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流言起

    夜色下的都城,烛火熹微。

    萧果和蓝因这边情意渐浓,相拥而眠。

    王嬅那边却久久难以入睡,她心里很是恼恨自己白日里的胆怯,在她的认知里,萧果一直是被她才在脚底下的,向来是萧果怕她,这还是她第一次怕萧果。

    王嬅隐隐觉得自从野狼谷那件事儿过后,萧果好像不一样了。在村口萧果看她的眼神变了,像是不害怕她了,对她还有几分不屑。

    所以她气急之下才被萧果暗算,她想到自己嘴角生满脓疮的可怕模样,还有些心有余悸,虽然她没有看到萧果动手,但是直觉告诉她就是萧果做的。

    王嬅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疤痕的嘴角,白日里小心藏起、压抑着的嫉恨一下子爆发得更汹涌了。

    她嘴角开始发烫,喉咙也干涩,只觉得胸腹中燥热异常,好像有一团邪火被她的怒气点燃了,正在灼烧她的心肝脾胃。

    她赶忙下床灌了一大杯冷水,冰冷的水从口腔滑到胃里,她才觉得稍稍好些。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冲到了镜子面前,连撞到凳子都顾不得,直到看到自己的嘴角只是微微发红后,才泄了一口气,瘫坐在凳子上。

    王嬅心中的怒意被这一连的惊吓,吓得散了七八分。父亲和她说过,等到她的脸完全好了,就去韩家谈她和韩同的婚事。

    刚刚她是真的害怕自己的嘴角又变成之前那样。她好不容易利用父亲不小心弄丢她的愧疚,用了族中稀有的秘药才治好脓疮。

    她再也不想再用那副丑样子面对都城的家人,和心上人了。起初她刚到都城时,在家里和韩同见过一面,韩同对她的态度很和善,和她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还主动说起了他们两人的婚约。

    直到,直到她的面纱不小心滑落。

    后来她再见韩同时,韩同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对她冷言冷语,还否认了他们的婚约。王嬅心中早已明白,韩同是被自己嘴角生脓疮的样子吓到了。

    但是韩同既然能对戴面纱的自己一见倾心,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特别的。只要她等脸上的伤好了,韩同就还是会愿意和自己在一起的。所以王嬅迫切的想忘掉过去的不堪,有一个新的开始。

    王嬅心里忌惮萧果,在心中百般的劝说自己不要冲动。但是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后,她还是决定不让萧果好过。

    明着对付萧果不行,她可以暗着来啊,流言蜚语最是好用了,人们都爱看热闹,听八卦,谁会管他真假。

    上次她说萧果和蓝因私会不就要成功了吗,只是谁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婴幼堂的傻子,坏了她的好事不说,还害得她成了流言的主角。

    这次她一定要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

    翌日一早,萧果去养殖园的路上,看到许多人都在偷偷的看自己,还侧身躲着她悄声的说着什么。不过她想到昨日大比刚刚结束,蓝因得了第一,大家估计是在议论这件事呢,就也也没在意。

    到了养殖园后,她就忙于驯化新到的这一批牙猪幼崽和三只母牙猪,接着又给饲养员们讲解如何照顾刚生产的母牙猪和刚出生的小牙猪。

    都城百姓们吃过牙猪肉后就真香了,现在对牙猪的需求呈现了直线上升,而且高居不下。养殖园中的牙猪数量不够,就从山里新捕猎了几批,所以这几日萧果都要驯化牙猪。

    讲解完后,萧果觉得有些口渴,就想着到最近的茶水房喝点水再回家。

    茶水间分里间和外间,外间是给做粗活的人用的,里间是给管事们准备的,现在其他管事不在,里间只有萧果一人。

    茶壶中的水刚刚烧好,还有些烫,萧果到了两杯晾着。

    外间踢踢踏踏地传来了脚步声,约莫有两三个人,悄声的说着什么。声音由远到近,萧果也听得越来越清晰。

    脚步声不是郑管事的,萧果就没动。目前养殖园至于她和郑管事,两个管事的,既然不是郑管事,萧果就没必要动。

    平日里她一般是不来这里的,都是下工后直接回家,没想到今日没按计划回家,来了茶水房还能听到这些八卦。

    “哎,听说了吗?那谁谁的媳妇昨日回娘家了,听说是婆家发现她生的孩子是别人的。”

    “是吗,平日里看她挺正经的没想到是这样不守妇道的人,这人啊,可真不能貌相。”

    “可不是,就说那昨日大比,你们去看了吗?可热闹了。”

    萧果听到他们说别人时一直当做没听见,直到说起蓝因,她才透过门缝想外间看了去。外间三个大婶儿围坐着,一人端着一杯茶水。萧果待在养殖园的时间不多,这三人她都不熟。提到蓝因的是一位胖大婶儿。

    “当然去了,那个的第一的蓝因之前都没听说过呢?这不就是你说的人不可貌相?”

    “你学到倒是快,那你知道这蓝因是谁吗?”圆脸婆子,一脸的高深莫测。

    “谁啊,你知道,倒是快说啊!”

