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贺兰同学接过钟离手里的菜,脱了外套系围裙准备入厨房。
钟离跟在后面却脚步踟蹰了一下才跨进门,然后又站在门口的地毯上打量了一圈,这才抬脚入内。
可是一入内就很不客气,仿若侦探上身。
鞋架上多了的鞋子,特别是凉拖,完全不是他贺兰弟弟的风格。客厅里的东西也多了,有两个行李箱打开了都没合上,尤其是还挂着那身甲胖没拿走的麻衣学姐制服。
他又走到了卫生间,各种洗化用品不是非常美人都精致不了到这份上,一堆瓶瓶罐罐,光面膜就有四五种,连卷发棒都有。这还是被打包带走一部分留下的,仿若身家,也敢这么丢给不熟的人看家。
然后他又走进了卧室。
贺兰就算有强迫症和洁癖,也没到达有病的程度,他有很好的生活习惯,不会把被子蹬在一边,也不会把无关的东西放在睡觉的床上。
最关键的,床上摆了两张枕头,以及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叫他烦躁的陌生气味。
“哎,有你这么没素质的人吗?”贺兰同学一向速度快,调理好汤底,速度切肉洗菜摆盘端锅,这就准备好了,一进卧室,就看见钟离坐在床上抽烟,烟灰弹了一地,瞬间要炸,“鞋也不换,你就乱跑!”
钟离有些迟愣,木木的站起身,骤然反应过来:“哎哟我的妈,我在想事情呢!骚凹瑞骚凹瑞!”
“骚你个头,都说有室友呢,人家一大……帅哥,你别……”贺兰同学招手叫人出来,“算了算了,反正他又不在,我待会儿再打扫。”
“去哪了?”钟离问。
“去xx了,x导的戏,牛吧?”贺兰同学笑笑,语气也莫名跟着带上了自豪。
“不说是个十八线,能有几场戏份?”钟离坐在餐桌旁,随贺兰同学下菜,他却拿起了手机。
“只有小人物没有小角色。”贺兰同学不在意的笑笑,给钟离敲了一个无菌蛋,已经烫变色的肥牛他都夹给了钟离的碗里。
“是他本来长这样,还是化妆和美颜滤镜的效果?”钟离已经翻到了钟毓先前的视频,讥诮的嗤了一声,自言自语的念道,“小青!”
贺兰同学继续专心烫肉,烫完肥牛烫肥羊,又烫了虾丸和鱼丸。
他们吃的是贺兰同学自己调的锅底,没有麻辣那么重口,没有骨汤那么厚重,没有寿喜锅那么甜,也不是清汤寡水,放了一点葱姜和菌类,却又不像菌菇锅那么香,但总体来说口味清淡,蘸料也没有,只吃本味。所以食材必须新鲜,钟离就算不挑,他也不想给他对付。
“本人还要好看,但不是这么女性化。”贺兰同学认真的想形容词,“就是个很俊秀的男孩,惹眼的那种,反正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能被惊艳到。”
“xxx是个gay,不知道多少小男生被他玩残了,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能被他带进来,想也知道为什么。”钟离望着贺兰同学,目色有些收不住精锐,“只怕也是有些交情了,要不然也不会还能想到他。”
“他不是有老婆吗?”贺兰同学一顿,夹起的虾丸又掉回了锅里,被汤水溅到他也没察觉。
钟离又是一哂:“单纯如兰兰你,还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善美。”
贺兰同学还是有些发怔,倏地他盯上钟离,蹙眉问:“你怎么知道,你还清楚娱乐圈的事?”
“兰兰你竟然怀疑我,我有必要骗你吗?”钟离拿起筷子塞了一大口肉,“不信拉倒,当我没说。”
贺兰同学夹起刚刚掉下去的虾丸,说道:“我就问问,也不关我的事。”
钟离一边吃饭一边还在刷,刷到了昨晚钟毓的直播,但视频已经被剪接的只剩了最旖旎的那一段,就是钟毓快到极限的那句:“老公,操——”,评论区就更加不堪了。
钟离摇着头刚说:“这种人……”页面主动刷新,放到了新上的一个,但并不是成品的vlog,就是昨晚在小菜市场的几张照片。
“纯粹断章取义,他当时已经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这谁能受得了,撑不住了而已。而且这是游戏规则,必须要这么叫。”贺兰同学说着挠了挠自己的脸,催促道,“快吃,我要烫蔬菜了。”
钟离的脸却阴沉了下来,他抬头用带着压迫的目光问贺兰同学:“你们真不熟?”
贺兰同学还没开口,钟离已经把手机放到了他的面前,放大的那张就是可以出圈的神图。钟毓看向的一旁身影,虽然没有露脸,可钟离是太熟悉了。
贺兰同学咬着唇顿了片刻,看向钟离轻声道:“……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钟离的脸色由阴沉转向了阴厉,“先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给我解释?”
贺兰同学深吸一口气,试图挽回的从头说起,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放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钟离绷着脸,用下巴指了一下:“看啊!”
贺兰同学听话的拿起手机,面容解锁,真的是钟毓。
青灯不归客:【在忙啥呀,室友哥哥?】
钟离的视力非常好,而且贺兰同学不能刻意的挡着,所以,看见了。
“问你呢,回啊!”绷不住的钟离表情几乎乖戾。
“我为什么要回?”贺兰同学强撑起一点气场,“恰饭呐,老板!”
“你不回,我帮你回。”钟离朝着贺兰同学伸手,“拿来!”
“你发什么神经?”贺兰同学也很烦躁,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打擦,“说是要喝酒的,鹅头呢?”当时说着话,根本就没拿,还在公司呢。
钟离伸着手,咄咄逼人:“贺兰信,我再说一遍,拿来!”
贺兰同学只好递过去。
手机已经锁上,但钟离知道密码,解开后他扫了一眼他们的聊天记录,那句“想不瞎想都难啊,毕竟还欠着嫖资呢!”太刺眼。
钟离压着火给钟毓回了一句:“吃饭。”接着给他拍了一张照片,拍的系着围裙的贺兰同学却刻意不露脸。
青灯不归客:【在家?和谁?】
【钟离。】钟离回。
那头过了三十多秒,回道:【老板你好!好好吃,不打扰了哈!祝你们友谊万岁!】还给加了一个深深鞠躬的表情包。
钟离怒极反笑,问贺兰同学:“他知道我?!”
贺兰同学望着盛怒的钟离,突然哑声了,他不敢解释,也不敢狡辩,更不能说谎,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
虽然他知道,他越是这样只会将事情演变到更糟。
直到钟离摔门而出,他才慌了。拿钥匙时他还能强制稳住,一出了门双腿就不是自己的了,几乎是飞奔,连呼吸都停滞了。
可是他奔到楼下,转了一圈哪里还能看见人影,然后他又快速的回来,站在电梯口等。
门打开,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懒得跟人打招呼,滚他妈的小马哥,他是不是每天没事干就上上下下站电梯?
他急急忙忙的再跑出去,在小区的周围来来回回的转,从南门转到了北门,然后又回来,可找不到了,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就找不到了。
他抬头望望深蓝的夜空,又转身看看四周的灯火,那一下他几乎要崩溃的哭了。
可他不能哭,甚至要收起自己几乎绝望的想死的情绪,要不然他们算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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