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簌在浴室洗澡,水流顺着肩颈线冲刷着她雪白的肌肤,头发丝一滴滴水珠流淌在耳廓上。
脖子上一片红痕,是刚刚留下来的。
门外脚步声来来去去,她的心砰砰砰在跳,穿衣服吹头发的动作缓了又缓,才打开浴室的门。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月光透过纱幔漏进来,她眼睛眯了下,才适应突如其来的昏暗。
他朝她走过来,男人的气息笼在她周身,有很淡的烟草味,还有沐浴露的清香,她呼吸停滞,心脏又开始砰砰砰地跳。
“想好了吗?”
她压抑住自己的心跳,轻嗯一声。
“以后都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周怀岸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掌心在她腰上收拢,拦腰抱起。
她本能地拿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微微偏过头,若有若无地吸进几分花香味。
周怀岸喉结滑动,移开她的手,找到她的眼睛,声音又低又哑,“躲什么?”
尹簌稍一睁眼就能对上他的眸子,沉亮乌黑,像夜里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的狼。而她就是伏在他身下的猎物。她不答话,只是呼吸。
此刻的她眼皮半合着,目光迷离,脸颊浮上红晕,嘴唇上有些发白。睫毛卷翘,缓慢地扑动着,一点点露出迷离的目光,又闭上了。
周怀岸低头亲下去,咬着她的下嘴唇,吮吸着,她难耐地探出一点舌尖,被他勾住。又是一阵深吻。
不单单只是流连嘴唇,还有鼻子、脸颊、耳朵。
她无力地抓了抓他的肩膀,攥着,想找到一个支力点,“你别……”
“别什么?”他顺着她的方向。
尹簌脑袋移上枕头一点,让呼吸匀速,努力让声音正常些,“我受不住。”
周怀岸蹭了蹭她的嘴唇,扶着她的脖颈,摩挲着,气息沉沉,“还长呢。”
……
橙红色的云雾从东边渐渐涌现翻腾,啁啾的鸟儿唤醒了露水浓重的清晨。
金色的阳光穿过云层与青白色的纱幔,滤掉了强光,只剩薄薄几缕,轻轻地笼罩着两人。
周怀岸先醒过来,恍惚地望着伏在他身旁的女人,唇角未经察觉地露出一抹笑意,搂着她的腰,在她额头上碰了碰。
她睡得很沉,他忍不住又去贴她的面颊。
尹簌眼睛闭着,眉毛却蹙起来,嘴巴嘤咛着,“我好困,要睡觉,你别动了。”
像是个没睡饱觉的孩子,头往外侧移动,身子也转了转,迷蒙中想脱离他的怀抱。
周怀岸手臂收拢,把她禁锢在身下,安抚道,“睡吧。”
她果真又安分下来,眉毛舒展开,呼吸渐渐绵长,眼皮闭得很紧,像是累坏的样子。
周怀岸靠着她的头发,拿手机发了条消息,又合上眼睛。
尹簌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人,窗帘紧闭,室内昏沉,枕头上还留有余温。
她拢了拢被子,侧着身子,目光瞥到床头桌,渐渐变得柔和。
透明的玻璃花瓶簇拥着一束白色洋桔梗花,一圈一圈波浪状的花边,开得圣洁而动人。
难怪,她昨晚好像闻到了花香。
门外有轻微的声响,好像有人在说话,脚步声由远及近,尹簌闭上眼睛。
周怀岸坐在床边,看她睫毛动了动,眼里闪过笑意,戳破她,“怎么还睡?都要到中午了?”
尹簌难为情,睁眼,“几点了?”
“十一点多。”
“刚刚有人来了吗?”
“嗯,方秘书。”见她疑惑,周怀岸解释,“我让她帮我送套衣服过来。”
嗯?
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人家,你是在我这睡的吗?
尹簌闭紧嘴巴,转过脸,故意不去看他。
“怎么了?”周怀岸揉她的头发,气笑,“起不起来,吃午饭了。”
“不想起来。”她闷闷的,只想躺着。
“行。”
他答应地极快,耳边却冒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尹簌转头去看,他正掀着衣服下摆,平整的小方块若隐若现,还浮现了几道痕迹,某些回忆偷跑出来,她眼睛一热,立马挪开,“你干嘛?”
