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纸条,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否则应无尘也不会,那般熟练的,就能从墙体缝隙里,发现并找出来。因为这是他,用来跟外界传递消息的渠道之一。

    而为了确保这个渠道没问题,他也经历过了许多的尝试,在最终确保了没问题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如今这张纸条上面,挑理分明的记录着楚江王,今天白天的全部行动轨迹。应无尘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确保已经将上面的内容,全都牢记于心之后,他便把纸团丢进前面的坑里。

    应无尘的动作很随意,因为他根本就不怕,有人会知道纸条上面写了什么。毕竟要是这样,还能被人给拿回纸条,他觉得自己即便是输了,那也不算太冤枉。

    过了一会,应无尘“精神抖擞”的打了个激灵,然后系好腰带走了出来。

    见他“方便”完毕,蓝灵很快就换上一副关心的面孔,语气也略显焦急的追问起来:“公子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解...扣子,解不...开,耽搁了一点时间。”

    应无尘并不是故意的“挂不上档”,而是刚才从里面出来,一股风吹到脸上,竟然真的勾起了一丝醉意,然后直冲大脑。

    虽说今夜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但是做戏这种事情,最好还得是做全套了,尤其是在快要散场的时候,身为主演的应无尘,怎么可能不去谢个幕?

    于是借着蓝灵的搀扶,他慢慢的往“宴会厅”走去。而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一个黑影从夜幕中闪现而出,在茅房周围勘探一番,才重新消失于黑暗之中。

    ----

    应无尘跟外界交流的手段有很多,刚才的只是其中一种,至于更多手段,还都是藏在宴席之中。因为从打他“定居”在教坊司之后,陈、魏、苏、方、李五家,自然就把集会的场所给转移了过来。

    而这些场面上的应对和机锋,实在不是蓝灵和绿篱两个教坊女子,能轻易理解、明白的。只要她俩不明其意,在转述的时候,自然会有所疏漏,这就足够了。

    其实应无尘原本是没打算这样的,毕竟一旦蓝灵和绿篱会错了意,将错的太离谱的消息传出去,楚江王势必会追问和调查。这样一来,保不齐哪里就会出问题,所以不符合应无尘一向求稳的准则。

    可事实上,他却没有更多的选择。

    因为从接到苏晏如,关于陆安恬身世的消息之后,应无尘就心中暗自着急。毕竟按照陆家人所说的,陆安恬身上的道韵已然成熟,要不了多久就会随时结成“道果”。

    届时没了“道果”反哺的陆安恬,就会像是那些失去生机的植物一样,渐渐枯萎死去。

    所以应无尘不得不加大自己的“工作量”,借以拖延楚江王的脚步,让他把心思全都放在自己这边,减少对陆安恬的关注。

    虽说这样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应无尘就想着,反正聊胜于无的,能拖一阵儿是一阵儿。

    而他如此尽心竭力,当然不是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而是因为楚江王这种“不告而拿”的行为,严重影响到他积德累功,甚至还已经牵绊住了他的晋升之路。

    但尽管如此,应无尘也从未把楚江王,给看做是本次任务最大的敌手,因为他现在不能再像之前,对付卞城王的时候那样,摆明车马的跟其“对垒”。

    首先,这里不是酆都。如果跟楚江王闹掰,活大地狱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对方根本没有掣肘和忌讳,想怎么还击就怎么还击;

    其次,酆都大帝本次派下来的任务,具体内容还不明朗,所以也就不好大张旗鼓的,扯着这张虎皮搞事情。免得到时候被人识破,面子、里子全都掉在地上;

    最后,如果逼迫太紧,楚江王极有可能不顾后果的,就对陆安恬采取紧急行动。

    所以基于此等分析,应无尘才会把跟陈、魏、苏、方、李五家的“碰头会”,给转移到教坊司这边。

    “列位的生意,按照之前约定好了的稳步推进,出了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商讨,毕竟要是失败了,诸位在家族里的威信,势必也要受到影响。”

    次日一早,应无尘在教坊司的院子,伸胳膊踢腿儿的锻炼完了身体,才对着廊下那五个,抱着胳膊看戏的人说道。

    其实他这话,主要还是说给陈铎听的,因为这五个人里,只有陈家底子最薄。至于另外几个,虽然不是各家的“话事人”,但也早都开始跟随家主学习,所以理论上,只要家中长辈不倒,他们的地位就不会有任何影响。

    而陈铎,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能够证明自己的眼光,以及给落寞了的家族,注入一针强心剂。所以他对于应无尘的安排,追问的最详细、执行的也最彻底。

    而对于他这样“知情识趣儿”的人,应无尘向来都是照顾有加:“去跟李掌柜,请几尊大小不等的金蟾像。注意,造像只要三条腿就行。”

    另外四家的人,对此当然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方令友便开口问道:“应兄弟这是什么安排?”

