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觉吗?
总感觉今天的奥罗巴斯有些许粘人。
久夜眨了眨眼, 而抱着她的人还未松开这个怀抱,依旧在轻声讲述他对于白夜国后续的规划和想象。
忽然,夜风安静了, 他的声音似乎也安静了一瞬, 然而下一刻便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久夜, 你说这个新的国家叫什么名字好?”
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话题的久夜有些诧异:
“不沿用‘白夜’这个本来的名字吗?”
白夜这个名字不是还挺好听的吗?
“白夜国的名称源自海渊之下赫利俄斯所照耀的‘白夜’之景,既然已经来到了地面上, 也换了新的制度, 再继续以‘白夜’为名便不太合适了。”
奥罗巴斯如此说道。
久夜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 但一时间她想不到白夜国要改什么国名, 而且海祇岛这个名字就是她起的, 国家的名字也都让她起总有一种奥罗巴斯被排除在外的怪异感, 明明最在乎这些白夜人的就是他。
“我一时间想不到,你有想到的名字吗?”
奥罗巴斯沉默了一小会儿,回答道:
“那就称‘海祇’吧。”
聊了一会儿有关白夜国的后续事务处理后, 久夜主动带奥罗巴斯进了珊瑚宫,给他展示白夜人对这座宫殿的精修成果。
阶梯前的水池边缘部分已经刻上了精美的浮雕,而宫殿内部的墙壁柱子上也挂上了一盏盏由珊瑚当底座珍珠做装饰的灯盏。本该以布匹装饰的地方因为目前的物质关系,暂以粉紫色的草叶编织成的织物做装饰……
“很不错吧?但厄伯斯她们说还未修整完毕,不过我认为他们还是应该将更多的经历放在搭建他们自己的房屋上面。”
“我也这样认为。”
奥罗巴斯摸了摸还未雕花的柱子,温和的笑着道:
“接下来的装饰就交给我吧,毕竟这本就是我未完成的作品。”
随着他的言语, 浅浅的水波出现在了地板上, 整个宫殿似乎化为了水域浅滩,水中似有淡蓝色的荧光出现, 并聚集在大殿的柱子处, 沿着石柱盘旋而上, 荧光扫过的地方出现了精美的海浪纹理浮雕。
“这样如何?要不要加些其他的东西?”
银发蛇眸的青年站在水中,铺上了一层浅水的石板地面看上去好像镜子,镜中他的影子和他本身连成一片,再加上运用元素力时在他周身游走的光芒,看上去十分的奇幻。
奥罗巴斯的本体虽然是蛇,但久夜偶尔会感觉他很符合人鱼的意象。
“这样就已经很好看了。”
久夜想了想,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个用来散搭的四星独立部件:
【春日的恩典】
简介:春神重归人间的那一天,大地为她欢笑,鲜花为她铺路,藤蔓为她做帘。
装备效果:可取出永不凋谢的春日之花,让人尽情体会春日的气息。
这是一个小巧的花篮,形态颜色各异的花朵装满了整个篮子,如果还是在原本世界玩游戏,像这样的散搭部件久夜都是用来搭配那种洛丽塔风格的裙子的。
散搭部件久夜在上个世界就做了几件就没做了,因为做出来的部件大部分装备效果都是这种,比较容易被替代的装饰技能。毕竟如果论特效的话它们比不上正经带场景特效的套装部件,论实用性嘛……这花除装饰外她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用,如果说是食用方面的话,她已经有了青春女神的手持【翠芽滴露之果】作为上位替代,根本就不
可能食用也不可能让人食用这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春日之花。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散件部件没多大用,但像是在这种情况下拿出来装点厅堂还是很有用的。
源源不断的春日之花从篮子里取出,草叶和花朵一起编成藤蔓围绕着刻上了浮雕的石柱子,在顶端垂下来形成垂帘。盛开的鲜花,以及苍翠的草叶都使得这里增添了几分森林的气息,但整个殿堂内部地板上的水以及那些珊瑚的装饰有充满了海洋的气息。
久夜觉得这大概就是森林与海洋的结合,就她个人的审美而言,看上去还挺有独特的美感的。
久夜在看从柱子顶端垂下来的鲜花垂帘,奥罗巴斯的目光则从那些垂帘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看她这样兴致勃勃的模样,他的情绪似乎也被牵动着上扬了几分,然而这样的情绪并未保持太久,很快便冷却了下来,就好像水面倒映着的火堆,能够倒映火焰的形态却映不出火焰的温度。
“久夜,等海祇完全安定下来后,你想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奥罗巴斯忽然的发言使得久夜回头看向了他,他正微笑着看着她,似乎还是在认真的思考:
“这个世界有七个国家,而你才见过两个。不,准确来说见过的那两个风景也并不算完整。”
等海祇安定下来了啊……
久夜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去思考,觉得等海祇人都上岸了和其他国家一样了,她和奥罗巴斯也可以继续上次没完的游览之旅。这个世界有七个国家呢,如奥罗巴斯所说每个国家的风情都不一样,不去看看的话实在遗憾。
“好啊,等海祇完全安定下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说来,稻妻鸣神岛的主城我们上次都没去过。”
一起去吗?
