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上葳蕤话音落下之后,在场立刻有修士笑道:“十一娘,你什么时候又干起了山匪的买卖?”
女子嗔怪地看了过去:“我如今可是正经开着客舍呢。”
她以扇掩面,轻笑着看向太上葳蕤:“我这地方,可不是为寻人而设,道友只怕找错了地方,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在太上葳蕤身后,褚灵见她全然无视了自己,不由微恼,低声道:“真是冷血!”
北域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偏偏阿爹一定要她来此,她不敢违逆。
褚灵停在形容猥琐的男人身旁,关心道:“你没事吧?”
她本想将人扶起,但看着他身上油污泥垢,还是放弃了动作。
男人坐起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本就猥琐的面容看起来就更加不堪入目了,他瑟缩着道:“多谢姑娘,姑娘真是救苦救难的仙子……”
褚灵被他夸得有些脸红,轻声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身上的伤如何?”
男人眼神闪烁,向内望了一眼,故作痛苦道:“方才那道灵力好像伤了我的肺腑,如今疼得紧……”
他得罪不起十一娘,不过这披着黑袍的女修好像是个生面孔,说不定能骗上一笔灵石作赌资。
褚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高声对太上葳蕤道:“你可听到了?既是伤了人,你就该向这位先生赔礼才是!”
太上葳蕤终于回头,目光冷淡地落在褚灵身上。
褚灵浑身一寒,忍不住想退后,但一想她分明是不占理的,又有了底气:“没错,你伤了人,理应……”
她话说到一半便再也出不了声,当即又惊又惧地看向太上葳蕤。
褚灵涨红了脸,随即双手掐诀,准备教训教训眼前这个无礼的人,全未考虑过,自己不过金丹修为,未必会是对手。
“阿灵!”楼上,少年厉声叫了一句,随即咳嗽起来,脸上浮起一片病态的潮红。
他的身形瞬息出现在褚灵身后,按住了她的肩:“不要胡闹。”
这看起来病弱的少年,拥有元婴境界的实力。
我没有……褚灵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少年并不打算帮她解除禁言,躬身向太上葳蕤一礼:“舍妹无礼,请道友见谅。”
褚灵不能说话,面上流露出的神色很是不忿,明明是眼前这人的错,无礼的是她才对!
少年见她这般神情,弹指落下一道灵力,装作有伤的猥琐男人见势不妙,立即爬起身,没了踪影。
褚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被骗了?!
少年这才帮她解了禁言的法诀,咳嗽两声,他看向褚灵腰间门:“你的玉佩呢?”
褚灵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门,变了脸色,无措地对少年道:“表兄,阿爹给我的玉佩不见了……”
十一娘看着少年,抛去一个暧昧的眼神:“方才跑路那家伙,向来手脚不干净,若是不赶紧追,那玉佩便不知会落在谁手中了。”
褚灵立时追了出去,她帮了他,那个人却忘恩负义,实在太可恶了。
“多谢。”少年向十一娘抬手一礼,对于褚灵的行事显然很是无奈,但也只能追了出去。
“真是个有礼数的少年人,”摇着团扇,十一娘笑吟吟地转过头,看向太上葳蕤,“夜深了,道友可要在此借宿一晚?不过你要找的人,我却是不知的。”
青丝绕缠在指尖,太上葳蕤的语气越发冷淡:“你是想现在告诉我,还是我将这里夷为平地后,再慢慢说。”
裴行昭以灵蝶传讯,为太上葳蕤截获,其中只留事有不测四个字,至于发生了什么,他又身在何处,全无提及。
这道传讯,像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太上葳蕤沿着灵蝶的气息,寻到这处客舍,若无意外,裴行昭如今定是不在此处,但从这里,应当能够寻到蛛丝马迹。
以裴行昭的修为,即便有事,萧玉虚也不会令他独自离开小孤山,因而裴行昭此行,应当不止他一人。
事发突然,太上葳蕤不打算浪费时间门,在北域,简单粗暴的手段,往往会更有用。
十一娘脸色微变,她虽然修为不高,但在夜游城也算一个人物,甚少这么直白地被人威胁过。
“狂妄!”不用她吩咐,几名金丹修为的打手便齐齐扑了上来。
太上葳蕤没有动,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肆无忌惮地扫荡开,几人还未来得及近身,便就此倒飞而出,重重撞上屋墙。
眼前身形纤弱的少女,竟有元婴境界的实力!
太上葳蕤有意收敛气息,方才并无人察觉她的修为。
正坐在客舍楼下的修士不少,其中不乏有与十一娘相熟之人,但却并不打算出手相助,只是冷眼看着热闹。
“现在,可是想起了什么。”太上葳蕤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几名金丹修士已经爬起了身,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戒备地看向太上葳蕤。
十一娘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忌惮,随即又笑了起来:“道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坏了夜游城的规矩?”
“北域的规矩,”太上葳蕤微微挑起嘴角,“向来是——”
“强者为尊。”
探究地看向她兜帽下的容颜,十一娘眸光流转,眼底情绪难以捉摸,但脸上已经勾起了恰到好处的笑意:“道友说得是。”
眼波潋滟,她轻摇着团扇,声音柔曼:“请随我来。”
有些话,实在不适合当着太多人的面说。
引着太上葳蕤向静室走去,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十一娘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
城主府中,草木在灵气的滋养下生得十分繁盛,假山嶙峋,沿着洞门上前,前方楼阁灯火通明。
内室中,裴行昭盘坐在软榻上,闭目打坐,只是他周身大穴被封,天地灵气根本无法进入经脉,丹田内也是一片空空如也。
喻梦丘泄气地倒了下去,他反复试了数次,想冲破被封的穴位,但显然毫无作用。
他恨恨地一捶桌案:“别让小爷知道是谁在暗算我!”
喻梦丘此番和裴行昭前来夜游城,是为了将小孤山囤积的天心玉及丹药等换做灵石灵草等。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刚同人谈好了生意,转头就被人敲了闷棍。
喻梦丘乃是元婴修士,这般修为,在夜游城中虽不说能横行无忌,但也少有人动得了他,不想意外着了别人的道,修为尽失,什么也做不了了。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中的招,只是一醒来,就和裴行昭一起被困在这处楼阁之中。
两人浑身要穴被封,动用不了分毫灵力,自然也破不开楼阁外的阵法禁制。
“我不想给那个见鬼的城主当小妾啊!”喻梦丘悲愤道,“听说她都快一千岁,都快能做我祖奶奶的祖奶奶了!”
这话虽然夸张了些,意思还是很到位的。
从侍奉在此处楼阁中的婢女口中得知,他和裴行昭是被人送来给夜游城城主为妾室时,喻梦丘脸都绿了。
除了喻梦丘和裴行昭外,这处楼阁之中还住了数十人,都是夜游城各方势力送给那位城主的貌美少年。
相比之下,裴行昭的反应就淡然许多,毕竟到了这般地步,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
他在客舍之中留下了一道传讯的术法,昨夜未归,想来灵蝶已经向小孤山而去。
只是夜游城和小孤山相距甚远,三五日间门,灵蝶都未必能传到,若是意外为人拦截,就更麻烦了。
裴行昭睁开眼,望着漆黑的窗外,神色中带了几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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