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瑶的面色微变,但想到太子被刺杀一案事关皇室,这位大理寺一把手进宫再正常不过,与秦风交换眼神后说道:“着他在偏殿等候,本宫与驸马稍后就到。”

    左平道带着一众手下聚集在偏殿中,大理寺夜半沸腾,太子遇袭乃重案!

    尤记得上回这般动静也与太子有关,是那并州知府死咬太子不放,不得不夜半急请大理寺卿,左平道暗笑这太子与自己八字不合,已经扰他清梦两回。

    只是今夜却能在这宫里遇到萧令瑶却是意外之喜,他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便听到有人通传公主与驸马到了,抬头看去,灯影之中现出一张美人面,萧令瑶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左平道眼底并无秦风,舌头在齿间抵弄了几下,拱手道:“拜见殿下、驸马,惊扰了。”

    “可是为太子哥哥刺杀案而来?”萧令瑶知晓势必要走个询问的程序,淡淡地说道:“左大人有何想问的,开始吧。”

    左平道见她眼底毫无波澜,神情中又有几分慵懒的意味,不禁扫向她的发髻,见她耳侧犹有几分湿意,猜想她刚沐浴,身上有淡淡的香,心潮涌动间对秦风的嫉意更是浓烈。

    “敢问殿下与驸马是何时知晓太子遇袭的?”左平道强掩妒意,例行公事道:“另外,可否请殿下与驸马分开询问。”

    萧令瑶颦眉,举证时分开询问也属正常,只是这位左大人先前就想与她单独会面,号称握着她感兴趣的秘密,她与秦风并未上套,如今于他而言,机会终于到了。

    既来之,则安之,她倒想知道这左平道到底握了什么把柄,竟想着拿捏于她!

    萧令瑶便看向秦风,柔情蜜意道:“那我们就分开吧,请左大人安排?”

    “如此甚好。”秦风对上她的眸孔,知晓她想单独会一会左平道,这里是皇宫后院,曹景又在外面,料想这左平道也掀不起什么水花,便点头道:“稍后来接殿下。”

    见秦风如此痛快,左平道心底稍稍痛快了些,送走了秦风,左平道喝退手下:“你们去盘问其余人,这里交给我。”

    偏殿仅余他二人,左平道双眼眯起,贪婪地看着臆想多年的人,当初见到她时,他随父亲入宫赴宴,彼时才是八岁的小小人儿,如今九年过去,她已为人妇。

    “左大人方才不是问话么,本宫可以开始回答——事发时本宫与驸马一同在坤宁宫入宴,宴会进行到一半就听到外面有人呼喝,随即有人大喊东宫有刺。”

    “这大喊之人是何许人也?”左平道敏锐地抓住重点:“殿下可听得出来?”

    萧令瑶一怔,这左平道不愧是大理寺卿,现在想想,那率先发出声音之人似有意惊动坤宁宫的人,意在通知他们东宫有事。

    至于那是何人,当时竟无人关注,她微微颦眉:“不似内监的声音。”

    内监少了一物,声音都偏阴柔,而那呼喝之人声音哄亮,无尖锐之意,萧令瑶手心微握,这事果然有阴谋,若真是刺杀太子,杀了得手便好,现在看来,分明是有意引所有人去东宫。

    “殿下聪慧,显然也想到了,此事是有人故意策划引诸位前往东宫。”左平道眼底炽热。

    他又问起见到刺时的情景,以及现场太子与太子妃等人的情况,萧令瑶反问道:“现场除了太子哥哥与一众内侍外,并未见到皇嫂,不过似有一名面生女眷?”

    萧令瑶努力回想,当时现场确有一女子,看衣着不是宫女,定是萧令昭的侍妾之一。

    “那名刺孤身一人与东宫侍卫缠斗,且占据上风,赵大人与其交手时险些遭他暗算,是本宫令曹景前去帮忙,替赵大人化解危机生擒刺。”

    “其后的事情左大人应该清楚,本宫与驸马一直与父皇呆在一处,仅驸马前去检查太子伤口,做了一番处理,等到太医院的人赶到后也退下。”萧令瑶说道:“左大人还有何想问?”

    大理寺这帮人最不愿意询问皇室中人,萧令瑶这般态度已经是好的,但左平道依旧从中听到了疏离冷漠,心下微凉,他反问道:“殿下就无甚要问臣的?”

    “哦,有何可问?”萧令瑶心知他指的是何事,脸上的笑意渐浓:“左大人不知从何听来些左道消息便信以为真,莫以为父皇的飞龙军是吃素的?”

    左平道埋下头,显然萧令瑶并不信他手中有她生母下落的线索,笃定连元帝都找不到的人,他左平道更无可能知晓,他吃吃地笑了起来,摇头道:“殿下错矣。”

    “你为何意?”萧令瑶说道。

    “殿下可曾想过——陛下根本无需寻找,人或许从未流落在外。”

    左平道的话在萧令瑶耳中引发惊雷,她微握双拳,告诫自己此人为何等存在,刑问逼供最拿手的大理寺卿!他的话岂能随意相信!绝不能为他左右,被他牵着鼻子走!

    “本宫不知左大人在我处有何可图,值得左大人如此替本宫操心母亲下落。”萧令瑶讥讽道:“以前也不知左大人是这等古道热肠之人。”

    好个牙尖嘴利的姑娘,与初进宫时那般绵软的模样终是大不同了。

    左平道失声笑道:“臣岂是图何物,分明是图……何人。”

    “你……”萧令瑶不禁失声,这人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他竟然是对她有所图?是图这驸马之位,还是图她此人?

    “殿下不必惊慌,臣对殿下心悦已久,外界都传臣是重色之徒,此话不假,但臣并非多情之人,其她女子不过是臣消遣之物,唯有殿下是臣心头明月。”

    “是以臣在听晓殿下生母下落后,恨不能捧到殿下面前,可惜殿下竟觉得臣居心叵测?”

    左平道露出自嘲之色,为替她保守秘密,他毒死了那小薜氏,不过,他左平道的确并非善人,他要的便是她欠他人情,摆脱他不得!

    萧令瑶心下如鸣鼓,心绪难安,突地想到教坊司命案,左平道被一官妓毒害之事,此等老奸巨猾之人,果真能由自己被人毒害么。

    她正思忖间,左平道的声音又响起:“殿下果真不关心生母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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