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刚停下的马车走下一名如画般的公子,瞥了一眼月江南离去的方向。
“你确定她喝了那酒?”
离彷挠了挠脑袋,笑得略微心虚。
“离彷亲眼见她喝下了。不过准备得太仓促,这药……离彷只弄来了凭栏春……”
杜陵子眉头微皱,侧首盯着离彷。离彷连忙解释道。
“主子您听离彷解释,那位他太防着您了,连那酒都让人试了,还亲自给她斟酒……离彷便是料到会这样,才不敢放那凶猛的药,如此,试药之人不会立刻发作,我们也有时机处置……否则这事情摊开了,他又冥顽不灵……不过主子您想啊,她要是失了身,那可就不一样了。那位断不可能再看得上脏污不堪的女子!那不比死了更解气?人我都安排好了~”情急之下,离彷指了指月江南离去的方向,示意自己在那个方向安排了人手。
“既然是他亲自斟的酒,你又是如何让她喝到那一杯的?”
“嘿……嘿嘿……”离彷挪了挪小碎步后退开,“属下将药……放在了酒里。”
“你的意思,那位喝的,也是那东西?”杜陵子显然已经摸上了腰带内藏着的长陵鞭,却突然敛了怒意,“我记得有个叫林知语的,是邛一县主之女。”
“是……是。主子您的意思是……”
“办完此事后回去找离徨领十个板子。”杜陵子瞥了他一眼,便往宫内去了。
出城的人中,有人扮着不起眼的村妇,戴着个斗笠驱赶着菜车跟在月江南身后。
而送月江南出城的侍卫只道是往前直走便是连禁城的方向,也不待她多问两句,那人便自行回了。徒留月江南在那,望了望日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哪尝过被独自一人丢弃在城外的滋味?迷迷茫茫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这与来时的城门分明不一样。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往前看看能否找到人给宫昱臣和雪域带信才好。
也不知走了多久,约莫是太热太累了,身体越发觉得疲惫不堪。可冬日的太阳,怎会这般灼热?行至一座山坡前,她分明感到有些受不住这热,自己又向来体寒……
“哟!这是送上门儿来的小姑娘啊~”
一群山匪模样的人拿着刀拦在马前。意识朦胧中,月江南勒了马绳欲掉头离开,奈何身上没了力气,从马上翻滚下来。
“这小娘子脸儿红扑扑的,可真诱人!”
“老大!看她这样儿咱们可以带回去享享福了~”
“……”
后面的她便听不清了,耳边已然炸开,她只觉得浑身发烫,愈演愈烈,叫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
“哪里来的一帮老杂种!老娘的人你们也敢动?难道是嫌命好想被拉去畜牲圈养?”
一名布衣女子腾空而来,侧身一个连环飞踢将几个人踹开。扶起月江南在怀中,右手间旋出一把短刃。她斜睨着这群人,身上仿佛冒着腾腾杀气,叫人不敢靠近。
“我们爷儿几个快活,你一个中年娘们儿管什么闲事?难不成你也……心痒难耐?”那为首拍了拍胸口被蹬的灰,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搓了搓手,露出猥琐笑容,不过他可没忘了刚才这娘们儿那一脚的痛,油腻的大手一挥,几个人壮了壮胆子一拥而上。
北宫雪缈自然不是吃素的,左手抱着月江南在怀里,右手握着短刃,几个走位,那拥上来的几个人应声倒地。众人终于知道了眼前这女子的厉害,拔腿便跑。北宫雪缈瞅准那个为首的,将短刃掷了出去。那一伙人跑着跑着,便亲眼见着老大在身边倒下了。此刻却是命悬一线,谁又敢停下半分。更是卯足了劲跑回山坡去了。
北宫雪缈将月江南打晕扔回她的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拎着她便掉头回了。
待她快马加鞭赶到连禁城外的小院子时,夜已三更。
宫昱臣的房门突然开了。
不过这般大动静直接破门而入,不是友人,便是大难临头了。
宫昱臣翻身便潜伏在床头,却见北宫雪缈扛着一个女子扔在了他床上。那女子还不时发出一些粗喘之声。
“北宫前辈这是何意?”
