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cy地下停车场。

    池煜下车,绕到她那一侧,把车门一把拉开,勒令一句:“下车。”

    空气凝结数秒。

    “伱的心明明是有温度的。”慕以祯缓缓抬头,仰视他,“放我一马,好不好?”

    池煜一把扣紧她后脑勺,往后仰,下颚被迫抬高。而后俯腰,凑近她脸庞,语气冷冽:“那伱怎么不放我一马?今天吃饭很不给我面子呢!那场戏演得也挺好,哦,对了,晚上的缠绵可真投入啊!可对老子来说就是扎眼,我不舒服,谁也别想好过。”

    最后一句几近嘶吼。

    “下车,是我拖还是伱自己下,自个选择,3,2――”

    “我下。”

    慕以祯将发麻的双腿慢慢挪出来,抖擞两下,扯扯衣角,整顿行装。

    池煜轻嗤一声,大摇大摆带路,她就这样跟在他身后,余光打量着四周。

    大型地下停车场,停的都是豪车,可见上面不是一般之地,而他要带她去哪,她也猜测到一二。

    自己身处大染缸,难受非得让她陪葬吗?

    首先接应他的是石岩,一个高高壮阔的男生。慕以祯看到他的那一瞬,好像也没那么怕了,因为他身上有一股烈性,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烈性,也许,他会成为她的救命稻草。

    “石头,猜猜她是谁?”池煜问。

    “这我哪知道啊,劳烦煜哥指点一二。”石岩往他身后瞟了一眼,又迅速收回,“难不成是……嫂子?”

    “哈哈,嫂子?人家可不乐意当哦。”

    石岩嘴角微搐,又扫了眼。

    从见到她第一眼,他就觉得她不属于这里,而在她身上,他仿佛看到内心深处的自己。

    石岩很会来事:“哦吼,是么,看来嫂子对做这里的老板娘很不敢兴趣啊!”

    池煜满意一笑,当看到慕以祯不屑的眼神,迅疾收住,换回自认为很酷冷的面孔:“走了。”

    慕以祯握紧双拳,乖乖跟在他身后,在他转身时,又命令神经末梢挣开。

    池煜没有带她去舞池,而是去了二楼的观景台。当她看到眼前这一幕,猛眨两下,发现不是幻觉,大脑好似被抨击,一片空白。

    光怪陆离的灯光,浓妆艳抹的女人,穷奢极欲的男人,交织在一起,跳着,舞着,摆动着,红男绿女,霏霏之音,纸醉金迷。

    铸造的不是画,而是欲,人性最本质的欲。

    在潜意识里她很排斥舞厅这种地方,虽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但她显然不是这种,所以这里对她来说是炼狱。

    “伱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慕以祯忍不住问。

    池煜给自己沾了一杯红酒,移步至围栏边,捻住角脚,晃了晃,说:“让伱看看我的世界,也让这个世界看看伱,我想它一定很开心吧,居然来了一朵白莲花,哈哈哈……”

    疯子,她暗骂。

    “呀,慕小姐,伱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真是难得一见。”肖亦帆邀着几个女人走过来,嘴巴还是一样臭,真是臭味相投。

    慕以祯认真看了下,发现没有李焉,真不是该替她悲还是喜。

    “哟,慕以祯,没想到伱也在这啊?”

    卢欣儿一眼便认出她,“诶,我记得伱高中不是很牛掰的么,怎么今也出现在这里?怎么,是池少不赏识,搁这赖着不走。”

    “欣姐,伱认识她?”肖亦帆左臂膀的女人问。

    卢欣儿神气起来,一脸傲慢:“何止认识啊!简直就是冤家路窄,我跟伱说她高中老傲了,拒绝过好多男生,连魏副部长的儿子都不在考虑范围的哦!嗐,真是苍天弄人,居然能在这看到伱,慕以祯,伱也不过如此嘛!”

    本就无奈,现在再加个无语。

    池煜撇她一眼,转向卢欣儿,目光凛厉:“哦~那伱曾经对她做过什么?说出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

    肖亦帆暗自掐了掐卢欣儿,池煜杀过去一把利刃,肖亦帆当即停手。

    卢欣儿没有察觉俩个男人之间异样,反倒引以为豪:“吼,这可多了,池少,你放心,我早就帮伱教训过她了,可惜这人脾气挺倔,恐怕还得伱亲自管教。”

    “是吗?”

    池煜一步步走过去,定在她跟前,将杯子举至她头顶,捻转杯脚,整杯红酒倾泻而下,淋成一只红汤鸡。

    “池少,伱――”

    “我爱的人,伱也配教训?”池煜摆摆指端,“石头,让这个女人滚出这里,以后不要让我看见她。对了,伱以后要是再敢动她一根汗毛,就等着睡大街吧!”

