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公公站在宫外,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絮絮私语,父子俩的声音很小,主要是萧令煜的声音为主,元帝鲜少出声,洪公公都要打瞌睡了。
元帝听得极为认真,等结束后突然将子弹壳托在手上:“此次战败,并非是败给对方军力,而是败给这些东西,这些是秦风所研制的新型兵器,杀伤力极强,可隔空杀敌。”
“若非武器差异至此,我们何至于溃败,如今死的死,被俘的被俘,东越的脸面都被踩到了地上,西南更是被大鲲强行夺去,最可气的……”
元帝穿着纯白的寝衣,衬得脸色越发地白:“最可气的是原本兴建的西南海上工事,我们也是给他们做了嫁衣裳,咳,咳,咳!”
元帝突然猛咳不止,萧令煜连忙上前,元帝摆摆手:“无碍,不过是受了些风寒罢了。”
“父皇还是要以身体为重。”萧令煜说道:“如今内忧暂缓,皆是外患,若要御敌,还需自身强大,不知兵部与工部如何说?”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他们能说出个什么来!”元帝一想到两部的回应,便是一阵心塞:“此物研磨得极细,究竟为何能杀敌,他们想不出来,也造不出来。”
“至于这些,已经全部是些碎片,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元帝本想又咳,强行忍住,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这是武安知府娄义在战场上捡回来的,与奏折一同送来。”
“你可知又接了快报——驻军粮草被烧,现在又在向兵部要粮,且这次烧军草的可能是秦风本人,呵,天大的笑话,他称帝之后居然视我武安如无人之境,公然潜入烧我粮草!”
原本还想挺一挺的元帝终于不受控制地猛烈咳起来!
萧令煜握紧了拳头,粮草库被烧,损失惨重,国库本就不充盈,如今是雪上加霜,不怨得父皇愁虑得咳疾加重,太医说父皇其实就是普通的风寒,按理说早该痊愈。
现在迟迟不愈,恐怕是心理上的原因更重。
“父皇,儿臣斗胆提议——不如与大鲲议和。”萧令煜话音刚落,元帝就猛冲过来,反一只手似要扇他耳光,结果也没打下来,一双眼倒是先红得不像样:“你说什么?”
“儿臣斗胆一言,如今并不是与大鲲动手的好时机,南瀛与北漠虎视眈眈,现在武安驻军又遭受损失,武安知府虽说是借粮成功,但若有借无还,有损朝廷威信。”
“此一举,国库再度虚空,万人大军的军粮……岂是小数目?”萧令煜长叹道:“眼下有碍皇权之人皆被扫除,更重要的是发展各业,促进税收,这样才可巩固国防。”
拿句大白话说,没钱,寸步难行!
“如今我们捏不住秦风的软肋,摸不透他们的底,仅是这武器就占尽上风,东越如今前有狼,后有虎,又有秦风这只豹子虎视眈眈,半步皆不能错。”
“依儿臣之意,与其再增添秦风这个未知数,不如与其合作,试着从他们手中拿到这批兵器,若是能成功复制,我们拥有同等的兵器,后续有何虑之?”
“先以和为贵,待我们手中有同样的武器,也趁这段时间提升民生,提升税收,否则这样强行对敌,三门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元帝原本气恼得很,此时才面露喜色:“先虚以委蛇,待弄清楚他们的底限后再反攻,只是秦风狡猾得很,哪会轻易相信我们,将手上至胜的法宝交予我们。”
“生意买卖,是可以谈的。”萧令煜说道:“只要价钱够,未必不能成事,唯一令人担心的是我朝能否仿制出一模一样的兵器来。”
用暂时的和平相处和银子换对方至胜的法宝,这也代表东越要接受大鲲的审视,由他们决定是否成交,元帝摇头道:“既是他们的制胜法宝,岂会交予我们。”
萧令煜面不改色道:“如若不然,就算能打仗,也要牺牲许多士兵,兵力万不能全押向西南,还有东南与北关要守,于我们,实在不利。”
说来说去,元帝不觉得秦风会蠢到为了银子出卖自己的秘密兵器,虽知道这是唯一可对付大鲲的路子,但此路不通,再大幅调兵也不可能!
总而言之,如今并不是开战的好时机,无论与哪一朝对战,东越都将损失巨大。
“你其实就是想告诉朕,如今不能战,战不得,对不对?”元帝反问道:“大理寺审过沈海,什么谢家宝藏根本是子虚乌有,南瀛人想要宝藏,此前就威胁过他。”
“事实上沈海一无所知,宝藏也根本不在东南,你可知这代表着甚?有人知晓宝藏的事,也知晓南瀛人对宝藏势在必得,故意放出消息,引南瀛觊觎东南!”
“东南有异,东南水师便受桎梏,沈海的确不知宝藏在何处,但他承认在大鲲时曾与秦风提过南瀛人认为谢家有宝藏一事!”
沈海遭受酷刑,一个字不说不可能,越是守口如瓶,越来引来疑心,他是半真半假地说了些事,这件事情就在其中。
“这么说是秦风故意放了消息给南瀛人,将南瀛人海上的军力吸引到东南,届时就可以放开手脚收了西南海域,让南瀛和东越水师对峙,他们好渔翁得利。”
萧令煜经过这些时月的带教,早就不是以前单纯的只想走遍天下的四皇子,直击要害。
元帝冷笑:“他就是这样的人,抓住些许机会就不会放过,他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军力无法与东越相比,可他也清楚如何牵制东越的军力来为自己谋得残喘的机会。”
“北漠的事是否有他参与暂不可知,但若是北漠的异动也与他有关,他的本事通了天了!”元帝的声音冷不丁地变大,又引来一阵猛咳,太阳穴也隐隐作痛。
没等萧令煜上前关切,元帝就坐下道:“你所言其实不差,我们既要摸大鲲的底,也要小心提防北漠与南瀛,真是要小心再小心,眼下……”
原本就在犹豫要不要快刀斩乱麻迅速收回西南,冒着被北漠和南瀛趁机攻下的风险。
尚在犹豫时,秦风又给了他们重重一击——烧了粮草!
一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那是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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