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中是在初九那天下午回校。天气不错,出了太阳。
林遇之和谢知音在路过站台的遇到了李珂。
李珂拉着行李箱走在两人旁边,“感觉还没放几天就又要开始上学了。”
“开学了时间就快了,马上就能到高考了。”谢知音说。
“听起来还有点恐怖。”
“平常心就好。”谢知音笑着说。
李珂和他们说着话,因为要回宿舍放行李先和他们分开。
在正式开学前他们其实并没有上多久的课,提前一周而已,所以他们在开学那天也没有放假,正常上课。下课的时候就有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对面来报名的学生,下面路过的人也抬头看着他们这边。而靠窗这边就是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也有大半从另一边经过食堂去宿舍区。因为有要求经过时要小声点,他们并没有大声喧哗,对他们没有影响,认真上着课。
开学后第一次放假是在第2周,考试后放的,为了错开下课时间,再加上他们是按高考时间来考试的,还是5点放学。
考完后,林遇之将课桌都挪了回去。
谢知音站在窗边往外看,林遇之就站在她旁边。
几乎没有路过的人,但把头伸出窗外就能看见右边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的住校生从操场经过。
谢知音只站了一小会儿就坐下,按了按眼睛周围。
林遇之注意到谢知音的动作,很担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谢知音轻轻摇了摇头,“还好,可能是血糖有点低。”
“糖,吃不吃?”林遇之有备这些,谢知音血糖和血压经常不稳定,稍不注意就低于正常范围,就是在正常范围都几乎贴着最低线。
“嗯。”谢知音含着糖缓缓。
“走吧。”时间差不多,谢知音感觉好点了,毕竟也不严重。
“好。”林遇之又说:“你坐着等一下,我去关门窗。”
“嗯嗯。”谢知音没有一定要去帮忙。
谢知音和林遇之并排下楼,她走在扶手那边。
林遇之和她说着话,刚迈下一步楼梯,谢知音就感觉不太好,握着扶手站着不动。
“遇之。”
“嗯?”林遇之疑惑,才发现谢知音站在原地,但她脸色煞白。
在林遇之慌忙伸手的同时,谢知音说:“接住我。”
林遇之接住失去意识的谢知音,心脏狂跳,抱稳谢知音。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想到秦秀文好像还在办公室,抱着谢知音赶紧过去,好在几乎还没有下楼。
秦秀文果然在,也只有他在。林遇之喊到:“老秦!快帮忙!”
“怎么?”秦秀文扭头一看,谢知音的样子一看就不妙,赶紧过去。
“走,我的车就在后面,比打120快。”秦秀文往楼下走。
“好。”林遇之抱着谢知音虽然心慌,但抱得很稳,谢知音真的太轻了,比起之前明显地瘦了。
上了车后,林遇之找到谢知音的手机,解锁后给高成君打电话。
林遇之将手机贴在自己耳边,觉得呼吸有点困难,电话很快接通。
——知音,什么事?
“我是林遇之,谢知音晕倒了……”
——什么?
