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天神乌拉诺斯,赫菲斯托斯回到大地上。
他最后饱含深意的凝望了一眼天空,转身走入群山。
乌拉诺斯愿意等,那就等着吧。隐秘战争,自然也是谁愿意去那就谁去,和他赫菲斯托斯无关。
就像天神乌拉诺斯自己说的那样,现在已经不是他统治大地那会了。
可他明知道时代变了,却依旧高高在上,心里把谁都当成了棋子。
好像在他眼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只能归入杂神属类一般。
赫菲斯托斯实在懒得理会他。就让他带着自己的傲慢去参战吧,去打这场自己亲手挑起的隐秘战争,去和女神盖亚永远地争斗下去。
赫菲斯托斯已经好整以暇想要看看,乌拉诺斯能在他母亲盖亚那里占到多少便宜。
他往群山深处走去,着手准备解决另一件事情。
是关于信仰的。
赫菲斯托斯曾和母亲赫拉商谈,当面推诿并拒绝了信仰,赫拉也答应了。
现在看来,也只是当面答应罢了。
他留在“边境”的那轮“太阳”仍旧有源源不断的信仰入账,而且信仰的指向更加明确了。
“不倦的火”“历史的见证者、记录者”“远离凡俗的神祇”“给予选择的慷慨神祇”,这些词汇只要他留心去听,就能进入他的耳中。
赫菲斯托斯自己也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是母亲赫拉一人所为还是宙斯暗示默许的。他们两人的关系太过亲密了,常常是夫妻俩一致矛头对外。
但有一点赫菲斯托斯能够肯定,他暂时不想和任何有倾向的神祇合作,不想被拉上他们的战车,然后稀里糊涂的成了被其他人针对和忌惮的对象。
所以,就当是宙斯的意思吧。
想明白这一点,走在山路上的赫菲斯托斯冷哼了一声。
还是自己的性子太过平和了,轻而易举就被人摸清了底线。
就是因为这一点,那些人自以为看清了自己,拉拢和试探也就一波接着一波来了。
是时候杀鸡儆猴,给这些人一个教训了。
找谁好呢?还是,将安瑟教会彻底抹除?
如无必要,赫菲斯托斯不太愿意将神祇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凡人身上。
但凡人的意志有时候也很决绝,他们有时候宁愿得罪一位神祇,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信仰。
他决定先去看看,也顺便找一找能用来立威表态的倒霉蛋。
……
对于诸神来说,生活在大地上的人类俨然成了一种稀缺的物资。
这是因为信仰被诸神所重视的缘故。
强大的神祇能吃肉,他们占据了平原沃土,收拢了大量的人类建立起城邦,为他们制定规则,以此维护他们的数量。为首的便是以宙斯为代表的的奥林匹斯神山一系诸神。
弱小的神祇就只能喝汤了。他们在这些城邦的边缘小心求存,散播自己的信仰。
而不管是神也好还是人也罢,都是盲从的,高瞻远瞩只属于一小部分人。
后来的神祇显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如果不去做,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得益于山神乌瑞亚的远走混沌,这些后来的弱小神祇总算是有一个地方能扶植自己的教会。
他们在深山老林里扎根,让自己的信徒能尽量最少的去接触那些大神的教会。
即便如此,信仰战争渐渐地也出现了苗头。
得到较多信仰的大神想要得到更多,还未入场的神祇想要入场,夹在中间的神祇也想要发展。
各自都有诉求,矛盾和乱子也就多了起来。
赫菲斯托斯听闻,最近已经有不少教会因为传教起了冲突,乃至是一些脾气火爆的神祇亲自下场大打出手。
所幸信仰这块蛋糕还没有分完,强大的神祇自然也就没有出手的理由,否则就真是天翻地覆的光景了。
就像是现在的赫菲斯托斯,他想要杀鸡儆猴,就有可能会打破这种平衡。
为了挑选合适的毁灭对象,他在山路上特意走的很慢。
诸神的触手已经伸到这里,所以他一路上遇到不少村庄和教会。这些教会背后的神祇也不知名,大都是和泉水、深林有关的女神。打的倒是挺激烈。
又过了一个村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青年。青年赤着上身,肩上搭了一条汗巾。
他拖着用木头拼凑的简易板车,因为是上坡路,板车的两个轱辘让青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板车上有货物,被一块黑布盖得十分严实。
兴许是累了,青年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跳到板车上坐着,用肩上搭的汗巾擦汗,又从盖着的黑布底下取出干粮啃了起来,不时就喝上一口水。
隔着老远他就向后方的赫菲斯托斯打招呼。
“朋友,来这边吃点东西再走吧。”
赫菲斯托斯本不在意他的,没想到他竟能看到自己。
这种情况只出现在虔诚的信徒上面。信徒为所属的神祇献上信仰,自然也就和神祇的联系变得更加深厚。
他走上前去,明知故问。
“你是哪位神祇的信徒?又要去哪儿?”
青年人笑了。“朋友,你真奇怪。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无信者?”
他拍了怕板车上的空位:“请坐吧,难得遇到,还请吃点东西再上路。”
说着从黑布底下取了一块麻饼递给赫菲斯托斯。
赫菲斯托斯接过了。
也许是有了伴,青年人的话匣子也打开了:“我是安瑟神的信徒,要去安瑟神的神殿朝拜祂。”
“朋友,你呢。”
赫菲斯托斯回道:“我是一个学者。来考察这里的教会,记录他们的历史。”
青年人:“哦,那挺不错的。你一定很富有。”
赫菲斯托斯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问道:“我看你风尘仆仆,板车上还满载了干粮,你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我想问你,你即使到了安瑟神的神殿,也不过是见到安瑟神的塑像罢了,这值得吗?”
青年人有些讶异:“朋友,你观察的真仔细!我是海边来的,的确很远。”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应该早就到了才对,可是直到我去了以后才发现,安瑟神的神殿已经搬迁了,现在那里是光明神阿波罗的神殿。”
“兜兜转转,才找到这里。”
“至于值不值得,每个人的观念都不尽相同,我怕是很难回答你了。”
“但我觉得是值得的。”
“因为我的神从未指引过我或者我们任何人,祂让我们学会自己生活,放任着我们。”
“这是你在任何教会的任何神祇身上都不可能得到的。只有安瑟神,祂不需要信徒为祂做任何事情。”
“也因为安瑟神,我不用再加入其它教会,去信奉我不喜欢的神祇。”
“朋友,你也许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疯了。不信神祇,就是异端;信仰神祇,就要奉献。”
赫菲斯托斯听完后认真打量着青年人。
“你是个当学者的好料子。”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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