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尘绕着突然出现的“热心群众”,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愣是没从他身上找到哪怕一点,高手应该有的样子。
但这也不怪应无尘,毕竟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面前站着的这个,浑身散发着莫明气味、破衣娄嗖、头发都已经擀毡了的家伙,就是刚才那个俯仰之间取人性命的高手?
原本他还纳闷儿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褃节儿上,到底是哪个天使大姐,身披金甲战衣、脚踏七彩祥云的过来救自己呢。
结果定眼儿一瞧。
好家伙,原来是个天使大爷。
应无尘借着朦胧的月色,费劲巴力的才辨认出,这人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老乞丐。也就是被他用银子砸坏了碗的,那个瞎眼乞丐。
彼时的场景一下子就历历在目的浮现出来:
“碗碎了。”老乞丐手里横着一根拐棍,拦住自己的去路。
而自己当时还有别的事情,所以不想多耽误时间,于是说道:“碗里的银子都是赔您的。”
“多了。”老乞丐不依不饶。
“剩下的钱就劳烦您保佑我平安吧。”
······
没想到,当初一句稀里糊涂的话,竟然在今时今日,救了自己一命。
应无尘收拾好复杂的情绪,对着老乞丐说道:“想不到老先生还是个不世出的高人。如今小子还真是小刀揦屁股,开了眼了。”
不料老乞丐却并未回话,手里拄着拐棍,轻轻敲着面前的土地,缓缓地走远了。
应无尘看着对方的身影,脑袋里不自觉的冒出了一个疑惑。
这老先生,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
随即他很快就摇摇头,转身回去寻找苏晏如的身影,至于不远处躺着的那四具尸体,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毕竟要不了多久,这几具尸体就该消失在巷子里,仿佛从未来过此间一般。而以自己此刻的能量,还不足以通过这几个不明身份的尸体,就揪出他们身后之人。
还有瞎眼乞丐的身份,他更是一点打探的心思都没有,既然对方只为报那锭银子的恩情而来,不愿多沾世俗,自己又何必多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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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蹬被了。”应无尘捏了捏苏晏如的脸,然后又扯起她的一只耳朵,顺便把鼻子给推了起来,做出一个猪脸的模样:“倒是挺可爱的。”
可苏晏如依旧是那副坏掉了的样子,不言不语。
“你胖次露出来了。”
“哦对,你不知道胖次是什么。”
“那你渎裤露出来了,蓝白碗的。”
······
无论应无尘说什么,就连他说要扒她衣服了,苏晏如还是一点反应没有。
这可急坏了应无尘。
大姐,别搞啊,你可是重要的人证,千万别演我啊。
被逼无奈之下,应无尘忽然想到了一个狗血电视剧中,经常出现、且屡试不爽的桥段——女主角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植物人,然后男主角轻轻一个吻,就让女主角恢复了正常。
于是,他也打算试一试。
应无尘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周围没人之后,这才畏畏缩缩的贴了过去。
虽然以他们二人之间,已经发生了更亲密的事情,亲吻也已经有过几次,但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着实让应无尘有些脸红心跳。
可好巧不巧的,苏晏如这时候清醒了过来。
然后她就发现,有个人闭着眼睛嘟着嘴靠了过来,吓得她赶忙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啪——
光从声音就可以判断,这巴掌甩的格外瓷实。
等确定了偷香窃玉的人是应无尘之后,苏晏如脸色一红,委屈巴巴的说道:“使君这样看起来正派的人,也会做这种事情的嘛。”
“我特么...”应无尘捂着右半边脸,心下一阵无语。
这尼-玛。
两辈子加一起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结果还让人当场抓了个现行。更尴尬的是,他发现这种事情还不好解释,否则自己不仅容易让人当成变态,更容易让人当成一个有精神问题的变态。
见应无尘气恼而又纠结的样子,苏晏如莞尔一笑,并借势调转了话题:“刚刚好像听见了弦乐声,是使君演奏的吗?”
“不是。”应无尘回答道。
最开始的时候,他借着打量老乞丐的机会,也想着看看他究竟把凶器和乐器都藏在了哪里,结果一点发现都没有。
不过再一联想到,老乞丐离开前探着拐杖走路的样子,从声音中大致可以判断出,对方使用的乐器,就藏在那个空心儿的竹棍里,而这个乐器想必也就是他的武器。
“不是使君那还有谁?”苏晏如的提问,打断了应无尘的思索。
于是他微微摇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带你去见见那人,毕竟他可是你我如今的救命恩人。”
一句话就成功毁掉了苏晏如的好心情,她不得不回想起那四个黑衣人的身影,以及其中某一双冷厉的眼神。
感觉到苏晏如浑身发抖,应无尘赶忙查看起她的情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苏晏如微微摇头,有些一言难尽的说道:“小时候,就是······”
“停。”应无尘有些大煞风景的打断了苏晏如。
他原本就纳闷儿,苏晏如为何见到黑衣人立刻就失了魂,如今听她的语气,想必是跟过往的经历有关系。
虽然应无尘也有一颗八卦的心,但从对方开口就是“小时候”三个字,他敏锐的品出了接下来的话题,显然短时间结束不了。可如今的场景,显然不是容苏晏如追忆往昔的时候啊,谁知道一会后边还有没有杀手。
“这件事情等你心绪平稳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说与我听。”应无尘站起身,并将苏晏如给拉了起来,向着窄巷外面走去。
路过那四具尸体的时候,苏晏如很明显的迟疑了下。
“要去确认他们的身份吗?”应无尘之前,并没有多此一举的拉下黑衣人的面罩,因为既然能混进酆都城行凶,显然明面上的身份不会存在问题,否则他们连城门都进不来。
“不必了。”苏晏如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双眼睛透射出的刻骨寒意,便是我灵魂湮灭了都不会忘记。”
他能感受出对方心中的惧意,于是轻轻揽着她,顺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道:“无论如何,令你心生惧意的人都已经死了,便是有再多的恐惧也该湮灭在回忆里,你还有更精彩的人生需要去品味。”
“嗯。”苏晏如缩在应无尘的怀里,渐渐的发现,心中愈发的安定下来。
她现在越来越确信,当初的决定的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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