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眼前的中年男人就露出了……很复杂的神情,他慢慢眯起眼,在他身旁,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低下头,肩膀抖了抖,仿佛在忍笑。
迪克这才发现他这句话很像蹩脚的搭讪,他有点尴尬地直起身体,重新拉远距离。
救救。
迪克对此也很郁闷,他这次是真的没什么搭讪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感觉这人很奇怪,但无论他怎么审视,全都一切正常,他无疑已经看透了对方,就好像只是他的第六感单纯的发了疯,又或者在这种危险坏境里面呆久了,神经过敏。
“像您这样漂亮的人。”男人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迪克刚刚注满的高脚杯,将它推到一边:“如果我见过的话,一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迪克倒是注意到了对方的小动作,但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男人的言谈有着和他外表不符的修养,街头的人通常不这么说话。
“……同理,您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顿了顿,用一种冷硬且简单的方式说:“我以为哥谭足够刺激了。”
迪克心头陡然泛起一阵窝火。
“你认识我。”他笃定地说:“可我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没有理由,迪克就是很不爽这人的说话语气,他对自己莫名其妙一秒进入应激状态摸不到头脑,不是他自我吹嘘,至少大部分人都认为迪克格雷森是个友善且容易打交道的人。
更加震怒令他震怒的是,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对这个男人上了心,总之是一种感觉——凭心而论这个中年男人的长相完全不在他的审美范围之内,但当他以那种低沉口吻扯些有没有的时候,特别是他的下颌曲线轻微绷紧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什么击中了。
打住。
迪克困惑且恼怒地打住一切蠢兮兮的心理活动。
“只是个小玩笑。”男人随意笑了笑:“我的确见过您,一年前我和老板一起去韦恩庄园参加了晚宴,不过您提前就离开了,没有印象也正常。”
——胡扯,迪克想。
又是一次仅凭第六感得出的结论。
他是经常会在晚宴提前走人,可如果这人曾经去过韦恩庄园,只要开口说过一句话,他都会注意到。
但表面上,迪克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话,只是趁着有人向他挤过来的工夫,他顺势作出被挤得失去平衡的样子,顺手扶了一下对方。
“当心点。”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意外的柔和,还有点无奈。
迪克敷衍地露出笑容,顺理成章地收回手,之前挤到他的人是个紧张兮兮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两个超大号塑料罐,里面密密麻麻装的都是卷起来的零钱,其中一个罐子几乎要满了,比另一个罐子高出一大截。
“小费罐吗?”迪克问。
年轻人身体蓦地一僵,紧张程度又上一层台阶,迪克挺好奇这个一看就格格不入的人是怎么跑进来的——他离谱得仿佛是跳进兔子洞的爱丽丝,规规矩矩的穿着一件书呆子棕色夹克,发丝柔软,很容易让人将他和一些无害的小动物联系起来。
例如毛绒绒的什么。
“不、不是。”年轻人结结巴巴地开口,棕色的眼珠看起来温顺极了:“我手里的是奖金池,关于老板的每日赌注,你可以理解成俱乐部的一个小游戏……我的工作是把每日赌注推销出去。”
“你是第一天上班吗?我也要玩。”迪克友善地:“不用紧张,很快就习惯了,赌注是什么?”
“¥……”年轻人低着头,声音极小地说了些什么。
他瞧着更紧张了,紧张到几乎是坐立不安的地步,在背景音乐的干扰下,迪克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所以他友善地又问了一遍,杰森也没听清这人说的话。
不过他发现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和女人倒是表情有些微妙。
“赌注是个……fe…l…late”年轻人难以启齿道,这种尴尬他已经忍受了一整晚,几乎濒临崩溃边缘,导致他现在很想去帝国大厦楼顶吹吹风冷静一下,可现实就是他还得继续坚持下去:“今天的赌注是赌夜翼的咬得好不好……你知道现在大家都对夜翼有点意见。”
迪克惊疑不定地盯着对方:“……”
他惊呆了。
“噢。”半晌,他冷静地点了点头,指向那个快要装满的罐子:“这罐是赌什么?”
“赌他不好。”
迪克:“……”
他勃然大怒。
这群人赌他的咬得好不好就算了!偏偏还要污蔑他!而且他今天还是带着弟弟来的!
