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贾斯汀的初恋吧?
脑海里蹦出如此无厘头的答案,李无忧笑着骂了自己一声:“幼稚。”
“再看什么?”低沉的威尔逊腔调突兀的响在安静的空间里,狠狠的将她吓了一跳。
她条件反射的迅速转过身去,一把将那张画像拍到了壁炉台上,接着,对上了贾斯汀的眼睛。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她马上就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刚才问了一个多么愚蠢又无用的问题:这里是他的房间,他不回来这里,难道要露宿街头吗。
“既然你回来了,那想必我也不用逗留了。”她站直身体整理好着装,“我想您也不愿意让我继续腌臜您的眼不是?”
贾斯汀并没有拦住李无忧的去路,只是着魔了似的问了一句:“你和霍格顿做了什么?”
“没什么。”李无忧握住门把手,不明不白的反问道,“倒是您,又和莉莉丝公主做了什么呢?”
门只被打开了一半,便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拍上了。“砰”的一声,几乎是要将门拍碎的力度。
李无忧还不及反应过来,就感觉一只手抓过自己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狠狠地按到了门上。
接着,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由后至前将她紧紧地包裹了起来。
但,她只是被压到了门上,除了头皮被扯得生疼,人也被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之外,并没有哪里有受伤的感觉。
李无忧挣扎了一下,但马上就放弃了。她知道她身后的贾斯汀有多么恼羞成怒:明明有一口咬死她的心,又怕她的皮毛血肉脏了他的嘴。明明想要将她一头磕死在这里,又怕溅到了喷洒而出地鲜血洗不去晦气,所以只能强压着怒气将她禁锢在这令人窒息的一寸方地。
可她偏不怕这些。
“你知不知道在我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怎么?”李无忧嗤笑,“你有胆做出那些不伦的事,就没胆听我说出来了?”
她从不相信什么“老虎的屁股碰不得”,就算他这只老虎吃过人。
贾斯汀却不再说些什么。
李无忧知道他在强压着怒气,也做好了会发生任何事情的心理准备。
但她知道,自己绝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不论出于何种理由,贾斯汀绝不会现在弄死她。否则早在沃托的那场枪袭里,自己就死于非命了。
“你何必要我这样!”她听见贾斯汀咬牙切齿的说。
她忍着脑袋似要被压炸开的疼痛,一字一句的反问回去:
“你又何必要我这样!”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晕过去时,突然,所有强迫着她的力量一齐消失了。
就像当空炸散的烟火般,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变得混沌不清,气血刹那离开大脑的滋味着实不好受,瞬间使她脚软得瘫伏在了墙上。
却也只是一时,李无忧便咬着牙强迫自己直起身,若无其事地整理好着装。
她想得没有错,不论是什么原由,他现在绝对不敢杀了她。
贾斯汀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开口道:“你今天不需要走,就留在这里。”
李无忧想也没有想便开口应了下来。
既然他不嫌恶心,她又何必恶心。
“要我怎么做?”就算让她陪他睡一晚又能如何。
“你什么也不用做。”贾斯汀声音淡淡的。
那她自然是乐意不过。
不过就是陪他演一场戏,好衬得他多么"大度”,不计妻子前嫌,依旧可以与她恩爱如初。
李无忧只觉得他这个做法简直愚蠢至极,被人带了绿帽子还要去笑脸相迎。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
李无忧自顾自的走到床边,躺下。
她现在只需要好好的睡觉 。
直到她睡意朦胧时,有人关了灯。然后,身后的床垫凹陷了下去。
她瞬间睡意全无。
她身后,贾斯汀背对着躺在她身边,也没有睡意。
他没有换下衣服,冰冷的西装包裹着他,就像将他包裹在一具冰冷的盔甲里。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具被强行合葬的尸体,而这座城堡,就是那口合葬着他俩的墓棺。
李无忧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到了哪个时辰才醒的。反正等她睁开眼时,早已经日上三竿了。
身边是早已凉透的另一半被子。
她倒没什么感觉,照例起身下床。有一点不同的是,这次是她自己给自己换好了衣服。
平时倒不觉得,但真当她自己去穿这恼人的欧洲服饰时,才知道这套流程原来如此繁琐。
就在她耐着性子一件一件往身上套衣服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李无忧停下动作看过去。原来是昨天服侍她沐浴的那个女仆端着茶点走了进来。
“夫人,我是伯爵大人派给您的侍女海拉。”
与其说是派给她的侍女,不如说是派来监视她的眼线。
李无忧明白这些,也懒得去管这些,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派里莎娃呢?”
“她现在正在外面侯着,需要我帮您叫她进来吗?”
