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也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但和那一身肥膘的醉汉比起来,苏行秋还是明显弱了许多,交手了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切,真是草了,喜欢出头是吧?还以为你是什么牛逼的货色,搞半天就是个不中用的小白脸啊。”
眼见着那醉汉一脚踹上苏行秋的肚子,而后者在下一刻就痛苦的弯下了腰,白棠再也忍不住,情急之下单手提着那猫的后脖颈子,冲上去抵住那醉汉再次落下来的手肘,又是一脚,挑准了那男人的要害之处而去。
“我靠……”
白棠那一脚根本就没留力气,手劲也大得很。那醉汉痛得摔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嗷嗷直叫,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捂着因为扭曲而疼痛的手臂还是自己的那一处。
白棠走上前去蹲下,一手抓着那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抬起来对着自己,“有胆你去问问这周围谁不知道我乌鸦的名号,敢在我的地盘闹事,你是不想混了是吗!”
“滚!”她将那男人的脑袋往另一边用力一甩,“再不滚我让你断子绝孙!”
白棠这话说的确实不假,她从小就经常在这个网吧周边闲逛,认识她的人不在少数。所有人都知道“乌鸦”这个妹子打起架来简直可以说是不要命,那些小混混基本都不太敢惹她,更不敢在她的网吧里闹事。
这醉鬼估摸着不是着周边常客,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这位“女魔头”。
围观的人群开始嘲讽着指指点点,那醉汉的表情十分难看,被一个女人打的趴在地上令他颜面尽失。
他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来,呸了一声,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但在白棠给人的威压实在是太大,这事儿他本身也不占理,一旦对方报警,在场这么多人作证,自己还是吃亏的那一个。
“什么破网吧狗都不来!”他冲着那全息舱狠狠的呸了一声,踉踉跄跄的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时不时鬼鬼祟祟的瞥一眼白棠,似乎是生怕她再冲上来和自己干架。
“滚!”白棠注意到他的目光,又喝一声。
那声音其实并不大,却还是把那醉鬼吓得一哆嗦,腿脚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看连滚带爬的下楼,出了网吧。
“散了散了,都散了。”白棠叹了口气,又抬起手抓了抓头发,“今天出这一桩事儿,对不起各位了,等会儿一人一杯奶茶,点了房门口大家自己拿哈。”
热闹没了,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散了,留下几个还比较熟悉白棠的客人,指着靠在椅子边上喘气的苏行秋问白棠:
“小男朋友?”
“去。”白棠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苏行秋,“别乱开玩笑。”
她将手里的小猫又塞回苏行秋手里,“你自己的猫自己拿着,塞给我算什么?”
言罢,她转身就要去拿角落的扫帚,准备把碎片清扫一下。
“你等着,我去。”苏行秋一把抓住她,又将小猫塞回到白棠手里,不等她反驳,一瘸一拐的往角落走过去。
“这还不是男朋友?”几个客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一边,也不着急回去上游戏,只是乐呵呵的和白棠打趣聊天。
他们基本都是这周边的老住户,现在也几乎都将近四十岁了,要说是看着白棠长大,也一点都不夸张。
“对你这么好,还护着你呢。”
他才不护着我,他就会教训我。
“不是。”白棠抱着小猫,看着苏行秋清扫碎片的背影,时不时还咳嗽两声,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么不经打,还能当我男朋友呢?”她开口道。
几个中年男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听见了没小伙子。”其中一人冲苏行秋吹了个口哨,“我们小乌鸦喜欢能打的,你这小身板还得多练练啊!”
苏行秋仔细的将玻璃碎片一点一点的都扫进簸箕里,听到众人的玩笑,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笑着回了一个“嗯”字。
把一切都清理好后,他才从地上捡起方才打架的时候掉在地上的金边眼镜,左眼的镜片裂了一条缝,镜腿上的链条装饰也被甩掉,一时半伙找不到去了哪儿。
索幸苏行秋的度数并不深,不戴眼镜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妨碍。
他将眼镜叠好,收进口袋里,慢慢走到白棠面前垂下头,问了一句:“没事吧?”