“我女儿交给你了。”说罢,北宫雪缈便脚下生风离了去。
宫昱臣连忙去看那床上之人,却失望至极。可这女子却望着他眸如春水,似有祈求。他不由得愣了半晌,此女子难不成是中了……合欢散那样的药?
正呆愣片刻,这女子已经抓着他的亵衣攀了上来,竟将他抱住。
月华小筑虽女子众多,他却从未与任何一人这般亲近过,除了月江南。他自然是顺手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哪还顾得是否用力。
只听得“咚”的一声响,女子似乎是脑袋砸在了木枕上,恐怕是有些痛的。他隐约听见她在低语,出于担忧,只好凑上去听了。
不出意外地又被拽住了衣襟,只是她眸间含泪,实在叫他不再忍心。
“宫昱臣……王八蛋……”他这回听清了,也看清了她看他的眼眸,这才想起月江南在宫中是学了易容术的!声音也的确是她……
不待他问,她却已经望着他露出委屈的神态来,连眼泪也不自觉从脸庞滑下,在药物催动下,她的喘息声愈发急促。
“……南儿?”
他何曾见过她这般娇弱模样,待到吃吃问出口时,她的手已经伸进他的亵衣,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贪婪享受着他身上冰凉的温度。
宫昱臣分明感到自己胸口跳动愈演愈烈,但理智叫他清醒。
“南儿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显然,她全听不见他说什么,只是不停在他脖子间蹭着脑袋,发出舒服的声音,手还不停在他亵衣里探索着。
他连忙用力拉开她,闭眼定了定神,可狂乱的心跳声丝毫没能掩饰住他的心动。
无奈之下,宫昱臣只好将自己的亵衣索性脱了,抓着她的双手在一块儿,拿亵衣往上一裹将她绑了起来,转身顺手扯下架子上的外衣穿上,二话不说疾步走了出去。
独留月江南在那处,她不由得心中暗骂这人,却奈何身上难解,灼热得她只能滚来滚去以求降温,忽而扑通摔到了地上,随即便感到浑身越发乏力,几乎要支撑不住晕倒过去。
门终于再次打开,只见宫昱臣端着一盆水匆匆赶回来,竟然直接往她身上泼了,泼完将盆一扔,连忙上去看。但见月江南愈加没了生气,似乎用尽力气盯着他般,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敢……谋害我?”说罢,月江南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宫昱臣愣了片刻,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慌乱到这般程度,再去探她的呼吸,愈发微弱,只怕他这一盆冷水起了反作用。他连忙抱起她放到床上,拿被子将她裹起来擦了擦,又开始担心她着凉。可她身上依旧烫得不行,连皮肤也越发紫红。照这药劲,恐怕下药的人是要她死。
没多久,晕过去的人再度醒来,除了浑身烫得难受,总觉得缺点什么般,她还感到自己比此前更加乏力。宫昱臣坐在床边看着她,不停给她擦着脸,几遍之后,她的脸上终于露出狰狞的面容来,而这些疤痕却相对之前愈发严重了。他紧紧将她的手攥在手里,压着她躁动不安的身子。
“再忍一会儿,晋夫人很快就能到了。”
渐渐地,她不再躁动,沉默了片刻,突然侧身吐出一大口瘀血,眼泪也再度横溢。
宫昱臣愈发觉得不对,两指探在她脖颈间,只觉得跳动微弱,再等下去,便是真要有性命之忧了。他心中慌乱不已,未曾发觉自己也一样眼眶泛红,眼泪止不住地掉。
月江南望着他,几乎耗尽力气,才颤颤巍巍抬起手抚上他脸颊。
“可以……娶我……吗……”
这话仿佛刺中了他心中的什么般,突然醒悟。翻身便去将房门反锁了。
“对不起……”说罢,他疼惜地看着她,俯身吻上她唇边的鲜血,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胸膛,“待你明日醒来,再说不想嫁我也不迟。”
宫昱臣握着一方锦帕叠了蒙住双眼,摸索着将月江南抱在自己怀中。
“嘭嘭嘭!”门外突然响起敲门之声。
“少主!晋夫人来了!”只听铃儿在门外焦急喊着。
半晌后,屋内只传出斩钉截铁的三个字。
“不必了。”
一度良宵,几页春秋。
对影翻辗,泪满华裳。
……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