电话那头的高成君一瞬间就紧张起来。
林遇之捏着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就刚刚的事,我和班主任带着她去医院,刚上车,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去最近的医院,我现在就在
“好。”
医院离学校很近,出了校门2、3分钟就到了,但林遇之依旧觉得很漫长,尤其是看见谢知音苍白的脸。
后来的事林遇之甚至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自己抱着谢知音进了医院,谢知音被急诊接走,他跟着在急诊室外等。
林遇之几乎无法坐下,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秦秀文也站在一旁等着,他是知道谢知音的身体状况,可能只有送她来医院发挥一下作用,后面也做不了什么,但还是要等医生出来知道情况才离开。
后面,秦秀文离开,谢知音进了病房,林遇之等着他可以进去的时候坐在一旁等着她醒来,高成君不在。
林遇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谢知音,有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悲伤还是不安,还是有一点点庆幸,庆幸谢知音不是进的icu,说明不是很严重,而自己也能近一点看着她。
林遇之苦笑一声,开始捏着自己的手。
谢知音醒来的时候,林遇之都快哭了。
“你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有……吧。”谢知音说话很轻,有点无力。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林遇之深呼吸忍下想落泪的感觉,按了位于床头的按钮,很快医生和护士就走进病房,高成君也跟着过来了。
谢知音住了3天院,本来是出院就想回学校的,但都被拒绝了,让她在家休息两天,确定真的可以了再回。
林遇之每天都会去看谢知音,她住院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谢知音在家的时候他会在吃完饭后去见一见她,每次20-30分钟。
晚自习下课后就只是手机聊一聊,但不多,多数时候想说的话都在见面的时候说。他还是想谢知音少看手机,所以每天都找她2次。
谢知音回学校的时候,不少人都来关心了她,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并不会围着,也不会说太多。
谢知音都一一笑着回应,毕竟是别人的关心,好的自然要感谢,回馈善意。
林遇之对谢知音的关心再次提升,生怕她又不舒服,即使谢知音笑着说她没事,他还是坚持。不过他并不是什么都拦着谢知音不让她做,只是常常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她就是皱个眉,林遇之都要紧张一下。上课也不断分心看着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面部表情和脸色。
谢知音有点无奈,但林遇之是出于关心他,她会在没有老师的时候靠在他身上,安慰他。
过了两周,谢知音没有出现不适的情况,林遇之才安心一点。
但意外总是来得让他心慌。
还没安心两天,第5周的星期天,他像往常一样在小区门口等着谢知音出来。
然而谢知音出来后,刚走了两步就捏住了他的手臂,林遇之回头的时候就见到谢知音没有血色的嘴唇,呼吸有点急促,林遇之赶紧扶着她,喊着门卫。
门卫大叔见状,赶紧通知高成君,又和林遇之说:“赶紧上车!”
谢知音没有像上次那样,而是有点摇摇晃晃站了会儿,再一次失去意识,无力地倒在林遇之怀里。
这一次虽然谢知音还是没有住进icu,但医生已经建议她不要再回学校,情况不怎么好。
谢知音听到这条建议的时候,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接受了。
“我知道了。”
林遇之其实并没有听到多少关于谢知音病情的消息,很多消息只告诉了高成君,谢知音知道的都不多。
不过她和林遇之说过,她其实有感觉。
清明前一天,范晨纪和唐一文放假回来来医院看了谢知音。他们清明放假只有1、2天,而清明节当天去看望病人总觉得不太合适,今天就很好。
两人特意买了点应季水果,看病人,空手就不好了。
并没有说太多,也没有多问什么,他们不想把氛围搞得谢知音像是要不行了一样。谢知音还年轻,沉闷的氛围不适合她,她应该是富有生气的,她看起来也不是很像生病的人的状态,除了脸色不太好,精神气还是和往常一样。
范晨纪和唐一文一直都知道谢知音很特别,今天也是一样,明明她才是住院的那个人,手腕上还有住院信息手环,但除此之外,说林遇之才是住院那个人都有人相信。
谢知音和他们聊着,她还解答了唐一文一个问题。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感觉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唐一文恍然大悟。
唐一文和范晨纪没有待多久,高成君过来的时候,林遇之也跟着他们走了。他本来是不想走的,他没比唐一文他们早到多久,也是上完课来的,几乎是第一个出的教室,时刻盯着时钟,下课铃一响,书包一抽就跑了。
谢知音笑着跟他说:“跟上去吃饭啊,总不能不吃吧。”
“好。”
林遇之在吃完饭又来了,直到医院不允许看望的时间才离开。
“明天我再来,你好好休息。”
“嗯嗯。”谢知音打了声哈欠,眼睛有些生理泪水,“明天见。”
“明天见。”林遇之轻轻拍了拍谢知音的被子,“晚安。”
林遇之走后,谢知音就睡着了,她早就困了,只是林遇之还在,就忍着没有睡。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住院部更是如此,病房里只剩下谢知音。
谢知音好像没有自己是病人的念头,也不是很在乎自己明天会怎样,今天开心就好,不需要忧虑太多。
医生说的,她都遵从着,也不任性要吃什么,要做什么。
谢知音从不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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