“不用了,”李无忧整理好衣服,“我去找她,顺便到外面散散心。”
“夫人,请用完这些茶点再去吧。”
“不用了,就先放在那里吧。”李无忧看了她一眼,出于礼貌也是警告的问了一句,“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虽然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句,但海拉还是听出了其中隐藏的颜色,很识相的拒绝了。
派里莎娃见到李无忧的时候就忍不住眼泪了,听到她说要去外面转转的时候更是忍不住伤心。
夫人一定很难过,她想。
此时的阳光是正好的,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也不刺眼。
李无忧坐在秋千上,享受着此时这难得的清静。
派里莎娃却不像她这么心静,看着她这么一副没有活力的样子就更加伤心了:“夫人,辛苦您了。”
听见这话,李无忧不解的“嗯”了一声,理解了她的意思之后就忍不住笑了。
可这笑在派里莎娃眼睛里却是苦涩的,一想到夫人作为东方女性却还要被强迫着接受那种无礼的要求,就更加忍不住了:“夫人,您昨天还好吗?”
李无忧知道她指的是昨天的那件事,也知道她现在正在担心自己。
她昨天是在派里莎娃眼前被霍格顿带走的,而且她也并没有得到跟从着李无忧的允许。
派里莎娃知道李无忧是不情愿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昨天晚上,李无忧并没有被任何人玷污。
昨天晚上,霍格顿确实想要立刻就占有她,却被她拦住了。
“不如我们喝点酒助助兴?”她知道霍格顿好酒,也知道他因为年老,对这方面的事敏感的很,所以每次都会喝酒来提高这方面的能力。
这话里虽然带了拒绝的意思,却正中了那老酒鬼的下怀。
于是,她便借着这个理由灌了那老头子几瓶红酒。其中有次因为摔破了红酒瓶而引来了士兵的注意,却还是被老头子赶了出去。
“一个女人我还搞不定? !”他满嘴酒气,这样骂道。
不过他确实搞不定这个女人。
即使他再不相信她送到嘴边的酒,非要她先喝一口再将那杯酒亲口喂给他才可以。可她还是将那瓶到了蒙汗药的红酒全数让他喝了下去。
那瓶蒙汗药稀释在红酒里确实药效下降了很多,但招架不住量多。
再者,那是酒,醉人的。
那瓶蒙汗药的药效发挥的确实很慢,却还是在他快要扒下她的下裙之时发挥了作用。
李无忧忍着头痛和眩晕,从霍格顿因昏睡而变的沉重的身体下逃了出来。
她也喝了那瓶酒,那时的药效也发挥了出来。可她喝得少,勉强可以用意志控制住大脑。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故意将床摇晃出声响,故意叫得很放荡很大声,故意半个时辰之后才从房间里出来,故意让走姿变得很奇怪,故意让那帮士兵看见自己这样,故意让带她过来的那个马车夫再带她回去。
一切的一切,她都做得天衣无缝。
她甚至将那些盛过稀释蒙汗药的红酒瓶和红酒杯都“不经意”地摔破了,在看着那些进来收拾的女仆将它们丢出去才放的心。
她所营造出来的这些,就好像她本来就是个荡妇,享受着这场无需任何人负责的交易。
派里莎娃看出了她脸上那些微妙的变化,伤心之中更多了一种担忧和心疼:“您是东方人,却又要接受这种肮脏无礼的要求,我真的为您不甘。”
李无忧笑着看着她:“可你就算再不甘,也不能替我去受这些苦啊。”
这次,被看破了心事的派里莎娃再也无法反驳些什么了。
她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行了,你也不用为我不甘些什么。”李无忧只觉得这小丫头确实可爱得很,“陪我好好的晒晒太阳吧,这里的阳光这么好。”
确实,这里的阳光特别好,好得仿佛可以灼烧去一切罪恶。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李无忧睡着了。
她确实很累了,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而且还有贾斯汀在,她也没能睡好。反复的噩梦,反复的惊醒,她已经身心俱疲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刻。李无忧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就回到了以前她睡的房间里,而且派里莎娃也没在这里。
怎么回事?
李无忧唤派里莎娃的名字,可推门而进的却是海拉。
“夫人您醒了。”海拉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又将托盘中的杯子拿过来递到李无忧的面前,“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晚餐马上就好了。”
李无忧也确实饿了。
那是一杯燕麦牛奶粥。她接过杯子,边喝边听海拉说:“伯爵大人说您以后还是睡在这个房间,不必再去到伯爵的房间了。”
这杯燕麦粥确实只是用来垫肚子的,李无忧只喝了几口便见底了。
她将杯子递回去,起身下床。
海拉过来帮她整理衣服:“伯爵大人还说,他今天不回来用晚餐了。”
李无忧抚平了裙摆:“知道了。”
厨师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贾斯汀今晚不会回来,所有的菜品都只准备了一份,摆放在长形的桌子上,显得空旷又落寞。
其实李无忧早就习惯贾斯汀不回来用晚宴了。自从她嫁过来,他单独和她一起用晚餐的次数还没超过两次,和她见面的次数更是用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他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个偶有交集的陌生人。倒是没有他在旁边,她才活得更自在一些。
李无忧看着长形桌上摆放着的菜品,说了句:“下次把桌子换成圆桌吧。”
“我夹菜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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