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趁现在,我们开溜吧!】
系统见时郁脸色不太好,打算瞒下荆谓云已经知道是她叫了救护车的事,以免时郁有压力。
作为一个“恶人”,这种崩人设的行为,被主角抓包,对宿主做任务很是不利。
尤其是时郁这种随时会撂挑子狗带的宿主。事情已经发生,说了只会徒增烦恼。
系统表示,他可真是系统界最善解人意的统了。
时郁在完成系统说的任务这事上,虽有抱怨吐槽,但一向比较听系统的。
待缓过神来,她便下床准备离开。
“咔哒——”
一声细微不可察的关门声。
时郁在系统的指引下,没有丝毫犹豫的溜了。
装睡的某人:“艹?”
————
【宿主,你今天……】
不等系统询问时郁的情况,就被她平静没有起伏的声音打断了:“统统,我想听小说。”
系统静了两秒,好脾气的给她念起了这个文世界的小说,和之前一样,是以“时郁”这个角色为主视角。
系统很是无奈,被选中成为宿主的人,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要么聪慧过人,要么运气超然,甚至还有从末世选中武力值爆表的宿主。
但明显时郁哪个都不是,从数据上来看,时郁被选中的理由是:精神。
她精神值高得可怕,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定然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坚韧。
可就时郁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像从来都没见她笑过。
人类真是复杂。
“咳咳咳……”
时郁突然咳嗽了好几下,脸色还没缓过来,透着病态的白。
她贴着墙大口喘了两口气,心脏处隐约传来阵阵疼痛,疼得她浑身冒冷汗,腿也在发抖。
【再撑一下,现在还不能……】
时郁大概是系统见过最脆弱的人了。
少女身形纤瘦,即便身有不适,还是那副没有情绪的样子,无波无澜,似泠泠月光下平静的湖水,浑身透着股冷淡疏离感。
病房内,荆谓云坐在病床上,低垂着头,面色阴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撕下手背上的输液贴,露出青紫的针眼。
少年聪慧至极且深谙人心。
他的目光渐渐阴鸷,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中想了一遍。
鱼上岸了还会有腥味,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就是好人了吗?答案肯定是“不是”。
荆谓云不相信任何人,无论大小姐是改过自新亦或者良心发现,他都不在意,但难保有所“改变”的时郁不会影响他的计划。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时郁那天的心声。
【道歉的话,不就好像全都是我的错一样。】
似是想到了什么,荆谓云冷淡而又嘲弄的勾了下唇角。
他想,他大概知道时郁的弱点了。
————
时郁回到家以后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不知白天黑夜。
做饭阿姨敲了两次门喊她出来吃饭,都没能叫动这位小祖宗,只好作罢。
【宿主,宿主,男主回来了,就在你门外!】
时郁不紧不慢地坐起身,看起来还有点没睡醒,她回忆了下系统之前给她讲的小说剧情。
男主荆谓云从医院出来以后,各种伤病加在一起,终是有些撑不住,想要和学校请个病假。
但因为他是“时郁”的狗,哪怕主子在不喜,做什么事依然要提前请示一番。
“时郁”讨厌荆谓云归讨厌,嘴上嫌弃他碍眼,心里却享受着恃强凌弱带来的愉悦感。
所以当荆谓云忍着屈辱找她时,免不了一番冷嘲热讽,并以荆谓云求人态度不诚恳为由,逼他下跪。
然荆谓云一身傲骨不肯折腰,“时郁”便借着由头,把人往死里整。
直接把人家逼得黑化了。
想到这,时郁觉得离任务完成越来越近了,只要荆谓云黑化,那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后面无论荆谓云怎么成长,都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只要在某个时间段出现一下,被男主狠狠打脸,下场凄惨一点,就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想怎么死就怎么死,摆脱掉这个见鬼的人生,当个无忧无虑的阿飘。
【有我们这样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恶人,主角必定绽放光芒,缔造完美人生。】
【加油!加油!宿主你离成功只差一点点了!】
系统照例给时郁加油打气了一遍,然后给她安利了《恶人语录一百条》,狠狠科普着。
时郁睡意散了一些,坐在床上难得的没有睡着,耐心地等着荆谓云敲门。
一分钟过去了。
男主嘛,有自己的骄傲,抹不开脸面,这又是头一次求人,自然是要犹豫纠结一下的。
时郁和系统都非常理解。
十分钟过去了。
时郁早就从坐着的姿势换成了躺着,避免自己躺着躺着又睡着,她开始玩游戏提神。
系统在脑海里又是一顿加油鼓劲画大饼。
一个小时过去了。
时郁表示,这任务谁爱做谁做去吧,干脆了当地闭上眼,进入梦乡。
任凭系统在脑海里如何嚎叫,该怎么睡就怎么睡,半点没受影响。
然而没等她睡上十分钟,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
时郁and系统:“艹?”
这狗东西存心耍她呢吧?
