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季珹跟着，若不然老太太还真会摔跤，有一段路没有铺设石阶，天气渐冷爬山的人也少，老太太滑了一下，季珹手劲足够大，能搀着他，他怕老太爷也摔跤，在旁边的树林里挑了一根木头，尼克用贴身的军刀把木头简单地处理一下，让老太爷当拐杖用。
老太太说，“小珹又细心，又好看，爸妈应该很惊才绝艳，才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来。”
她说完就想到季珹的经历，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老太爷说，“后天养得好。”
季珹笑说，“是的，我算是三爷养大的，爸妈没占什么功劳。”
十五岁前，野蛮生长，目不识丁，是后来跟了陆知渊，才渐渐被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尼克暗忖，生得这样的容貌，爸妈还是占了点功劳的。
父母这话题于季珹而言，比较陌生，可他也没有避而不谈，“爷爷，奶奶，没关系的，我早就过了需要他们的年龄。”
“那你想找他们吗？”
“不想找。”季珹淡淡说，“当年他们遗弃了我，我就没想过要找了。”
他的确羡慕过别人一家团圆，有父母兄弟，可他不需要父母了，更不缺兄弟，日后也会越来越好，谁对他好，他对谁好，心里都有一本账。
“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老太太问。
“那也不重要了！”季珹说，“血缘亲情难说得很，二十多年都没见过面，见面也是陌生人，徒增烦恼，大家都不要彼此打扰就行。”
他不去恨他们，他们也不要想起他，就当是多年前一个深夜，他已死了，如此便好。
季珹在这方面是有点悲观的，他怕被遗弃。
小时候无数次被遗弃，少年时被蒋君临遗弃，已成了终生的阴影，他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和温暖，也不想主动拥有谁，只要不曾拥有，就不会被人抛弃。
三人闲聊，也不打算深聊，老太爷说，“那你要结婚，陆知渊不是要坐父母桌。”
明明陆知渊比他还小几个月。
季珹，“……”
这场面一想就头皮发麻，季珹开玩笑说，“爷爷，奶奶，这话可不能提，哥哥会因此不要我的。”
老太爷和老太太大笑，大家都知道蒋君临不喜欢陆知渊。
后面走着的老头和一男一女，脚程和他们差不多，听着大笑声都很意外，想来也知道季珹和蒋家的人都相处得不错。
他们书香世家的人，不太会刁难人，可真要博得他们的真心喜爱，也是要下点功夫的。
“原来蒋君临喜欢这样的。”女子喃喃自语，又察觉到说错话，老头却没怎么生气，女子轻笑说，“他们倒是更像一家人。”
老头不语，慢悠悠地走在身后看风景。
太阳出来了，温度渐生，晨间空气非常清新，老太太走得累了，季珹扶着她在石头上坐着休息，后面的老头也坐着休息，喝水。
蒋君临来时，他们休息得差不多了。他就带张强一个人，季珹上山也就带了尼克，并不引人注目，蒋君临上来扶着老太爷，“摔着了吗？”
“没有，我怕爷爷摔着，给他搞了一根拐杖。”
“还挺好用。”老太爷笑着说。
蒋君临轻笑，他落后了季珹半步，手有些痒，本想伸手捏捏他的脸，倏然目光一怔，半途的手又放下来，过来扶老太爷。
“爷爷，你慢点走。”
“别扶我，我能走！”老太爷不认老，很是倔强。
几人说说笑笑地下山，蒋明华和林春丽也等他们回来吃早餐，蒋君临早餐吃点少，正好有一个电话，他出去接电话，这一出去就是半个多小时，一家人早餐都吃完了，他都没回来，季珹也不奇怪，他们来深山里就是休闲娱乐的，还能跑马射箭，老年人不适合玩这些项目，太阳出来后暖和许多，蒋明华和林春丽带二老去农家采摘，让蒋君临和季珹自己活动。
季珹给蒋君临发了条短信就回房补觉，等他醒来，蒋君临正好低头，亲在他的眼皮上，“睡得好吗？”
“我怎么睡熟过去了？几点了？”
“九点多，还早。”蒋君临的外套挂在旁边，手已很暖和，想来是回来一阵子，“上午也没什么事情，补个觉吧。”
季珹一手勾着他的腰往下压，“哥哥陪我的话，可以考虑。”
他的眼睛里盛放着成年人都懂的暗示，蒋君临想到昨晚的胡闹，拒绝了他的痴缠，“我不困，自己睡。”
“真无情。”季珹索了一个吻补偿，笑问蒋君临，“你去哪儿了？那老头认识你，还是你认识他？看到他在身后碰都不敢碰我了。”
季珹比蒋君临想象中的更敏感，“你上山碰见的？”
“山顶碰见的，爷爷，奶奶和他寒暄几句，是谁呀？”
“比陈良东还高一级别。”
季珹，“……”
季珹能看到蒋君临眉目间的郁色，他伸手抚了抚，“不会觉得咱们是特意来碰瓷的吧？”
他们真的是巧合来的，几家温泉就选了这一家，谁知道会这么巧。
“没事。”蒋君临淡淡说，“极道的事情，陈良友是协管，这位才是主管，平常也不会出面管这些事情，最近找过我一次，就问过了极道的方向，没有问过我的私事。”
“他一次没问过？”
蒋君临摇头，人家不提，蒋君临也不好主动提，这一次意外见着，总要过去打声招呼，季珹也算明白了，这位算是蒋君临的顶头上司，比陈良友还要有决策权。
“他走了吗？”
“他要在这里休息两天。”蒋君临轻声说，“我们按计划，晚上就走。”
季珹只是抱了抱蒋君临，也没多问过，这些都是蒋君临的事情，他身份敏感，不能为他分担，蒋君临回头碰了碰他的脸，“没那么严重。”
“真的？”
“骗你做什么？”
“真没这么严重，你这阵子一个笑脸都没有。”
“你这阵子见过我几次？”蒋君临反问，面都没见上，怎么知道他没笑脸？
季珹还软绵绵地趴在他肩膀上，听到这话笑个不停，热气都在他耳边，蒋君临怕干柴烈火就离不开这房间，稍微避了避。
季珹乐了，“哥哥，我错了，下次我再忙也要找你一起吃晚饭。”
“……”蒋君临暗忖，他可没这意思，然后也知道季珹是敷衍他的，懒得回答他这么没营养的话题，“睡不睡？不睡就出去走一走。”
“走！”
家里长辈也知道他们最近都没见面，特意给他们独处，蒋君临和季珹去射箭玩了，顾子遇知道他们去山里玩，羡慕嫉妒恨，只能给季珹发表情包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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