    应无尘从头顶扯下方巾,挂在脖子上,然后解释起来:“相传某地有只三条腿金蟾,传说它能口吐金钱,是旺财之物。”

    几个人听见这样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简短解释,心中疑惑不仅没有开释,反倒更浓了一些。

    “应兄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清楚才好。”

    应无尘扭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魏东离,心道这四个人,果然还是谨小慎微的性子。否则他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该有所表示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些,只是单纯的好奇三条腿的金蟾。

    “就是编一个三足金蟾能旺财的故事,然后把金蟾摆在柜台旁边。客人们结账的时候,肯定会问一嘴‘为什么只有三条腿’、以及‘为何要摆起来’之类的话题。届时就可以说,这是一个能旺财的象征。”应无尘简单解释了几句。

    不过在看到魏、苏、方、李四个人眼前一亮时,他立即阻止道:“你们不要做,这件事先让老陈试试水。如果客人追问,记得告诉他们这就是一个象征,图个好彩头,当不得真。”

    陈铎认为可行,于是便应了下来。

    另外几人一听,觉得这无外乎是一种套路,而且还是把谜题揭开了的套路,想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于是他们就没再多说“凭什么之后陈铎能做这件事”一类的话语。

    反正到时候套路可行,他们也仿着做就是了。毕竟契约上,可是明确的写着,允许互相借鉴的。

    应无尘自然把他们的表现给看在了眼中,并且记在了心里,但对此却没有多做表示。反正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什么叫“一招鲜,吃遍天”。

    而慢了一步的人,自然也会步步慢,甚至于最后连口热乎汤都喝不上。

    不过应无尘并不担心,因为他们的“掉队”会影响到后面的安排,反正要不了几天,这四人就会求告上门。到时候再给一颗甜枣,不仅能让他们记住自己的好,还能让他们就此长长记性。

    等跟四人分别之后,应无尘单独留下了陈铎,又着重交代了几句:“虽然话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是做生意还得是诚信经营才行。尤其是开超市,做的就是方圆十里的生意,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口碑。

    等到时候商铺周围的百姓,都被吸引过来之后,就可以考虑去别的地方开分店了。只要你能始终秉持本心,即便是只抱着便宜坊的招牌,也不怕别家的竞争。”

    陈铎闻言,一礼及地:“陈家到底还是书香门第,陈铎自小受的就是家传,所以即便如今舍了面皮出来经商,那也仍旧记得,再怎么钻营也绝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更不会为此,丢了陈家几代人好不容易才挺直的脊梁。”

    应无尘调查过陈家的事情,他知道这是个信念感很强的人,否则绝不敢跟陈含元对着干。没错,当初在盂兰盆节宴会之前,受卞城王的指使,出面下绊子的天曹书佐,就是陈铎的表叔。

    也正是因为信念不同,陈铎这一枝的人,已经被“身居高位”的陈含元,给黜落的所剩无几,即便是这样,仍旧被赶出了酆都。

    好在他们在活大地狱这边,还算有些关系。不过也仍旧花费了几年时间,才重新站稳脚跟。

    但代价就是,陈家原本的底子,已经在走人情的时候,挥霍了干净,只剩下一个造纸作坊。要不是为了后辈读书识字考虑,这间作坊也留不下。

    所以在之前,见到了应无尘之后,他才会有勇气破釜沉舟的尝试。

    应无尘当然也是瞧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撇开那几个“品种纯正的地头蛇”,挑选他这么一个“浮萍”似的人物,来树立标杆和典型。毕竟这样的人没有退路,只能依靠自己这棵大树。

    至于树立典型的目的,当然是让魏东离、方令友、苏高飞、李德伟,四个人分别所代表的家族,能看到自己的价值。届时他们信奉无疑之时,才能化作可用的力量,借此来跟楚江王“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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