迪克说:“……我相信夜翼的比任何人都好,我压好的那罐。”
这间俱乐部本来就有问题,但迪克已经在想把幕后黑手扔进bhpd前先揍一顿,他在心底剧烈生气,不过在别人看来,迪克只是个有钱好骗的少爷,他甚至叫人去刷了一小叠纸钞一张一张扔进去,又倒了一堆砝码进去。
隐约间,迪克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
“我也压好的那罐。”一只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摊开,掌心里放着一枚100美分的硬币。
之前那个声称去过韦恩庄园的男人,不知为何阴沉着脸,责难地凝视着戴眼镜的同伴,沉默且愤怒地朝象征着不好的罐子里扔了两百美元——迪克很诧异,男人似乎处于一种恼怒的情绪之中。
但迪克不记得作为夜翼,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对方。
“嘿。”戴眼镜的男人抗议,他义正言辞地:“你不能这样颠倒黑白,我以……发誓他的技术真的很好。”
或者是他想错了,不好意思,迪克想,他的思维还是不够开阔,又或者说是刻板印象,他本来以为这两位男士是那位女士的伴儿,狂野点就是三人行,但现在可能他们俩才是一对。
没人乐于见到自己的男朋友赌别人的口技好不好。
“——我也赌好的那罐。”在气氛越来越凝重的时候,那位女士笑吟吟地递过来一百美元:“我相信他。”
“别这么生气。”她宣布:“毕竟我遇到过更好的。”
那位女士——戴安娜不容拒绝地伸手在中年男人肩膀上摁了一下,亚马逊女战士现在只想爆笑,她用一种超乎尘世的纯洁方式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放松。”
她的两个朋友,那个化妆化了半天的中年男人是布鲁斯,而只是戴了眼镜的那个是克拉克。
太好笑了。
她来布鲁德海文之前可没指望能瞧见这么好笑的东西。
他们会和迪克撞上并不是巧合,一开始只是戴安娜心血来潮想去找布鲁斯分享垃圾食品,她不小心买了三人份,所以她顺手把克拉克从加班地狱里面拽了出来——氪星人手上有一堆活,但他选择在截稿日期前面看flix,他又恰好在哥谭的某个屋顶抓到了布鲁斯。
“我们可以当你的罗宾。”人间之神挺起胸,超有诚意地角色扮演:“头儿,下一步是干什么?”
神奇女侠用结实的胸肌和高挑的个头堵住了蝙蝠侠全部后路,很是热切地:“为您服务,sir”
而蝙蝠侠在“该死的你们别来烦我我要追查一件证物”咬牙切齿的咆哮中,被迫多了两个超级罗宾。
“提前说好,你们必须按照我的规矩办事,不然就滚出我的哥谭。”布鲁斯冷酷无情地说,但他显然没指望这两个人能听他的话,可他还是苍白无力地做了一番威胁,戴安娜被逗笑了,她相当宽容地点了点头,思考着如果之后造成太多战损,就全推到克拉克头上。
“丢失的证物是一把银钥匙。”提到这里蝙蝠侠前所未有地显得有点困惑:“所有目击者都说那是一把钥匙,但戈登说没有任何一个警察见过这玩意,与此同时,昨天晚上gcpd的证物室遭到偷窃,其中被击毙的那个人长期居住在布鲁德海文。”
“但这年头谁拿银做钥匙。”他暴躁且阴郁地描述着里面的不合理:“如果没人见过它,那为什么所有人又异口同声地表示这是一把银钥匙?”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戴安娜皱起眉:“真言套索能帮到你。”
“等等,我看见迪克在带着杰森飙机车。”克拉克飘在空中发出没见识的感叹:“他们骑得好快,我见不得这个,不行,太快了,遇到红灯能及时停下吗?”
“……而且我感觉他们的目的地不那么健康,我不看了,我要瞎了。”克拉克勉勉强强地说:“要我把他拎出来吗?”
“你能绕着地球用光速飞行,但你每次坐我的蝙蝠车都叫得像只尖叫鸡。”布鲁斯不耐烦地:“超人,汇报情况。”
“他还真的把我当罗宾使。”克拉克小声冲着戴安娜抱怨,接着他摇了摇头:“情况就是在杰森以为迪克是只傻逼漂亮布偶猫之后,他估计又要觉得迪克和罗宾有一腿——迪克是不是也在追查那把银钥匙的线索?”
布鲁斯没说话。
“dickytwister酒吧地下三层的那家俱乐部。”克拉克迟疑着说:“窗口站着一只诡异猫头鹰的那个,是你要找的地方吗?”
过了一会,他冷冷地开口了:“我也希望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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