    “就是,快说,别吊胃口。”胖大婶和另一位粗眉毛大婶儿一齐催着,平日里她们就喜欢听袁婆子说话,她知道的可多了。

    “他啊,就是我们那位高级驯兽师,萧大师的夫君,听说还是入赘的。”圆脸婆子夫家姓袁,大家都叫她袁婆子。

    “是吗,他们还有这层关系呢。”粗眉毛大婶很惊讶。

    “啊,我想起来了,他我见过的,之前接送过萧大师,你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不过我今早听说了一些关于萧大师的消息,你们听说了吗?”胖大婶儿恍然大悟,想起今早看见的新鲜事,声调都高了。

    “啥消息?”袁婆子不相信还有她不知道的消息。

    “啊,我知道,我家离萧大师家不远,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我亲眼见到的。甄道师,你们知道吧。”粗眉毛大婶也一惊一乍地说着。

    袁婆子心想,今天这两人都咋了,一个个的都比她消息灵通。

    “就是那个算命很准的甄道师,听说贵人们都找他算命呢。”粗眉毛大婶儿看袁婆子没应声,先自己解释了下,又接着说:

    “听说他昨夜夜观星象,说近日有天煞孤星降临都城,他掐算多次,才终于找到了孤星的位置,今日天蒙蒙亮,就循着罗盘的指示一路找,最后找到哪儿,你们打死也想不到,是萧大师家!”

    萧果看着粗眉毛大婶儿,着急的一股脑的把事儿都说了,心道这人一看就是个没有说书天赋的,讲的不如袁婆子,不会吊胃口。

    “那个天煞孤星就是萧大师!”袁婆子不太相信粗眉毛大婶儿的新消息,她喃喃道:“不可能吧,萧大师看着不像啊。”

    听到袁婆子不信她,粗眉毛大婶儿有些激动,她扬着脖子说:

    “那甄道师还能算错,今早我可是亲口听到他在萧大师门前说萧大师是天煞孤星,克亲克夫克子之命,她的亲近之人都会厄运,甄道师还算到她父亲的死、她阿爷受伤都是因为她。”

    萧果听到这句话,神色怔了怔,手中茶杯的水洒了一滴后又恢复了平静,她的心也是如此。

    前世的那些记忆一下子被勾了出来,耳边一直重复着天煞孤星,克亲克夫克子这几句,特别吵,挥之不去也摆脱不了。但是这些她骂声早就习惯了,此刻心中倒也没什么感觉,情绪也很平稳。

    “啊,这,这咋办呢,我们和她一起都在养殖园,会不会也受她妨碍啊。”胖大婶有些害怕地放下茶杯。

    “不会,不会,我问了甄道师,甄道师说萧大师只会妨碍她的亲人,我们都没关系。”粗眉毛大婶呵呵一笑安慰她,早上她也害怕的紧呢,当家的还笑话自己胆小,这胖婶看着胆儿比她还小呢。

    “哦哦,那还好,这么说我们都城岂不是有两个天煞孤星了?造孽呦。”胖大婶庆幸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谁说不是呢,算了,算了,别说了,干活去了,等下去晚了郑管事要扣工钱了。”袁婆子今天被人抢了风头有些不高兴,催着两人快些走。

    外间恢复了安静,萧果耳边反复出现的骂声也停了。不说前世她根本不相信那什么命格,就是现在她也是不信的。

    前世她一直是一个人,无牵无挂,所以可以理所当然的不在乎流言蜚语,置之不理就好了。

    可这一世,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家中的阿爷、阿奶、蓝因,还有带她回萧家的阿爹都是她在意的人。萧果不愿让自己的家人听到这些话,不愿让他们受流言蜚语侵扰。

    萧果用手帕擦了擦衣襟上的茶水,转身出了茶水间,她得尽快想办法把流言平息了,那背后的人也得抓出来。

    人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她,她怎么好不回礼呢?

    养殖园门口,蓝因早早就等在这里的,今日萧果出来的晚,他等得有些着急,就在他打算进去的时候,萧果出来了。

    “果果,我来接你回家了。”蓝因看着萧果周身的气压有些低沉,但是表情上又不显,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那甄道师胡说八道的闲话。

    “蓝因。”萧果的心绪收到了前世和今世重叠的命格的影响,让她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比平时要冷淡,声音也要平静。

    萧果一直带着情绪想着如何处理流言,直到听到蓝因叫她,萧果才有种被阳光温暖的感觉。

    “嗯,我们回家,中午阿奶做了红烧肉和糖醋排骨,都是你爱吃的。”蓝因牵着萧果的手,发现她的手比往日的都要凉,心中猜到萧果估计是知晓那些关于命格的流言蜚语了。

    早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了,阿爷和阿奶比他知道的更早。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觉少,习惯早起去打猪草,挖野菜。

    阿爷和阿奶回来正好看到自己门口聚集了一圈人,听到甄道师拿着罗盘正在胡说八道,诋毁孙女,萧阿爷直接轮起拐杖要去打跑那位甄道师。

    没想到那位甄道师有备而来,身边人不少,最后还是蓝因及时赶到,把萧阿爷和阿奶劝进了屋,然后将那一群人给哄散了。

    回去的路上蓝因驾着马车刻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现在大家都在议论甄道师给萧果批的命格,短短半日就闹得沸沸扬扬的,若说这背后没有推手,蓝因不信。

    他早上故意没动那甄道师,就是想着晚上找机会亲自去甄道师家中探探虚实,最好能找到幕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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