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在电梯里时已经将事情大概都告诉了宋浔南。
他们下属人力资源部门有个叫李念的副部长, 大概二十七八岁,不是高学历毕业,但胜在做事干脆利落又上进, 宋浔南对她有几分印象。现在来闹事的就是她父亲。
“宋总您不知道, 她爸爸闹得可大了,骂人也凶!”秘书小姑娘愤愤不平跟宋浔南告状。
她虽然工作能力强,但毕竟经历事情少,今天李念爸爸一闹起来她就乱了方寸,急急忙忙去找宋浔南,连事情刚开始都没说清楚。
要是李秘书长在这里, 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不会打扰到宋浔南。
听到不是公司的软件或者器械出了问题,宋浔南也没有放松下来,皱眉回想李念的背景资料。
李念家里, 好像是农村出身?
而且此时,叫骂声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你个翅膀硬了的赔钱货, 成天就知道在外面不着家,叫你回去结婚你还不乐意!”
“人王家的长子有哪点不好,奶奶的哪点配不上你!你说不去就不去, 让你老子的脸往哪搁?!”
“老子特么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玩意!”
李念爸好像说话不问候下自己家里的长辈祖宗,就开不了口似的。
“你说那姓王的好, 不就是他们家给的钱多吗?要不你怎么会把我嫁给一个瘸了腿的懒汉!”李念声音里有她一直以来的坚定,此时却稍带了哭音。
听她这样说,大伙看向老头的眼神都不对了。
“你个狗娘养的东西,还改说起老子来了!”
老头脱了脚上满是污泥的胶鞋就要打人, 被公司几个员工赶紧拦住。
李念也被大家拦住在另一边, 不让她上前免得被伤到。
姑娘此时面脸都是泪, 脸都红了,一半是气的,一半觉得自己丢人。
“在这里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
双方争持不下间,一道冷淡又掺杂不耐的青年音响起来,众人听着熟悉的声音,赶忙看过去。
宋浔南身姿笔挺清隽,鞋面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规律又清脆的声音,不断向闹事的人群走过来。
他没有走进,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因为他门看得出来,宋浔南此时心情很不好。
那双平日带笑的眼眸此时又冷又沉,透不进光,薄薄的眼皮掀起来,目光淬着寒意,直至看向老头。
“宋总,您怎么来了……”李念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塞进去,她没想到宋浔南竟然会知道。
她觉得自己更丢人了,像个滑稽小丑,被人围观哄笑,还被自己打心里佩服的上司知道。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不断叫嚣的自己父亲。
“好啊,我说你怎么不想回去结婚,是不是看上人家老板了?”
“我他妈怎么生了你这个不三不四的骚蹄子,净在外面勾搭男人,也不看看人家看得上你吗!”
“好啊,我知道了,谁上赶着跟他上床,当小三去了吧,呸!奸夫□□!”
老头神情激动,一口唾沫吐出来,拦着他的人赶紧收手怕被波及。
唾沫沾到地上,又恶心又显眼。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种话,拿来骂别人都显得过分,何况是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
宋浔南看着老头,神色越发冰冷。
“够了,你闭嘴!”李念突然的爆发爸老头唬住了。
李念见宋浔南不说话,擦了下眼泪,刚才还哭着的神情绷紧了:“宋总,我之后会辞职。”
闹这么一出,还连累宋浔南被无故辱骂,她没脸再继续待下去了。
“可以,”宋浔南声音凉凉的开口,眼神从老头身上挪开,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但我这个地方,不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
强装坚定的李念愣了下。
宋浔南不再看她,进而走向老头。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打人犯法的!我叫警察抓你!”
老头莫名十分畏惧这个年龄不大的青年,总觉得他那双眼睛下隐藏着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随时要不上来咬断他的脖子。
“你叫,我正好有事找警察。”宋浔南眯了下眼,几乎忍不住想要出手一拳抡在这不要脸的老东西脸上,最后还是按耐下来,隐忍的舔舔唇角。
“你找警察干什么?”
“也不干什么,你乱闯公司大喊大叫,影响公司正常运转,我有理由找警察过来让你换个地方发疯,”宋浔南一字一顿,“还有,你刚刚肆意辱骂诽谤我,属于无故造谣,侵犯了我的名誉权,我将会让自己的律师出面,有权将你告到法庭追加赔偿。”
李念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宋浔南,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刚刚忍住的眼泪差点又流出来。
对于李念爹这种没有几分本事什么都不懂的流氓,搬出公家有绝对的权威,接二连三被“警察”和“法庭”两个字砸蒙的老头脸都白了。
“你、你他么的胡说八道什么!”
宋浔南转头看向秘书:“给警察局和张律师打电话。”
随后又看着老头,说:“警察可能一时赶不过来,但张律师就住在附近,五分钟绝对够了,你还是先想想接到法院传票自己该怎么办吧。”
一听五分钟就来,老头呆也呆不下去,而秘书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了。他悻悻往地上又吐了口唾沫,挣开众人一边骂着一边走了。
“下次再放进来,罚你们奖金。”宋浔南对门口保安说。
保安们不敢辩解,赶紧点头应下。
“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让众人散了,转头对李念说,“李部长,来下我办公室。”
李念点头,跟着他回去。
“坐吧,给你倒杯水。”
李念捧着宋浔南递过来的水杯,已经重新恢复冷静,除了有点红的眼圈暴漏她刚才的失态:“抱歉宋总,给您添麻烦了,影响了公司名声十分抱歉,我会在明后日将辞呈交给部长。”
宋浔南心里压着火,只是不对李念,也不好发出来:“我没说让你走,不过你要是觉得我刚才做的不对不好,一定要辞职也可以,那些奖金不会少给你的。”
李念:“为什么?刚才我明明让大家很难堪。我的生活一团糟,这种人谁都不想要吧。”
“你是你,你爹是你爹,”宋浔南说,“你要真这样说,我的生活比你还遭,岂不是得成人人踹一脚的皮球。”
李念从不知道情商高智商高长相好的宋浔南有什么糟糕的生活。
“我呢,从小被抱错了,前半生确实过了点好日子,只是后面比较惨,被限制自由,被人踩在脚下骂,最后还是九死一生把命还给他们才解脱的。这么一看,是不是比你惨?”
宋浔南好像不在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顺手抽了张纸给李念。
李念心疼他:“又不是比惨大会,说这些干什么?揭自己的伤疤不疼啊。”
宋浔南想了下,给了个贴切的形容:“之前疼,不但疼,还流脓,伤口反反复复的烂,肉都坏了。但现在——”
他很平静的说:“肉剐了就不疼了,之前不敢下狠手,现在才明白什么叫长痛不如短痛。”
要是还难受,就不可能会轻易说出口。
最开始或许是一遍遍催眠告诉自己没事了,但现在就是真的,不是谎言说一千遍就成真,而是时间冲淡了一切。
李念看着面前的青年人,觉得他比自己豁达很多,拿得起放得下:“这样啊……”
“哦对了,刚才是看你不想认那个爹才那样说的,但是有个事倒是真的,”宋浔南丝毫不掩饰自己气量小,“他刚才骂我,我要给他寄律师函,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让陈律师去写。”
“我刚刚还觉得宋总气量挺大的,原来也记仇,”李念开玩笑,心情没那么沉重了,“写吧,连带我的那份。”
律师函还没发出去,网上这件事情的视频倒是先传开了。
原来是当初有个混进来看偶像的女生全程在旁边录像,录完后直接投到了bot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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