不戴眼镜的时候,苏行秋整个人都显得年轻了许多,不再像个严肃的老师,倒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学生。
大叔们对苏行秋似乎很感兴趣,这样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出现在白棠这样的“大姐大”身边,总觉得有些不太协调。
看上去就像是小弟犯了错正在被大姐训,再想想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由得就觉得十分滑稽。
小猫咪喵喵叫了两声,白棠抬起头,看到苏行秋眼中的一片柔和与担忧。
这个人在不作为“教练”这个身份时候,真的由内到外都透着温柔。
他的脖子和脸颊上有许多渗血的小口子,应该是方才酒瓶的碎玻璃落下来的时候划伤的,最长的一道,顺着左耳根一直延伸到衬衫里,虽然并不严重,但光看着都能感觉到疼。
可苏行秋却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只是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
“行了行了,别开玩笑了,走了走了。”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白棠冲那几个客人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苏行秋抱着小猫咪跟了上去,一直跟着她上到了三楼,白棠沉默着开门,却并没有要将他拒之门外的意思。
防盗门的里面还有一半的台阶,楼道有些狭窄,上去之后,直接就是白棠的房间,房间的门没有关,苏行秋站在门口没有动。
“进来吧。”白棠说了一声,“我房间乱,你随便坐。”
她说着走到窗边的柜子旁蹲下,拉开抽屉开始翻找什么东西。
苏行秋环视了一圈,白棠的这个房间和她在别墅的房间不太一样。原本就空间狭小的阁楼,塞了一张大床,两排衣柜,一个电脑桌,一个电竞椅,一张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个小冰箱。
唯一的相似点大概就是衣物都凌乱的散落在床和沙发上,还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偶。
不知为什么,虽然乱却依旧看起来十分干净,这样的布局本该让人觉得拥挤,却意外的又有些温馨。
茶几上摆了一个显示器,屏幕上是网吧里各个地方的监控画面。
白棠从抽屉的最里面翻出来一个箱子,站起来,发现苏行秋还站在原地。
“你站着干嘛,坐啊。”她开口道。
苏行秋看了看白棠,又看了看堆满了衣服的沙发,沉默着没有说话。
白棠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房间实在是太乱。她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将沙发上的衣物拿走了几件丢到床上,冲苏行秋招了招手。
“这儿,坐这儿吧。”
苏行秋这才走过去坐下,将小猫咪放在旁边。
白棠将那个箱子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是医用棉签和消毒的药物。她熟练的拿了根棉签沾了些酒精,转身没好气的一把拉过苏行秋的左手。
苏行秋的左手臂恰好是刚刚挡了酒瓶子的那一只,之前没什么大动作仅仅是隐隐作痛,冷不丁被白棠这么一拉,疼的“嘶”了一声。
白棠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方才的那一幕,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嘴,拉着对方的手也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你也知道疼?”她一面没好气的数落苏行秋,一面小心翼翼的给他手上的口子上药,“明明不会打架还非得逞英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逼?”
苏行秋专注的看着她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
“啥?”白棠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不是逞英雄。”苏行秋道,“你一个小姑娘,我总不能在一旁看着,再不能打也得上。”
白棠愣了愣,她看到苏行秋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认真,就像他们初见时,在游戏里,那个驯鹰人少年,哪怕是自己其实根本不擅长近身战斗,也硬着头皮要去和机械师火拼。
问他为什么,他也只是喘着粗气,开玩笑说是自己面子上挂不住。
当时在场那么多人,见到那酒瓶子都连连后退唯恐伤到自己,而白棠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忙,她从小就经常到处打架,有一段时间基本上每周都要有一两天身上挂了彩。
后来接管了网吧,闹事的人见的也不少,面对这种情况她丝毫不慌,但苏行秋站了出来,替她挡下了那一击。
要说没有一点触动,那是假的。
但……
一想到自己今天下午才和苏行秋吵了一架,白棠总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服了软会很没有面子。
“你……你忍着点吧。”她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又拉过苏行秋的另一只手,“手臂如果真的疼的话,等会儿我们去医院挂个急诊看一看。”
不得不说,苏行秋的手十分好看,五指修长,指节分明,那些细小的红色口子,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鲜艳。
白棠小心翼翼的给每一个小口子都上了药,微微抬起头,就看到他脖颈处那一条长长的伤口,正准备抬起的手顿了顿。
“我自己来吧。”苏行秋注意到了她的迟疑,伸出手想去接过白棠手里的棉棒。
白棠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将东西给他。
“还是我来吧,你手受伤了,而且也看不见伤口不太方便。”她开口,声音很明显软了许多。
她向前靠了靠,一点一点的将药膏涂抹在苏行秋脖颈的伤处,因为离得近了,还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轻轻拂过她的头顶。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狭小的房间里有些闷热,细小的汗珠冒出在脑门上,有人用自己的衣袖帮她拭去。
然后,她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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