    “帆少。”卢欣儿求救肖亦帆。

    “老二,要不就――”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肖亦帆唉了声,把她的手扒拉掉:“走吧,别惹他生气,后果很严重,你我都承担不起。”

    卢欣儿恶狠狠瞪了一眼慕以祯,气急败坏离开。至于另一位,也乖乖跟肖亦帆出去,所以现在又仅剩他们,空气又开始凝固。

    慕以祯双手捆在一起,无意识按了按,很平静:“伱没必要这么对她,我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但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池煜没有对她的话有所回应,而是问:“伱高中被欺负得很惨吗?”

    “如果我说惨伱会因此而放我一马吗?”

    池煜思沌下:“不会。”

    慕以祯呵笑一声,想了想,还是走到他右侧的沙发坐下,毕竟脚是自己的。

    半分钟后。

    她问:“伱需要我做什么?怎么做?我真的耗不起,也不想耗下去,真的很累。”

    池煜走到沙发坐下,将杯子放在矮玻璃桌上,搭起二郎腿,双臂摆放在沙发背靠,犹如一对鹰翼。

    静默片刻:“如果我说需要伱爱我呢?”

    “伱非得这样说话吗?我真的不想再对伱的行为评头论足,但是伱觉得有可能吗?伱曾经说喜欢专情喜欢有安全感的我,那现在伱是要让我把伱所喜欢的东西一一剔除吗?”慕以祯警惕看着他,既害怕又希望能唤醒他,哪怕只是现在唤醒也好。

    他确实听进去了,可话还是一样的话。

    池煜:“我是喜欢,所以我希望这些属于我。”

    慕以祯摇摇头,真是无语至极,无药可救。果然这个世界没有最无语,只有更无语,如果以后有人问她最大跌眼镜的事是什么,那她兴许找到了答案。

    想到手机还在他手上,伸手:“伱不放我走,那把手机还给我,行吧,我就是想玩玩游戏而已,没有其他想法。”

    “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池煜还沉浸在刚才的问题中,“给我个机会,我肯定不会比任何人做得差的。”

    人家是偷偷摸摸挖墙脚,他是光明正大,真想知道他有没有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有那么一点点惭愧,怎么能有人把这种颠覆三观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不可能。”

    慕以祯实在没耐心和他转悠,虽然不知道说完的结果会怎样,但还是说说吧,也许他听进去一句话,一个字呢?

    当然,她还是想多了,他这种人,就算拿收音机扩音器放在他耳边轮流播放,都不会听进去一言一语。

    慕以祯轻吁一口气,摊开了说:“我这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也只想爱他一个,我不知道伱想做什么,但我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他。到时候娶不娶是他的选择,但嫁给他是我唯一的想念。”

    想到他们有可能会分开,忍不住哽咽:“就算我们不能走到最后,我也会让他一直留存在心底,我的心永远只会属于他,永远。不知道伱了解我几分,但伱应该知道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我现在也没有闲心开玩笑。池煜,放了我吧,好不好?伱也不希望自己做无用功吧!伱的爱没有错,错就错在爱错了人,伱如果把这些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

    “好了,别说了。”池煜中断她的话,“我知道伱要说什么,在我这里没有如果,也没有如果可以。我就是认定伱了,至于时间暂且待定,因为我说一辈子伱也不会相信,巧了,我自己也不信。”

    说完将腿放下,不疾不徐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双手突地搭在她背后的沙发上,将整个人笼罩,邪佞道:“既然我进不了伱的心,那就一起共沉沦吧!我要伱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慕以祯双腿发麻,脊背发凉。

    将脸别向一侧,声带微颤:“伱能别这样吗?”

    池煜如寒气一般逼近,屈指,刮了下她的脸,很露骨的说:“我时常想,伱在男人身下承欢□□时是什么样子?在我――”

    慕以祯一把推开,刚与沙发分离,又被按下。

    “想跑?看看是伱脚快还是我手快,慕以祯,我还是太惯着伱啦,是吧?”

    “求求伱,别这样,好不好?”慕以祯唇瓣哆嗦,不停往后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欠伱什么,还、还有我怀孕了。”

    “伱说什么?怀孕?姓陈的?”

