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平静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常务副局长罗大忠,他心中想的是什么,王羽非常清楚。以保护全县政法干线的人为借口,收买人心,并深层次体现他这个常务副局长的地位。当然,这里面如果没人给罗大忠撑腰,打死他都不敢向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叫板。

    “罗副局长说的有道理,只是你好像没注意听,我说过,如果有特殊原因,向我说明即可。难不成在家睡大觉都不来参加会议的人,罗副局长也要包庇他们吗?”

    王羽这话一出,可是刀刀见血,摆明了不受人威胁,要一条道走到黑,严惩缺席者。

    而罗大忠也没料到,王羽反击的手段这么激烈,一句回旋的话都没有,直接打脸,根本没把自己这个常务副放在心上。

    “我、我哪有包庇,我只是就事论事。王书记刚到白光县,对这里的工作还不太熟悉,等你熟悉一段时间后,对我们政法系统工作的人员就不会这么挑剔了。”罗大忠涨红了脸,愤愤的瞪着王羽,却不想说软话。

    “挑剔不挑剔,你说了不算了。好了,现在开会!”王羽说完,根本不在搭理罗大忠,直接开讲。

    罗大忠憋得鼻子蹿火,却无处发泄,只得恨恨的瞪了王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王羽的秘书谭建设神色复杂走到与会人员当中,统计缺席名单。

    只是参加会议的人,有些心不在焉,低下头,偷偷的发短信、发**、发qq……

    “老张,大事不妙了,赶紧来开会吧,新书记发火了……”

    “牛哥,可不得了,新书记和事务副开战了。快来参加会议,人家正统计名单呢,哪个缺席要记大过呢……”

    “情况不太妙,新书记好像是愣头青,软硬不吃呀,我觉得你们应该收敛一些,等新书记上任三把火烧过之后再说其它的……”

    这些信息不知发向何处。一个个复杂的网络在王羽的讲话声中,发向不知明的地方。

    王羽今天的讲话精神,没有什么新意,主要是老话常谈,让政法系统工作的人员,要公正廉明。奉公执法,为老百姓办实事,敢于面对黑恶势力,为人民谋福利等等……

    在王羽的高压逼迫下,没人敢交头接耳的乱说话。讲话刚过了十多分钟,就有很多“迟到者”陆陆续续的赶来,竟然把稀稀拉拉的空位占满了。

    少了十几个缺席位置。也会有人想法办补上假条。

    王羽要的就是这股震慑力,并不是真要给他们记大过。不管他们现在是真服帖还是假服帖,维持表面上的尊敬,对他开展工作,非常有帮助。

    会议结束之后,掌声如雷,不管是真拥护,还是假拥护。该给的面子,下面的人不敢不给。一向威风八面的常务副局长罗大忠就刚刚触了霉头。

    在官场上,私下里你可以玩手段,可以对上级阳奉阴违。但在公众场合,官大一级压死人,上司说你一句不服从领导管理,你的升迁之路就黯淡了。

    会议结束。并没有安排会议餐,因为下午还有县公安局的全体工作人员会议要召开。王羽带着秘书离开之后,与会人员才哄哄嚷嚷起来,说什么的都有。把刚才不敢说的话,统统都跟身边的朋友说了出来。

    王羽回到办公室,谭秘书把名单交了过去,说道:“后来赶来的人,名字就没记,最后统计下来,只缺席了十七名。根据已有的正规假条八张,应该有九名人员无故缺席。”

    王羽扫了名单一眼,说道:“嗯,给这九名缺席者三天辩解的时间,如果没有合理的借口,就给他们记大过。”

    谭秘书忙记录下来,心中暗暗为这些缺席者默哀。这些人把新书记想的太简单了,这么犀利的一位年轻领导,可不像那些中老年干部,惹他就等于惹了马蜂窝。而且,他厉害之处还不仅仅在于表面……昨天的谈话,这位年轻的书记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都挖了出来,当时以为这辈完蛋了,没想到承认错误之后,反而得到了试用的机会。

    这时候,楼下传来一阵吵闹,王羽这间隔音效果很好的办公室都听到了吵闹声。

    不用王羽发话,谭秘书就忙打电话问保安室,很快就弄清楚事情经过。

    “书记,保安说大门口有人闹事,正在驱赶,很快就能解决……”

    “嗯?”王羽不满的瞪了谭秘书一眼,声音有些严厉,“在中国,有人敢在公安局门口闹事,你觉得这个笑话好笑吗?”

