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型治疗的效果比小型治疗好很多。

    莫丽桦身体表面的大面积烧伤痕迹迅速变浅,而之前已经变浅的疤痕则是直接消失,恢复成受伤前的模样。

    那些狰狞的伤一点点消失后,莫丽桦清醒的时间变得更长了。

    这次醒来,她甚至有精力动手清理辜负了女儿顾君兰的许家人。

    许立业第一次感觉到顾家的能量,他彻底丢了工作,谈着的女朋友也卷钱跑了。

    亲弟弟看从他身上得不到别的好处,还要供他吃供他穿,很快变得不耐烦,撺掇着孙月香把人给扫地出门,不再管他死活。

    夏日暴雨中,许立业躲在屋檐下,鞋子和裤脚早就被雨水打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狼狈不堪。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他努力考了好学校,也为了更好的前途特地选了最适合的人谈恋爱结婚,但结果却不是少奋斗八十年直接走上人生巅峰,而是一步步跌入谷底。

    “都怪那个女人,她为什么不去死!”

    如果顾君兰病死了,一切都会不一样。

    顾家不会对他动手,顾兮迟赚的钱也能全部给他。

    那么多钱,够他潇洒一辈子!

    许立业越想越疯,突然冒着大雨冲了出去。

    轰——

    一道惊雷劈来,老旧的半截破墙应声倒下,重重压在了男人的身上,将他埋葬在这一场泼天大雨之中。

    县城不大,许立业的事很快传得满城皆知。

    他们都说,是他弟弟和亲妈害死了他。

    如果不是被赶出门,根本不会发生这种意外。

    孙月香傻眼了。

    她只是听了小儿子的话,想逼许立业一把,让他再去找顾家或者顾兮迟要钱,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许立业就死了。

    可旁边的小儿子却一点儿都不伤心,反而很兴奋。

    “他可是那个白眼儿狼的亲爹,人死了她总该回来看看吧?到时候……”

    后面的话孙月香听不清楚,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小儿子扭曲的脸,心里一阵阵抽疼。

    许家老幺发现母亲不对劲儿,马上说:“妈,你放心,到时候钱都给你!我看那个白眼儿狼现在越来越火,还搬去了顾家老宅,那个宅子至少值几十个亿!”

    几十个亿?

    孙月香脑子嗡了一声,刚生出的奇怪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要几十个亿,只要给她十几个亿就行!

    许招弟已经出嫁很多年,但依旧要负责娘家的家务。

    她每天先给自家孩子和名义上的丈夫做好午饭,又匆匆跑来这边做饭打扫卫生。

    等所有人都吃了后洗碗,最后自己吃锅里早就冷了的剩饭剩菜。

    许招弟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但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习惯到不敢反抗。

    但不小心听到小弟说的话以后,忙碌着主持丧礼的许招弟还是立刻去给顾兮迟打电话。

    只是电话还没被接起,手机就已经被小弟抢走。

    “大姐,你想干什么?”

    弟弟的脸阴恻恻的,带着嗜血的狠意。

    为了钱,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我什么都没做……”

    弟弟咧开嘴笑了,露出被劣质香烟熏黄的牙齿,把手机塞回她手里。

    “打吧,当着我的面打,让那个白眼儿狼快点儿回来,死的可是她亲爸。”

    有句古话,叫做人死债消。

    在外人看来,不管许立业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现在他死了,他就是最大的。

    顾兮迟作为女儿,必须回来。

    接到消息后,顾兮迟眼中流淌出笑意。

    这么大的喜事,她当然要亲自回去看看。

    顾兮迟花了一天时间,带着最好的丧葬队伍,返回那个小县城。

    她不吝啬于在这种地方花钱,丧葬队伍看上去非常专业,声泪俱下,看得路人都忍不住抹一下眼泪。

    而村子里的长辈们,看不见也不在乎什么真感情,他们只在乎丧礼办得体不体面,会不会给他们丢面子。

    顾兮迟安排的这些,无疑是最华丽的,是整个县城里少见的大阵仗。

    因此,老人们满意了,看客们满意了,连孙月香都说不出什么。

    只想要钱的许家老幺对这些都没兴趣,他要真金白银。

    可是,记忆里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儿,现在坐在太师椅上,比他见过的最厉害的大人物还要有气势。

    他连靠近都不敢。

    于是,老幺又开始撺掇孙月香。

    “妈,再不说人就要走了,到时候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到!想想那十几个亿!”