是不是故意的,只有荆谓云自己知道了。
反正时郁这边,是挺不爽的,她沉着脸,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呢,明显是没有睡醒。
系统连忙安抚道:【宿主,任务,想想任务!】
时郁一向是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听系统这么说,当即想来一句,去特喵的任务,不干了!
但想到完成任务后的愿望,行吧,都是想想,她不能在这时候撂挑子。
时郁打着哈欠懒懒散散地走去开门。
少年一如昨日,眼睑低垂,掩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面上没什么表情。
反倒是时郁脸色不太好,往常这个点,她已经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现在可好,等荆谓云等了半天,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瞧着大小姐满脸不悦,荆谓云眼眸深邃不明。
他知道时郁为什么不开心,昨天也是这个时间,他吵醒了她。
只不过,昨天是无意,今天是有意为之。
还没等荆谓云开口说话,他膝盖忽然一痛。
大小姐气得踢了他一脚,力道不算大,柔软的拖鞋,隔着一层布料,仿佛能感觉到上面的绒毛与肌肤摩擦。
还有点痒。
“我说没说过别在我面前碍眼,看见你就烦,晦气。”
少女嗓音慵懒,漫不经心,一副忘记白天喊人和自己玩球的模样。
对待荆谓云,她永远都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兴起时逗玩两下,厌烦时踢打两下。
按道理来说,荆谓云早该习惯了,可出乎意料的是,荆谓云眼睛红了,似乎对于身体上的折辱,这种语言上的羞辱,更让人难以接受。
时郁:“?”
系统:【他这绝对是气的!心里估计掐死你的心都有了。宿主别怂,拿出你财阀大小姐的气势来!】
时郁心中了然,轻哼了一声,“你这什么眼神,不服气?嗯?”
“……”
荆谓云缄默不语,眼睛看起来好像更红了,隐隐有水光涌动。
时郁只当没看见,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这动作,极具侮辱性,“还敢瞪我,不长记性是吧?”
说着,她轻抚了下他脸上还未好全的伤。
少女温软的指尖摩挲着少年的脸颊,所碰之处,带来细密的疼痛。
大小姐的手还在脸上,荆谓云没敢动,只得沉着声开口道。
“不敢。”
时郁感觉差不多了,抬了抬下巴,施舍一般道:“说吧,什么事?”
“我……”
荆谓云正欲开口,就见时郁低头看了看手,白皙的指尖蹭了些他脸上伤口流出的血。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背脊微微弯曲,方才拍他的那只手,微不可察地轻颤着。
时郁强忍着头晕目眩,继续扮演“恶人”,她掩饰的很好,就连系统都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倘若不是荆谓云一直低垂着头,又和大小姐距离很近,怕是也发现不了这细微的“小动作”。
“哑巴了?”
“医生说我需要休息,我明天想……”
荆谓云眉头微蹙,似乎这种有求于人的话语,对于他来说,很是难以启齿。
偏偏大小姐就喜欢把他的自尊踩在脚下,“荆谓云,你自从来到时家以后,除了惹我生气以外,有一点用处吗?”
“……”
“狗都会摇尾巴讨我欢心,你会什么?”
“……”
今晚的荆谓云白衣黑裤,干净清爽,即便脸上有伤,也不难看出那伤下是被造物主偏爱的一张脸。再加上那笔直的背脊,不屈的意志,带着无人能够忽视的锋芒。
让人有种想撕破他那层坚硬的外壳的感觉。
在系统的鼓舞下,时郁也发现语言是很好的利器,乘胜追击道:“荆谓云,你现在是在求我?”
荆谓云用力攥紧拳,又无力地松开,“是。”
时郁将双手环于胸前,始终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终于说出了系统给她的台词。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
“想休息?可以。”
“……”
“荆谓云,跪下来求我。”
少女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就像是在说要去哪里吃饭一样。她的嗓音一惯这样,系统不知说了多少次,可没办法,她改不了。
时郁说完以后,眼里是一片空洞,没有悲喜,没有情绪,只倒映着荆谓云的身影。
她就那样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神空得发冷。
明明被逼下跪的是荆谓云,他却莫名有一种感觉。
时郁,快哭了。
时郁对可能伤害到他人这件事,有严重的心理阴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时郁心声告诉荆谓云的。
荆谓云漆黑的眼眸中是压抑的疯狂,仿若心中关了一只扭曲的恶魔,随时可能冲出来,将面前这个心口不一装模作样的大小姐撕碎。
他死死盯着时郁,眼里的疯意愈发浓郁。
下一秒,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荆谓云竟直挺挺地跪在了时郁面前。
“……”
空气顿时死一般的沉寂。
时郁难得的懵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丝丝缕缕的凉意蔓延至她全身,血液仿佛都在荆谓云跪下的瞬间凝固了一般。
她低下头,目光和荆谓云撞上。
对上她空洞的眼眸,少年垂下头,挡住眼底的疯意。
可不能让大小姐发现他是故意的。
不然就不好玩了。
————
时郁:现在换个任务对象还来得及吗?他好可怕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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