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尘把林掌柜如今的所作所为,给一丝不落的看在眼中,再连同之前发生的那几件事,他都在心里记了个清楚明白。
只是如今,暂时还没有心力,可以抽空儿对付。所以只能先按下不表,任由姓林的继续蹦跶几天。
至于对方能把心思,给用到距离酆都,万里之遥的活大地狱这边来,那就说明酆都城那边,根本用不到他操心。换言之就是,林掌柜如今怕不是已经,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就是不知只有他自己,还是已经私下里团结了一票子人。
按照当时在安然居,正式推举苏晏如到台前那次,林掌柜一直“骑墙”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会单独行动才是。
一念及此,应无尘手指握拳,关节“咔吧”、“咔吧”的响了几声,旋即归于平静。
“看来苏晏如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只希望蒋昭暄和马面能上心一些,否则老子回去,定要让包括你们在内的所有人,一个个都把手脚伸出来,好让老子按个儿放血!”
······
应无尘撩开帘子跳下马车,此时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阴沉表情,有的只是和煦的笑容。他先是感谢了一下驱车的车夫,然后丢给他一袋子赏钱,就直奔楚江王殿。
钱是出门的时候,跟来福客栈的李掌柜要的,自然是走的天然居公账,类目是商务招待。
其实拿不拿这个钱,对应无尘来说不是很重要,毕竟现下也确实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可他还是拿了,主要就为了安抚住李掌柜,以及他身后的林掌柜。
车夫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自然千恩万谢的鞠躬,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防止被贼偷给惦记上。他也来不及跳回车辕,就一路拉着缰绳,牵着马车往前走去。
毕竟这么多钱财放在身上,可不太保险。
听说地曹负责经管的钱庄那边,如今有了新的存钱规则,自然要去看看热闹。据说新的规则上说,把钱给存进去不仅不需要额外缴纳一笔保管费用,甚至还能根据每年存钱的多少,领取一部分的利息。
想来只听说过,往出借钱会有利息,还没听说往钱庄里存钱,也是有利息的。
作为辛苦了一辈子的老车夫,他虽然不相信,会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发生,但身上始终带着一兜子钱,也着实不太放心。
所以鉴于地曹一向还算靠谱的信誉,他打算带着钱去看看。不求对方给自己利息,只求他们到时候,能少克扣一点保管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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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尘进了楚江王殿,发现楚江王此时正在开会,于是他调转方向,前往用来待客的偏厅去等待。毕竟人家正在办公,此时也不方便过去打扰。
就在应无尘“灌”了一肚子水饱后,楚江王才姗姗来迟:“事务繁忙、事务繁忙,还望无尘见谅才是。”
听着对方的解释,应无尘也顺着话题聊了起来:“二殿下有公务在身,自然需要抓紧处理公务才是,我一个外人哪里能说三道四。而且本来我就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想着过来跟二殿下拉拉关系。”
“无尘这是心里有气啊。”楚江王调侃了一句,然后招呼内监重新上茶,同时他凑近了应无尘,悄声说道:“听闻无尘在酆都,夜夜都有美人相伴。如今来了我活大地狱,身旁自然也少不了如花美眷的陪伴,还真是少年风流啊!”
说到这里,楚江王先是朝着四周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多余注视的目光,这才贱兮兮的补充道:“如今美人不在,想必是昨夜贪欢太甚,而美人又不堪伐旦,嗯?”
应无尘忽视了对方的嘲笑,并且顺便用眼角,夹了一下这个咸湿佬,然后语气不善的说道:“二殿下此言差矣,应无尘向来都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
这个回复答非所问,因为他知道,刚才的问题完全是对方在故事试探。
试探自己,关于陆安恬突然消失一事的反应。以及借此来判断,自己到底受了酆都大帝什么样的密令,才会不亮出来,又敢大张旗鼓的住进驿馆里“公费吃喝”。
关于后一个问题,应无尘的基本准则就是:我只字不提,剩下全靠你们自己脑补。
至于对错,他才不在乎。
毕竟狗日的酆都大帝,又没说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自己猜出来的那也仅仅是个人猜测,落不到纸面上。而且最主要的,就是问道酆都大帝头上,他也不会承认,所以自然也就做不得数。
关于前面的那个问题,应无尘早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了应对之策。而如今给出的反应,自然也是结合了对方的性格特点,早就计划好了的。
所以他才敢,用那种语气说话。
楚江王对此,自然是没看出应无尘哪里有异样,他只是觉得对方模棱两可的话不稳妥。
于是便接着追问道:“我观无尘携带的美人,年龄尚且小了一些。虽说此类女子自有其乐趣所在,但身子骨确实弱了一点。无尘又是年轻力壮之时,所以...还是要控制一些为好,免得到时候伤了美人、也伤了自己。须知精气乃是······”
应无尘鄙夷的扭过头,忽视了对方的说教。
不过这种反应,倒是让楚江王起了别样心思。
因为楚江王深知,陆安恬昨夜就已经被人给劫走了,而如今应无尘,竟然还能状若未闻的避而不答,这里面说不定会有其他的事情在。
难道说,万天工又私下里,做了别的安排?
一念及此,楚江王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到正常状态,继续试探起来。
应无尘也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他趁着楚江王开口前,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二殿下此言差矣。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这其中的乐趣,非亲历者不可明也。”
楚江王见自己被鄙视了,心里有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升了起来:“无尘果然不负文采风流之名,随口就是一句寓意颇深的词句。”
应无尘对此更是鄙夷。
心说你特么好歹也是十殿阎罗之一,拍马屁都拍不到正地方。
不过心里这么想,但应无尘的嘴上却不可能这样说。
“二殿下就不要笑话我年少贪欢了,因为跟陆安恬之间,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另外,她也不是下不来床,而是早上的时候,在驿馆外面遇到了亲戚,如今已经跟人家回了酆都。”
说着,应无尘就从怀里掏出那封信,递给楚江王。
楚江王似模似样的打开信封扫了几眼,然后折好塞了回去:“无尘可不能诓骗于我。你二人既不是这般关系,为何舍了内监安排的住处,偏要住在一起?”
应无尘闻言,直接重重的扣上茶碗,语气激动的说道:“二殿下要提这个,我可就来劲了。”
他先是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距离,然后说道:“两个地方距离那么远,简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刚才二殿下也说了,我在酆都什么样,如今戒了荤腥儿起还了得?”
“那你刚才说,不是······”
“暂时不是。”
“哦?”说到这里,楚江王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然后把茶杯盖掀开,推到了应无尘跟前儿:“无尘就早该把事情透露出来,省的出了昨天那样的误会。否则说不定如今,无尘已经遂了心愿啊?哈哈哈哈!”
“二殿下就别笑话我了。”应无尘有些难堪,然后掩饰性的端起茶杯尝了一口:“现在人都跑了,说再多也没用。”
“难道说,人家姑娘是看出了无尘的‘坏心思’,故意找了个借口才跑的?”见应无尘有些戚戚然的表情,楚江王心头一亮,旋即故作尴尬的停顿起来:“不...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甚至我怀疑,就是这么个事儿。否则怎么可能原来还好好儿的,突然间一早上起来就变了卦?”
楚江王听他这样说,心里简直要唱起了歌来。
他千算万全,就是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儿,果真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不过虽然心里激动,但楚江王掩饰的很好:“那要不...我从别地方挑一个,给无尘送过去暖床?”
应无尘闻言,手指攥紧了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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