    孙月香眼睛里残存的善意全部消散,她故意放慢了脚步,颤颤巍巍走到顾兮迟面前。

    “娃啊,你爸到死都念着你,想和你说说话,想看看你,还有你叔叔,也记挂着你……”

    老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肉麻的话,打着亲情牌。

    顾兮迟欣赏着这一场闹剧,思绪飞回上辈子。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死了,母亲顾君兰也死了。

    那个时候,面前这个哭丧着脸的老人,应该笑得很灿烂才对。

    她的东西,顾君兰的东西,都能全部落到老人手里,成为她掌控许家的武器。

    看够了假情假意的眼泪,顾兮迟起身。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周围变得安静。

    顾兮迟离开了,在许立业下葬之前。

    她没有什么父慈女孝要表演给世人看的,她来,只是想看看没了她和母亲,许家会烂成什么样。

    而这次,在顾兮迟的车远去前,许招弟出现了,左右两只手,各牵着一个女孩儿。

    她们都是许招弟的女儿,一个7岁,一个5岁。

    “我……我们还能跟你走吗?”

    许招弟惶惶不安。

    上一次拒绝顾兮迟的邀请,她是为了两个孩子。

    她在的时候,两个孩子还能吃上饭,上上学,在那个男人发酒疯的时候,还能挡一挡,不叫孩子们受伤。

    这一次硬着头皮带着她们求助,也是为了两个孩子。

    孩子都是女儿,那个男人讨厌女儿,动辄打骂。

    更可怕的时候,女儿一点点长大,相貌随她,越发出众。

    醉酒的男人除了打骂外,眼睛里多了别的东西。

    尽管现在还不明显,可许招弟是一个母亲,作为母亲,她对孩子身边潜藏的危险格外警觉。

    她明白,必须让女儿走。

    否则,她们会被那个男人拽进泥里,这辈子只能烂在里面!

    顾兮迟看向这个唯一帮过她和母亲的许家人,想到许招弟上辈子的结局。

    这个软弱、善良的女人,最后朝那个她一看见就会吓得浑身发抖的男人,挥动了锋利的菜刀。

    那一刻,她不再是处处忍气吞声的许招弟,而是一个痛失两个女儿的绝望母亲。

    此刻,这位母亲带着还完好无损的孩子,选了新的路走。

    “姑姑,欢迎。”

    顾兮迟带走了许招弟和两个妹妹。

    路上,她问:“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许招弟的眼里只有恨。

    之前因为共同生活产生的感情,或者因为孩子产生的感情,在男人朝她的女儿伸出魔爪的那一刻,全部碎裂,变成尖锐的恨意。

    顾兮迟了然,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等车子抵达机场时,许招弟拿到了离婚证,并且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也归她。

    许招弟看着离婚证,又哭又笑。

    她没想这么多,没想过能逃出那个男人的魔爪。

    她想得很简单,先把女儿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她,则以命换命,要么让那个男人死了,再也威胁不到女儿,要么她死,换那个男人蹲牢房。

    许招弟知道这么做很极端,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的孩子。

    “可是,他……他不会放过我们……”

    哪怕离婚,那个男人也会追上来,伤害她,伤害她的孩子。

    顾兮迟把打印出来的机票递给许招弟,淡淡地反问:“所以你觉得回去更好吗?”

    被许家人奴役多年,被所谓的丈夫pua多年,许招弟变得非常不自信,喜欢逃避。

    顾兮迟的话就像一记警钟,震醒了她。

    是啊,虽然走了不一定以后就会好,可是,一定不会比回去差!

    许招弟眼中的迷茫散去,她坚定地抓住两个女儿的手,和顾兮迟一起向前走去。

    医院里,傅渊默时而转醒,时而昏迷,状态不定。

    在一次次似醒非醒之间,他看见了很多东西。

    比如,之前让他在意的那一个吻。

    大雨中,圆圆在亲吻顾兮迟脸颊的痣。

    傅渊默看见那一幕的时候,以为顾兮迟是爱圆圆的,他们之间有特殊的关系。

    但现在,他突然看得更清楚了。

    雨中的圆圆,身影轮廓非常模糊,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而顾兮迟的眼底,也并没有印出圆圆的样子。

    也就是说,顾兮迟并不知道圆圆在亲她。

    傅渊默挣扎着坐起来,找梁伍一要了速写本,画出这一幕。

    “阿迟回来的时候,如果我没醒,你就帮我把画给她。”

    梁伍一看不懂这是画的什么东西。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躺下好好输液,管子回血了!”

    平时挺靠谱一人,怎么一谈恋爱就这么乱来?

    傅渊默睁着快要撑不住的眼睛,说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不许忘,否则,我明天就让你的小公司破产。”

    梁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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