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阿透”的少女身形一顿,蓦然转过头。
恰好撞进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女人容颜如玉,五官清丽,偏偏眼尾的红痣透着妖冶之色。
阿透瞬间面露惊喜。
她快速转身,径直掠过金万堂和王胖子,扑进秋晚月怀里,还不忘伸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阿透喟叹一声,多久没抱到香香软软的小月亮了。
秋晚月稳稳接住她,尚且不知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见到故人总是令人开心的,鼻间嗅到阿透身上淡淡的松节油气味,这人刚才肯定躲在楼上画画。
“小月亮!”阿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雀跃的意味。
秋晚月回过神,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许叫这个。”说了几百遍也不听。
阿透现在哪还有方才大师该有的高冷模样,活脱脱的撒娇精,她笑嘻嘻道:“我不,小月亮多适合你,可爱。”
秋晚月无奈,也不知道可爱这个词跟她有什么关系,纠正不过来也只能随她开心了。
两人无比熟稔的模样,看得王胖子和金万堂目瞪口呆。
前者还在心里琢磨着小月亮这个名字。
嘿,还真是够可爱的。
后者张了张嘴,问道:“秋老板,你和大师这是,认识啊?”
秋晚月拍了拍阿透的后腰,示意她先松开,笑着道:“阿透以前是我的医生。”
秋晚月和阿透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她小时候身体孱弱经常生病,父亲那时经人介绍,就请了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面容还透露着些许稚嫩的阿透来给她看病。
当时秋晚月还有些不乐意,后来事实证明,阿透在医术方面确实名不虚传,她的顽疾确实有效控制住了。
加上两人性格合拍,常常聊得到一块儿去,关系十分不错,等后来秋晚月拜了师傅彻底好转后,联系就渐渐少了。
再后来,她整夜噩梦惊醒,纪景也提起过阿透,只是听说她在跟着解雨臣做事,多少要有些避讳,也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副行事作风,秋晚月一进门就想到了阿透。
阿透性格直,可不会因为秋晚月就对某个她讨厌的人嘴下留情:“小月亮,你怎么会认识这个丑胖子。”表情语气都是溢于言表的嫌弃和难以理解。
王胖子看着她还搂在秋晚月腰间的手,双眼微眯,“嘁”了一声:“有俩花臂就成大师了?这大师的门槛也忒低了。说起纹身啊,我们家小哥张起灵可不就是师祖了,我怎么着也得是个爷爷吧。”
站在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的张起灵:“……”
秋晚月硬生生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来了些许的无奈,忍不住轻笑一声。
要知道阿透可不是什么会忍气吞声的主,秋晚月也站在一旁看着没出声,不打扰这两人呛声。
阿透瞪着胖子,冷哼道:“真不怕折寿——”语音未落,她就猛然顿住,将目光投向始终沉默的张起灵,松开挽着秋晚月的胳膊。
脚下的木屐发出清脆“哒哒”的声,阿透快步走到倚着铁门的张起灵面前,目光炽热到像是要穿透他身上蓝色的连帽衫。
阿透盯着他,片刻后定定地说道:
“脱衣服。”
此话一出,空气中顿时陷入寂静。
张起灵眼神波澜无惊,平静地与阿透对视。
王胖子在背后拼命使眼色,生怕这位爷转身就走。
张起灵微微一顿,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秋晚月。
只见她双手抱臂,眉梢轻挑,目光似有若无地在他腰间和喉结处来回游移,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张起灵敛眉,薄唇轻抿。
等到王胖子眼睛都快眨抽抽了,张起灵才对着阿透淡声道:“站远一点。”
阿透颔首,从善如流照做。
张起灵眉目轻敛,白皙修长的手指妥协般的拉起了衣摆,脱得干脆利落。
袒露出的结实小腹,韧性十足的腰充满了力量感,完美的身躯不过分贲张,也不过分柔弱,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王胖子生怕张起灵会反悔,让他在凳子上坐下,立马端来一碗热水。
手腕微微倾斜,还冒着热气的水就顺着张起灵的精壮的身躯渐渐往下。
秋晚月微眯着眼,目光一寸寸划过他在白炽灯光照耀下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
被热水冲刷过的肌理,黑色麒麟纹身左肩胛缓缓显露,遍布至胸腔位置。
震撼,神秘。
哪怕是一个不懂纹身的人,单凭肉眼看去,就很难用言语去形容第一次见到这只麒麟时的冲击感。
秋晚月愣在了原地。
她望着那只黑色的麒麟,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难言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将这只麒麟的模样刻进了心底。
可是脑海中丝毫想不起有关的任何记忆。
秋晚月指尖微动,皱着眉偏了偏头,按捺住自己想要伸手触碰那只环绕在张起灵左肩的黑色麒麟的冲动。
阿透是个纹身痴,早就被迷了眼,不由自主地上前,眸中满是惊奇欣喜,嘴里喃喃道:“这是鸽子血纹身,是用白羽红眼的鸽子血混成白酒朱砂,做成染料纹上去的,一般我们是看不见的,只有体温上升之后才可以显现出来。”
金万堂竖起大拇指:“大师就是大师啊,真懂行。”
阿透没搭话,她看得入迷,指尖就快要触碰到张起灵后背上的纹身。
“啪”地一巴掌就被王胖子拍醒了。
王胖子手疾眼快,一边给张起灵披衣服,一边傲娇说道:“看进去啦?要想摸,咱收费。”
末了,他抬手给张起灵扣好衣服,语气深沉叹息:“人到中年落得个出卖色相的境地,为了吴邪,咱豁出去了啊!”
