
九号拼命摇头。
不要走，不要走。
巴东目睹两个孩子死亡，表情不变。
第二次屠杀，是六号和二号。
二号的金属异能覆盖全身，而六号却不受控制的改变他的形态，将他的手脚弯曲，拧成蝴蝶结的形状。
同时，六号的躯体也不可控的融入地面。
在地下，她的身体如同液体，可以四处游走。
于是，六号就只有脑袋浮在土上，她的四肢游走到百米之外。
在这种情况下，解除异能。
四肢具断。
两人的眼中，光彩慢慢消失。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九号，你要是自责…我会变成鬼来找你的。”
九号伸手，却被巴东踩在地上。
第三次屠杀开始，这次轮到七号和四号。
他们将上演宴会厅没结束的战斗。
寒冰封住七号的手脚，而四号，也遭受到幻觉攻击，他身体抽搐着，口吐白沫。
“这才是战斗本该有的模样。”巴东说道，“九号，如果不是你，他们当时就该分出胜负了。”
咔嚓。
是手骨碎裂的声音。
九号的手毫无知觉，可他没感觉到痛。
比起他，同伴们会痛千倍万倍吧。
七号和四号同时倒地。
“谢谢你，九号…一直帮我们。”
“谢谢你……我们…永远是朋友。”
然后，第四次屠杀开始了。
轮到八号和五号。
空气于八号体内压缩引爆，炸掉了他的手臂。
黑暗缠绕五号的身躯，将她的一条腿拖入影子，自此消失不见。
异能相互侵蚀，他们的身体也逐步减少，最终直到死亡。
“九号…能和你做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九号，谢谢你。”
天似乎破晓了。
巴东将视线落在除九号外的最后一个孩子身上。
三号。
“一个可怜的，快要死的孩子。”他不带感情的评价，迈开步子走去。
九号努力在地上攀爬，扑过去抱住三号。
好烫好烫。
“怎么，现在还要上演好哥哥剧情吗？别忘了，如果不是你，他们根本不会死。”
九号将三号死死抱住。
“求求你，巴东大人……”
巴东面带微笑，俯视两只蝼蚁。
晚了。
九号颤栗。
一只小手抓住他的手指。
高烧不止的三号睁开迷蒙的眼睛，声音软软糯糯。
“九号哥哥……你不要…难过……哥哥，姐姐……都是相信你…才会和九号哥哥…一起离开的。他们都和……三号说了。”
是啊，他们相信着九号，可是九号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呢？
泪水滴落在三号的脸上，水滴迅速蒸发。
好烫。
巴东慢条斯理，“临别的叙旧结束了吗？”
“该道别了。”
“九号…哥哥。”
三号艰难的坐起身体，那小小的躯体中，竟还蕴藏着如此庞大的力量，巴东心中隐隐不安。
控制…对，控制。
巴东面容惊慌。
怎么会！他怎么会控制不了三号！
三号身边炽热。
狂风不止，将九号送的远远的，一场无声的爆炸蔓延基地。
草木枯萎，建筑腐蚀，异能者们的皮肤上长出红色斑点。
病毒。
不同于丧尸的病毒席卷整座基地，空气中遍布密密麻麻的黑红细菌，灾祸的磁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h市。
异能！三号的异能竟然是这个！
巴东的右手已被病菌侵蚀，他没有能力控制三号，更不敢多待，不再管病毒风暴中心的小女孩，急速撤离。
而没能逃走的异能者，在数分钟后被病毒侵蚀身体，化作一滩脓水。
九号有封印异能，他的身边，病菌无法靠近。
就这样，九号被吹得越来越远，一直到看不见基地，也看不到三号。
‘九号哥哥，你要活下去呀。’
这是一个年仅四五岁的孩子，对九号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她像是雪花，降临于世界，却又很快消失。
而他，作为哥哥，却没有带三号离开，更没有带领同伴们去往外面的世界。
身体的伤越发疼痛，九号的视线模糊，最终陷入一片黑暗。
h市外，不远处，一辆汽车悠悠前行。
在做好充足的准备后，汪秦一行人来到新的城市，打算在此收集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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