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歌华明荆支着脑袋与叶铃儿坐在堂屋里,两个人互相揪着手臂不让对方睡着。可歌华明荆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拿指尖掐手臂的皮肤。
“啊好痛!!!”
一声尖叫将歌华明荆惊醒。但见叶铃儿甩了甩手臂又捂了起来,气鼓鼓地盯着她。
“晋夫人!!!可别把我当晋公子呀!”
歌华明荆嘿嘿笑了,困意仍旧不解半分,索性趴着睡了。
叶铃儿看这架势,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去自家少主门前敲敲看。
这次不待她敲,房门便自己打开了,正巧宫昱臣晨起,开门便看见叶铃儿肿着黑黑的眼睛,这模样竟叫他忍俊不禁,却又想起还有人在熟睡,便做了噤声之势。
叶铃儿虽疲惫得快要睁不开眼,却难能瞧见少主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好奇心作祟的叶铃儿立时来了精神,趁宫昱臣不注意便钻了进去,只见他床上正躺着个乌发女子,裹在被子里,睡得沉沉的。她不禁窒息得睁大了眼,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以防叫出声来,回头看着自家少主,又看了看那背对着床外的女子。
宫昱臣无奈,拉着叶铃儿便往屋外走,轻轻关了门。
“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我昨夜不慎伤了自己,想请晋夫人来看看,不过等得太久便自己处理了,现下已经不碍事了。”
叶铃儿哪听得进去这些,只失望地摇着头,一瞬便湿了眼眶,哭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好捂着自己的嘴蹲到一旁去。
宫昱臣欲上前安抚,却又收回了手,转身往堂屋里去,正见歌华明荆趴在那处,已然熟睡过去。转身回到叶铃儿身后。
“一会儿将晋夫人带到南儿的房间去休息吧。代我致歉,劳烦晋夫人专程跑一趟。我要出去办些事,你代我好好照顾她们。我的房间不要再进了。”
叶铃儿听着,哭得越发大声,只得又拿手掌狠狠捂住自己的嘴,看着自家少主无情离去的背影,终究放声哭了出来,抹着泪花回了自己的房。哭久了便没了力气,加上彻夜未眠,叶铃儿也再扛不住,昏睡过去。
行云正做着早饭呢,仿佛听见有啼哭之声,一会儿便又没了,以为自己听错,便也没多想。
一名布衣女子悄然落在宫昱臣房门前,憋了半天也没能憋住的笑容终究还是洋溢在脸上。鼓足气势敲了敲门,却不见有人回应,便索性自己推了门进去。
此时已然日上三竿,这般动静自然惊醒了月江南。她本能地从床上蹿了起来,看着声响那处,竟是北宫雪缈,又忽觉哪里不对,低头再看,自己已然换了一身亵衣。
这熟悉的屋子,也不知何时回来的。不过昨夜那事还依稀记得些,不由脸红起来。
“宫昱臣那小子呢?”
月江南望着她一时语塞,想起在宫中那日杜陵子所言,又思绪万千,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是雪妃?”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北宫雪缈也不再避讳,笑着直言道,“没想到他竟然把你养的这般好。”
月江南听闻这话,心中却凉了半截,垂眸道:“嗯,我知道你在暗中保护我,以后不必了。”
听闻女儿主动相认本以为从此从此便是母女相欢了,却竟等到这般话,北宫雪缈微愣片刻,连忙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看着她解释道。
“从离开宫门那一刻起就不是了,但那只是名分而已。一个母亲,何尝不挂念自己的孩儿?”
此前只知晓北宫雪缈是唐遇之妻,产有一子,于多年前遭了灭门之祸。她又为何摇身一变成了她的母妃?
月江南看着她半晌,许多不理解写在脸上。而北宫雪缈却眼神四处探寻,似乎在床上找着什么东西,最终只见到枕头上有些血迹,再看床边地面上也有,面色变得奇怪起来。
“你们昨晚没有……?”北宫雪缈皱了皱眉,一边揪着月江南胳膊上下看,“那你怎么好的?”
月江南只记得似乎是北宫雪缈将她扔给了宫昱臣,随后便发生了那些事。到现在她都没明白,这些事究竟为何会如此发展,她为何会说出那些不堪的话来。且不回她,待宫昱臣出现再问个清楚。
月江南只摇了摇头,低眸轻声道:“你心里……究竟有过几个人?”
北宫雪缈看着月江南略带哀伤的眼神,心中明了,只好耐着性子婉婉道来。
“外头的传闻想必你都听过了。你父皇遇见我的时候,我正沉溺在哀痛中难以自拔,我四处找寻可疑之人,却丝毫没有证据,身在江湖,又是名榜第一,哪能不成为人眼中之刺?越是找不到,越疯魔。我甚至想杀光所有人,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甚至怀疑欧阳……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可怕,便日日守着唐家的坟,告诫自己要冷静。但那些人的好奇心和贪婪,让他们对唐家充满兴趣。”
“他们的贪婪刺激了你,你觉得来唐家冢的人就是杀害他们的人,所以进了唐家冢的人你都当做仇人杀了?”
“不错。后来传言越发可怕,都以为我是死了以后来寻仇的。引来了你父皇。”
“那你为何没有杀他?”
说到这时,北宫雪缈脸上多了一丝安慰。
“他看着我的眼中充满了哀伤与悲痛。只有他当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他让我明白,这世间是有光的。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男子。既不忌惮我的身份也不管我是个寡妇,非要娶我,甚至为我将唐家冢护了起来。”
“那你为何……还要逃?他说你逃了。”
“他将你护在百花苑中,定不曾告诉你后宫险恶吧?”北宫雪缈似乎想起了曾经令她害怕之事,握住月江南肩头看着她道,“自从我有了你以后,便屡遭毒手,若非你父皇警惕,我这般脾性,哪保得住你……日子长了便也想通了,她们无非是忌惮我,你没了母妃,她们自然不会再对你下手。”
“原来你并非是耐不住那朱墙赤瓦……”
“这些年,我仍旧待在唐家冢,为曾经遇害的唐家守着。因着我进宫前便有了那厉鬼之名,所以便几乎无人敢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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