    谭秘书额头的冷汗瞬间就涌了出来,被王羽瞪一眼,两腿直打颤,不由自主的说道:“书记,不是我不说,而是……为了您的安全,我不想在您刚上任的时候,就让这些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噢?看来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王羽目光如炬,盯着谭秘书,并没有松口的意思。

    “是、是的……昨天我也说过一部分,是……是关于银矿上的一些事……”谭秘书见王羽坚持要听真话,一咬牙,便把所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白光县上的小银矿不仅仅是非法乱开采的事情,还有更严重的犯罪行为。隐瞒事故发生就不说了,居然还有黑矿工、奴隶矿工等事情。在门口“闹事”的人,经常出现,有的是为了给出事的矿工家属讨个说法,有的是为矿主不给钱而要求公安局帮忙讨工资,有的却是听说儿子被矿主非法关押,当奴隶使用,不但不给钱,还动辄打骂,不给吃不给喝,时常有命案发生……

    听完谭秘书的述说,王羽深深叹了一口气。怪不得白光县被人称为火药桶,一点就爆啊。这事若是捅了出去,别说在江浙省是大地震,在整个国家,甚至是世界上都是大地震。太黑暗了……

    这事情处理不好,别说官途了,连生命都难保。就算用雷霆手段,清理掉这些毒瘤,被有心人公开,捅上西方媒体,会被认为给国家抹黑,这政治生命也算到头了。

    王羽眉头皱成一团,终于感觉到事情的棘手。此时,楼下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看来今天来维权的民众不少,不然在全县政法工作人员散会时,这么多人不会控制不住局面。

    “走,咱们下去瞧瞧。”

    谭秘书应了一声,一边抹着额头的冷汗,一边跟了上去。

    公安局门口,围着黑压压的一片人。“闹事者”有十多人,多是老人和妇女。警察很多,但没人敢动手,因为这些闹事者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脖子,叫嚷着,如果有警察上前,他们就自杀。表现最激烈的一个,已经把脖子刺破了,鲜血顺着水果刀往下滴。

    “我们要见新公安局长……我们要讨个说法……”

    “我的儿子惨啊,被黑银矿骗去三年了,没有音讯啊……”

    “我女儿失踪一个多月了,你们怎么不立案啊,我不服,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讨个说法……”

    王羽听着乱吵吵的声音,心中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有些事情可以到政府部门信访,可是他们偏偏到了公安局门口,还是自己召开全县政法系统扩大会议的时候,这也太巧了。

    “放他们进来,堵在这里像什么?有什么事情,请到里面说。”王羽突然出现,让在场的警察们松了一口气。

    闹事者见警察自动让开一条道,这才看到通道最后方的王羽,这个年轻得有点过份的官员。

    “你是谁?你能做得了主吗?”

    “我们要见局长,别的人我们不见,见了也解决不了问题!”

    王羽高声说道:“我就是你们所说的新局长王羽,昨天刚上任,白光县的情况我不了解,但出现问题,我绝不会装糊涂。各位父老乡亲、叔叔阿姨,请跟我到小会议室,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我能办到的,立即就派人给你们解决。如果办不到,我向上级领导申请,想办法也为你们解决。”

    “你就是新局长?太年轻了吧?”

    “不管了,只要给我们解决问题,就算是一个小学生当局长,我们也承认他是父母官!”

    这些人互相打气,手中的刀子却不放下,慢吞吞的,警戒的盯着四周的警察,朝王羽走去。

    谭秘书这时候站了出来,朝这些人喊道:“王书记已经让你们进来了,还答应在小会议时接待你们,你们手里的刀子是不是该放下来了?”

    “不行,不到会议室,不给我们彻底解决问题,我们不相信任何人。如果我们把手里的刀子放下,肯定又像上回,你们一涌而上,把我们铐住,关到小黑屋十多天。”

    “对,不给我们解决问题,我们坚决不放下刀。”

    王羽摆摆手,不让秘书再说话。以他的身手,这些刀子还伤不了他,就算这些访民全是暴徒,那又如何?一个公安局长,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只会让人笑话。

    说完,在众多政法工作人员的注视下,王羽施施然,带着这群不肯放下刀子的访民,走向小会议厅。而公安局的一些高层干部,神色复杂的对视几眼,忙跟了上去。一把手都这样了,如果自己这些人胆小怕死,以后还有什么脸面主持政法工作?

    不管心里情愿不情愿,都硬着头皮,涌进了会议室,誓与王羽王羽局长共同面对持刀“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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