秋晚月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除了动作微滞的张起灵,再无一人察觉。
……
不过也算是没白出卖色相,纹身终究还是撬开阿透的嘴。
“这些石片是从一个汉代古墓的壁画上切割下来的,人物简单古拙,色彩简明,符合汉代美学特征,而且,这应该不是一个壁画上切割下来的。”阿透将她从简中取出来的东西进行了简单的分析。
王胖子挑眉:“为什么说是从古墓里出来的呢?怎么就不能是从博物馆里偷出来的呢?”
阿透撇了撇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用手中的镊子点点包裹住石片的布一样的东西,“这个是一张古尸的皮。”
看来金万堂是真没忽悠人,眼前这个不良少女确实是有真本事的人。
王胖子眼珠一转,故意道:“大师,您能看出这壁画,只能说明您是一拼图高手这水平,您要真能看出这是从哪个墓里出来的,那您才真是大师了。”
阿透可不吃这一套,不过触及到秋晚月期待的目光时,她还是低头凑近闻了闻古尸的皮。
算了,看在她家小月亮的面子上,不跟这死胖子计较了。
思忖片刻后,阿透用剪刀裁下一小片,放进唇齿之间细细抿了抿。
金万堂和王胖子都是一脸埋汰的表情,纷纷别开脑袋,可眼神又不由自主地飘了回来,其中尽是好奇。
“咸的。”阿透认真看着剪下来的那一小块,“含盐量很大,这句古尸应该是下葬在近海的地底,长期经受海水的浸泡才会这样。”
阿透用放大镜观察着人皮,又发现了一些痕迹:“这些水藓和泥巴,只有在沿海滩涂才会出现,你们盯着滩涂找吧。”
这话是对着秋晚月说的。
秋晚月轻轻颔首:“辛苦阿透了,回头我就让人去排查。”
一旁的王胖子望着桌上剪下来的那一小块人皮,心里有些好奇,脑袋越凑越近。
阿透注意到他的动作,看他拿起人皮停在面前,眼里划过一抹坏笑,正想抬手送他进口。
猝不及防就被秋晚月抓住了手,阿透抬眼无声询问。
后者眼里漾着笑意,冲她摇了摇头。
悄无声息阻止了一场惨案的发生。
——
从阿透那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秋晚月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给纪景发了个信息,就跟着王胖子和张起灵一同去了吴山居。
秋晚月从后视镜中往后看。
张起灵神色淡漠地望着窗外,万家灯火匆忙从他眼中掠过,像是皆在眼中,又像是什么都没留住。
秋晚月悄然收回视线,闭上了眼睛。
关于张起灵,不管怎样她心中还是有些在意的,总要找个时机再确认一下,那个熟悉感究竟是不是她的错觉。
……
王胖子一下车就抱着简迫不及待地往屋里跑。
他忙着要把得到的新线索分享给吴邪,都没顾得上秋晚月。
张起灵也抬脚想跟着进去,衣袖却一下就被人攥住了。
力度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轻柔,却成功让张起灵的脚步顿住了。
他视线顺着望去,入眼的是一截如玉般光滑的手腕,纤细脆弱,仿佛他稍稍用力就不堪一折。
怀着这样的想法,张起灵想了想还是没有挣脱,只是默默地看向拉住他的秋晚月。
秋晚月眸光微闪,温声询问道:“张起灵,我能再看一眼你的纹身吗?”
夜风轻轻吹拂着,院中的老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落在人身上还是带着丝丝的凉意。
秋晚月捂唇咳嗽了两声,等待着张起灵的回答。
“不。”
张起灵摇了下头。
秋晚月眸光暗淡了些,抓着他衣袖的手指微微收紧又松开。
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下次总还是有机会的……
“去房间。”张起灵丢下这么一句话,率先走了进去。
秋晚月难得有些怔住了,看着他的背影,唇边扬起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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