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嘴笨,不知如何说,但硬要比喻的话,就好像脱了壳又是一番蜕变,与以往大不相同。”龙七说道:“许是以前规矩太多,不得不守,如今跳脱出来,反得了自由。”
还君自由四个字在秦风的脑子里炸开,这些天,萧令瑶遗书上的字字句句总是时不时地跳出来,他扶了扶额,笑道:“别忘了你东家只是庶子。”
嫡贵于庶,庶子连娶嫡女的资格都没有,庶女要么只能下嫁给不如本家的人家做正妻,要么只能给高门大户做妾,略有点来头的人家都不会迎庶女做嫡妻,除非另有隐情。
而庶子相较于庶女略好一点的是可以通过科考改变自己的命运,是以当初唐家父女俩要打压原主,果断采取了剥夺原主科考的权利,将他禁锢于后院蹉跎的法子。
这世道不公,没人可以选择出生,但偏要让出生决定尊贵低贱,秦风能怪甚,怪原身不会投胎么,以前被困在后院的,后来则是公主府,如今真正如她所说,自由了。
但这份自由是有限度的,人活于世,不管在各种背景下都不可能拥有绝对的自由,世间有不同的规则,生而为人就必须在这规则之下存活。
秦风晓得跳出一个区域,又跃进另一个区域,如今看似自由,但仍身处于有框架的世界。
龙七不知晓他二人的思想领域已经不在一个级别上,秦风也无意解释,欣然同意他的看法:“庶子能一步步走到现在,在东越国来说已经是超乎寻常,但对我而言远远不够。”
“东家经商囤银,又在驿站边上安插了休息站,镖局的人马,这些都是有备而来?”龙七皱眉:“那往西南安插人员,又开始朝西南走商也有自己的打算?”
“时机未到,不过要多谢你,若非有你,我也来不了这里,得了这些东西对我大有益处,总有一日能派上用场。”秦风对龙七说道:“话说回来,你以后要做龙七还是墨林?”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龙七便好。”龙七说道:“东家,依小的看,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们还需尽快离开。”
秦风晓得其中道理,浮生阁并不算完全隐密的存在,进进出出的门生这么多,知晓海岛在何处的人也不少,虽是已经将外面的东西搬空,但不排除有人还想更进一步。
比如那镇北侯。
秦风点头,忙起身收拾东西,将有用的一律放进包里,只是在起身之时,他一阵眩晕,一步还没走,就眼冒金星。
坐在地上这么久,一宿没睡,现在才知道轻重,秦风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回神。
龙七见状,说道:“东家擅用毒物,但若是要强身健体,仅仅之前的那一套远远不够。”
他说的是秦风一直有练的五禽戏,那本就是健身之用,与习武不同,秦风说道:“若是有空,能随着你们练几招也不错,就连她跟着曹景久了,跳横梁也不在……”
话说到这里,秦风的脑子轰地一下像炸了一般,怪不得!
此前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奈何有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抓住,如今想到了!
她身边有曹景这样的八品高手,赵伦虽是走了弯路,但也练到了七品,作为被长年追杀的对象,萧令瑶岂会毫无身手,那日在碧水阁,她从横梁上一跃而下,动作利落得很。
再后来击晕程岑,更是手起如刀落,她哪是娇贵无双,她就是一只会咬人的兔子!
秦风后知后觉,嘴巴咬得死紧,脸上溅出的笑意有几分无奈与宠溺,龙七不解地看向他:“东家是否哪里不适?”
“心里不适,方才悟到一个道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相信。”秦风想到这句经典名言,说道:“这女人要是想藏得深,比男人强多了。”
“这些道理小的不懂。”龙七接触过的女人十根手指头数得过来,加上楚月那丫头是个没分寸的,他避之不及:“不过,世间男子无不爱好皮相。”
这话说得可太对了,一见钟情也都是建立在双方好皮相的基础上,不就是见色起义?
算了,这话题点到即止,两人正准备出去,龙七突然面色微顿:“外面有人。”
龙七的底子是曹景都无法触及的,且还是经脉被封的情况下,秦风自是相信他的判断,当下收了脚,说道:“看来此地真是招人。”
秦风这时候还有心情说笑,龙七正欲说话,又听他说道:“咱们的船看来是悬了。”
龙七身体一僵,若是又来了人,看到那船还不给他们毁了?这是要绝了他们上岸的路!
“此处不是还有一条密道。”秦风提醒道:“先从那里撤走,地上的印子想想办法。“
这地方积了不少灰尘,那些人很容易追踪到此处,此话是提醒了龙七,两人忙布了假象,这才找到那条密道,两人藏身进去,那暗门刚合上,就听到外头传来动静。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响起,似是一群人闯了进来!
龙七的眉头皱起,阁主去世这么久,这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来探过,但若非他们先行找到密室,这些人哪这么容易跟着他们的脚印寻来此处,倒是不知道时机太巧,还是他们太背。
他们方才已经将存有地质地图的暗室关上,又掩了那边的脚印,如今这伙人看到的也只是阁主平时办公的地方,架子上的书册秦风只取了部分,剩下不少。
焚掉的书灰都被秦风收拾带进来,不愿意留丁点痕迹。
秦风现在庆幸的是阁主格外关照龙七才带他进了此间,又在镇北侯逼迫,他黯然寻死之时放了龙七一条生路,把这最隐秘的一条生路也暴露给了他。
可见这皮相的用处大了去了。
龙七不知道秦风的思维都发散到这个地步,他听力超绝,隔着厚厚的石门隐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为首的竟是一名女子,听声音沉稳得很,并不娇柔——“已有人捷足先登。”
“夫人何出此言。”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这女子的声音似是有几分无奈:“平日里言你们只晓得习武,就应该多动脑,全当成耳边风了,此处脚步混乱,脚印子却是新的,还有这书架上的书册,看似摆放整齐,假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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