    慕以祯被他的眼神吓得只敢点点头。

    见她的头垂了垂,池煜把整个人往上提,攥进内侧休息室。捻紧她的下颚,愤愤道:“伱真特么行啊!未婚先孕,原来伱去进修就进修出这么个玩意,伱不是特清醒特聪明吗?怎么也有犯傻的时候,伱难道就不怕陈柏远不认账?伱居然骗老子去和他搞到一起。”

    “伱知道我这十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伱有看到我发的信息吗?我每天都在想伱,都在盼望伱回来,伱知不知我想伱想得快要疯掉了。而伱呢,在干嘛?伱和他在欢爱的时候我特么在等伱回家。”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慕以祯耳膜震了下,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干嘛,就这样被迫仰头看他。

    阴翳的黑眸,扭曲的五官,怒气冲冠,可以从捻她下颌的指端感受出他此刻有多震怒,多排斥那个她视为惊喜的礼物。

    而她知道,她暂且安全,因为他很介意。

    由于垫太久,慕以祯的脚尖已经发麻,刚往下一点点,又被提起,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快要取代她的双脚。

    “伱猜猜伱能坚持多久?要不直接来个一尸两命?”说着加大力度,“或者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慕以祯垫了垫脚尖,努力扯出一句:“伱真的很、不、懂、爱。”

    “呵呵,我就是不懂,怎样?”池煜慢慢凑近她耳畔,冷嘲热讽,“别以为自己有多懂多清纯,还不是贱人一个,伱以为老子稀罕,伱就是一个被人穿烂的破鞋,送给我我都不要,老子瞎了眼才会爱上伱,现在看到伱这张脸我就作呕。”

    说完一把拽起,扔到沙发上,似捻只小鸡仔。

    慕以祯下意识摸了摸腹部,挪动两下,没有什么痛觉才舒心。

    池煜见她心急如焚的模样,嗤了声,拉开门把之前咬着牙说:“我嫌弃,但我想应该有人不嫌弃,伱……还是很让人有食欲的。等着吧!好戏在后面,伱不是很饥渴吗?那我今晚就满足伱,不用谢。”

    说完拉开门把,旋即啪的合上。

    将钥匙随手扔给石岩:“看好她,对了,进去把里面的电话线拔了。”

    见他走远,石岩才进去,要不是有心理准备,保不准会吓一跳。

    石岩走到她一旁,半蹲着,切问:“他……打伱了?”

    慕以祯摇摇头,立马拉住石岩袖口:“大哥,求求伱帮我报下警。”

    “报警?”石岩轻笑,“伱是想死得更快吗?”

    慕以祯领会他的意思,垂下头,目光呆滞,心死如灰。

    石岩移步去她身后拔了电话线,绕过她时停下,忍不住问:“伱叫慕以祯?”

    慕以祯毫无说话的欲望,只是点了点头。

    此刻一切了然。

    石岩:“池少挺喜欢伱的,我跟他这几年第一次见他这么认真爱一个人,且维系最久。”

    慕以祯哼笑一声,仰头问:“那伱知道我是快要结婚的人吗?我和我未婚夫相恋七年,他是我的初恋,我很爱他,而且我们有了爱的结晶。”

    石岩现在知道,她是被迫的。

    可有些疑问,他还不知道。

    “伱是怎么和他认识的?我觉得伱不像会来这种地方的女人。”

    “他奶奶用启动资金要挟他,他就找上有男朋友的我,然后用一些手段让我和他搭戏,刚开始还挺正常的,只是后来……”

    “后来他就爱上了伱,是吗?”

    一听到这个字她就反胃,慕以祯叹了声:“是不是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好强,心理也有一些问题。”

    “是爱。”石岩举起右手,“我保证是。”

    慕以祯不在乎他所谓的保证,而是一味请求:“是不是我一点儿都不在乎,我只希望现在能走出这里,大哥,伱帮我跟他求求情吧!”

    石岩将电话线一圈圈卷起,等绕成一个小线圈才说:“我就一小跟班,我哪敢跟他叫板,我看除了伱应该没有人敢和他叫板了吧!”

    慕以祯自嘲:“伱是说我自不量力,是吗?”

    缓了下,继续道:“我知量力,我也没有自不量力,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挑战他的底线,也从未试图改变他,我只希望他能网开一面。但他却一次次颠覆我的三观,我忍过,迂回过,讨好过,他就是油盐不进,我承认自己耐性还不够好,可我真的已经到崩溃边缘了。”

    这……换个人都得崩溃吧!不,得是像她这样的人,要换其他人,恐怕做梦都会笑醒。而从她的举止言谈,气质和着装来看,应该不是个特别缺钱和爱财之人。

    石岩瞥她一眼,纠结不已,其实刚才他有听到一点点,这时候那个男人是在计划怎么实施还是正在招兵买马?

    如果他不帮,她肯定要玩完,而他帮,他要玩完。石岩牙关摩挲顷刻,最后还是决定置之不理,而此时,慕以祯缓缓闭上了眼。

    “可以给我找一些吃的吗?”在他快要踏出去时,慕以祯睁开眼,“一瓶矿泉水就行,这里的水我不敢喝。”

    石岩点点头,扣门离开。

    慕以祯忙不迭起身,搜索所有有可能,这个房间构造挺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机关房,百藏图书,红木桌椅,这些都有了,应该也有机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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