“陪你睡午觉。”
“……”
周怀岸叫了外送,还要一会时间,尹簌身子疲软,饥肠辘辘,冰箱里还有葡萄,冲水洗了洗。取果盘放在桌子上,摘了一颗,去剥果皮。
周怀岸原本坐在沙发上,后来又坐到她旁边,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距离很近,尹簌一抬眸就能看到上面“方秘书”三个字。
“你又找方秘书干什么?”
“让她给我送生活用品过来。”
“……比如?”
“毛巾。”他头也不抬地编辑文字。
尹簌愣住,眼睫毛半晌缓慢地才眨了下。
周怀岸看她一副“引狼入室”的懊恼表情,脸上却十分坦荡,“以备不时之需。”
尹簌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一定要通过方秘书买生活用品吗?
不过上次她住在周怀岸家里,确实也是方秘书买的东西,她忍了忍,把话憋回去。
直到看他快要点击发送键,实在忍不住,“你就……不能自己买吗?”
周怀岸目光从手机移到她脸上,打量着她,略有深意。
尹簌解释,“去超市或者商场买很方便的,而且你还能挑自己喜欢的款式。”
他的眸光莫测高深,尹簌隐隐觉得有些危险,她埋头去剥果皮,没想到手一抖,葡萄圆滚滚地跑出去。
想去捡,周怀岸快她一步,把那盘葡萄揽过来,剥了皮,递过去,尹簌想去接过来,没想到他直接喂到了嘴边。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指腹微微划过她的嘴唇,汁水蹭在她的唇角,有轻微的颤栗感。
尹簌脸热了下,他又去剥,她推辞,“我不要了,你自己吃吧。”
她起身想避开这道灼热的视线,腿够到地面,移开椅子,想走,腿心却是酸涩的,不可抑制地弯了下。
想假装正常地走出去,刚抬腿,他人侧过来,腿横在两只椅子中间,拦了她的去路。
他手撑在她身后的桌子上,把她困在方寸之地,气息铺天盖地又笼过来,尹簌出声,“你干嘛?”
像是等了很久,重重地咬了下她水光盈盈的嘴唇,涟漪又起。
他又亲了几下,停住,呼吸喷薄在她面颊上,邪魅地勾起嘴角,“那你陪我去买?”
尹簌轻轻地点头。
周怀岸笑。
他又要亲下去,门被轻叩,打断了这场旖旎。
周怀岸把她的碎发拢了拢,别到耳朵后面去,勾着她的膝盖弯,把她放在椅子上。
餐桌上插着一束粉色玫瑰,花瓣染着淡淡的粉色,一层一层包裹着娇嫩的花蕊,娇艳至极。
看起来像是刚到的花,花瓣上还留有晶莹剔透的露珠。
他们下午去的商场。
说是尹簌陪他去买,事实上全程是尹簌在精挑细选,周怀岸跟在她身后当甩手掌柜。
好在尹簌真得喜欢买生活用品,况且,她还留了一点小心思。
比如当周怀岸提出买枕头的时候,尹簌拐弯抹角地制止了他的这一想法,“我的床太小了……”
周怀岸冷笑着看她,看破倒也没说破,“行。”
尹簌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略略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出来时,尹簌盯着中央的甜品店,咽了咽口水,却也没吱声,周怀岸看她,“想吃?”
尹簌眼看着那排起的小小长队,摇头,“算了吧。”
“想吃就吃,有什么顾虑?”周怀岸嘲笑地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去排队。
他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还不太习惯,离前面的人有两步远,盯着手机心无旁骛,对几个女生偷瞄打量的目光视而不见。
尹簌暗自发笑,偷偷拿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假期商场人流如梭,多半都是结伴而来,很少看见落单的人。
突然想起去年圣诞节,她自己下班后就穿过了大半个商场,身处其中,只觉得自己是个孤独的另类。
那会她站在天桥上,说自己明年一定不要这样了。
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她也不再是一个人。
尹簌笑了笑,抬头。目光不自觉扫到了橱窗,渐渐定住。
斜对面的玻璃橱窗上,竖立着一个模特。上半身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子解开了两颗白色的纽扣,腰间系着一根皮带,笔直的西装裤垂落下去。
她回头看了眼周怀岸,印象中,他很少穿一身黑,他的衣服都是淡色系,长衣长裤,一身清落。
可就是莫名觉得那身衣服应该很适合他,如果外面再套上一件西装的话,应该会更帅气。
只是好像从没有见过他穿西装。
她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那个模特出神,而远处一道眯眼打量的目光也聚集在她身上,散发出不明意味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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