奥罗巴斯看着久夜自然而亲近的目光,感觉心口里的那股冷意越发的强烈起来。他喉间像是有火焰在灼烧一样,像是在提醒他,该履行的誓言。
【我会让白夜之名被遗忘,一切不该现世之物都会被掩埋,直到被时间消磨。】
白夜会被遗忘,有关他的信仰或许也会;时间会磨损一切,世界将遗忘一切。
那么,你呢?
我的见证者,我的爱人。
你也会将我遗忘吗?会忘掉我本来的模样吗?
“好。”
他微笑着点头,赞成了久夜的提议。那双银白中透着一道赤红的蛇眸这一刻的注视尤为的专注,像是顽固的画家,想要将某个影子永远的画在水面上。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希望被永远铭记还是希望成为被世界遗忘的一部分了,或许都有。既不希望她悲伤,但不希望被遗忘却是他们的本能。他们这类存在的大多数都不畏惧死亡,只畏惧“遗忘”。因为死亡并非一切的终结,遗忘才是一切的终点。
对比起其他的魔神,他另类又怯懦。
————因为他畏惧死亡也畏惧被遗忘。
被世界遗忘被时间抹去痕迹,最终便如同从未诞生一样绝望。
————这便是“见证”的意义。
“到时候一起。那时候要再比一次谁游得快吗?”
“可以啊。”
久夜有些期待,甚至想故意跑慢点看看奥罗巴斯上次的法术是什么样子的。上次她用缩地成寸抢跑得太快了,倒是没看他的表演。
奥罗巴斯发现,越是待在她身边,他对“生”的渴望便越强烈。或者说他本身便是如此,不同于宁愿在争夺的地域中死战到最后一刻的魔神,他对自己的生命有着其他的他所认为更重要的诉求,所以他逃离了神战。
为
了不让情感继续侵蚀理智,他移开了目光,话锋一转,将话题继续拉回到白夜国的讨论上来:
“下一批白夜之民我打算明天送他们上来。”
…………
·
一郎和次郎在发光鱼群的引导下平安的回到了东山岛,当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坐在小屋窗户边哭泣的母亲一下子愣住了:
“一郎,次郎?!”
年迈老妇的声音透着几分嘶哑,她有些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拥抱着两个已经长大的儿子:
“阿和今天中午就回来了,他说他亲眼看到你们在海里翻了船……”
“我不愿相信的,不相信的,可是海上的浪都平了,你们到天黑也没有回来……我以为、我以为……”
她说不下去了,话语之中中带着明显的哽咽声。
“感谢大御所殿下的庇佑!”
她抓着脖子上的御守,神态激动。
“感谢大御所殿下的庇佑。”
一郎和次郎跟着念了一句,在将母亲过于激动的情绪安抚下来后,他们便讲述了他们这次的奇遇。
首先便是纠正“海祇岛”的称号,如果再称“海妖岛”恐怕便是对那位岛上神明的不敬,而且……
那些海祇人明显不满的态度,一郎并非感觉不到,不过厄伯斯小姐倒是一直好脾气的对待他们,让他有些心生愧意起来。
在他的讲述之下,她的母亲终于认识到有关海妖的传说是完全不实的,在抓着御守向海祇的那位神明表达了感谢之后,她便有些惴惴不安的询问道:
“我们之前有过那样的传言是不是冒犯了那位殿下?近日海上的风暴是那位殿下的怒意吗?”
这个问题一郎无法回答。虽然海祇的那位女神令鱼群为他们指引了回家的路,但对于那位女神的态度他并不明确。毕竟像他们这样身份的人,怎么敢于探查神明的态度?
虽然不明确神明的态度,但海祇人的态度他倒是很明白的。于是在睡前,一郎次郎同母亲商议次日要将东山岛有关海妖的谣言全部澄清以免冒犯海祇的那位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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