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陪着季珹吐了一轮后,把准备好的热茶给他,季珹灌了几口热茶,胃里仍是翻江倒海,不太舒服,张峰说,“boss,你也别太生气,他们就是欺你面嫩,故意灌你,除了灌你,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你压着脾气,别和他们一般见识,闹僵了也不好。”
季珹挥挥手,“喝点酒而已,生什么气,应酬被人灌酒,谁没经历过,我不生气。”
他心态很平和的,在国内做生意,出去应酬不喝一口酒,那是蒋君临,若是普通人,你滴酒不沾,生意都谈不成。
季珹靠在昏暗的光线下,眉目如渲染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张峰想到了自己听到的传闻,心里叹息,也不敢说出来添堵,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着季珹的面,都是慈和良善的,不会有人说半句不好听,可换一个场合就不一定,那些话着实不好听,张峰听过几次,旁人知道他是黑鹰期货公司的,也会收敛一点,也不会赤急白脸地说不好听的,免得得罪人,可就是这种隐晦的歧视,会令人更不舒服。
若是他们直白一点,冤有头债有主的,他们还能找人算账,这种隐晦的歧视,你计较了,就是你小心眼,毕竟人家也没有说太难听的话。
季珹吐干净了,回到饭桌上,王行长笑吟吟地问,“小珹酒量不错,都喝了三瓶,吃点热菜垫一垫,别伤了胃。”
“多谢王行长关心。”季珹轻笑说,张峰眼明手快,给他盛了一碗热汤,吐干净后喝点热乎的,身体会舒服许多。
大家都是聪明人,在金融行业能做到他们这位置又不傻,他们隐晦歧视季珹,也有一点故意的成分,毕竟他们是极道派系的,并不希望王行长对季珹有什么好印象,若是留一个坏印象就更好。本来许多局都不带黑鹰玩的,除非有蒋君临,他直接带季珹来,他们不太希望季珹能得到承认。
他们隐晦地歧视季珹,除了顾行长说了句公道话,黑鹰派系的人不忿,却也没有怼起来,王行长不参与他们的眉目官司里,所以他让季珹喝热汤,旁人都很意外,顾行长都很意外。
王行长那句话是对季珹说,可谁都能听明白,这话就是对他们说的,有他这句话,除非季珹主动来敬酒,否则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去灌他。
张峰戏谑地说,“我们boss前几年喝酒更拼,黑鹰回国发展,一开始举步维艰,各处局面都要应酬,都是我们boss一场一场喝下来的,他喝到胃穿孔,还动过一场大手术,养了很长一段时间。”
“年轻人拼是好事,也要爱护自己。”王行长轻笑说。
众人很诧异,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季珹得了王行长的青眼,这位面相慈和,实际上特别难讨好,又位高权重的行长,很少表露自己的喜怒哀乐,更不会主动去亲近什么人。
他们刚刚那些肆无忌惮的话,王行长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还觉得王行长会不喜欢季珹,没想到王行长态度会那么亲切。
这比打了他们几巴掌更难受。
他们都不太愿意见到黑鹰太过扩张。
却好像,又拦不住。
众人心思各异,季珹就好过多了,也不会主动去敬酒,吃了一点热乎的,胃里就舒服多了,后半场的商谈都是说行业内的改革问题,各抒己见,季珹也说了一些自己的观点,然后被几名基金的总裁怼了,季珹在国外长大,黑鹰更适合国外的发展制度,国内限制太多,季珹的态度自然不会和极道一派相通,由此还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有一名大佬就忍不住刺了一句,“季总在国外长大,对我们国内的制度了解太少,你这想法很危险的,我们金融要适应国家发展的脚步,适当地做出改革和牺牲,各行各业都是如此,自由必须有限制,若没有一点限制,那就是放纵。”
季珹更坚持市场经济应该遵循自身规律,也给予足够的自由,“市场会调整制度,只有自由发展的经济,才能慢慢地顺应时代,也才能百花齐放,金融如此,科技也是如此。
“季珹的意思是,金融和科技都应该共享,我们有什么成果,都该和全世界去分享,共同进步,你是真的大格局,我们比不上了。”
这话就有点阴阳怪气,季珹也不和他争辩,“其实行业发展,各有各的理解,各有各的道路。”
“季总刚刚说的好,只有自由的经济市场,才能百花齐放,市场经济和宏观发展相左时也一定会有自我修正的过程。”王行长话锋一转,“金融市场和科技市场的确没有国界之分,是该共享。可金融公司和科技公司的老板有国籍,在国家需要时,一切都要以国际利益为核心。”
季珹暗忖,果然是领导说的话。
这观点和蒋君临一模一样,他和蒋君临因这一观点不同,也有过诸多争辩。
张峰给季珹发了一条信息,让他不要在王行长面前争辩这件事,他的观点和态度一定会吃亏,太不符合国情了,那些人是有意引导季珹辩论的,季珹其实也很有经验,可他和蒋君临辩论这么多年,都没辩出一二三来,也没妥协过,更没道理和这群人妥协,本来就是各有各的观点,有无对错,他和陆知渊都是坚定的自由市场的拥护者。
他也没必要为了迎合他们去改变自己的看法。
季珹一对n,自是辩论不过,王行长说了一句后,也就笑着听他们辩论,其实这样的辩论时常会有,可近些年他很少听到了。
王行长打断他们的争论,“近些年,已经很少听到行业内有不一样的声音,我也很苦恼,是不是我在场,所以你们都顺着我来争辩,想要表明自己的决心。可事实上,双方都没有对错,争来争去多少年,没什么意义,若是能找到一条可持续发展的路,既能维持一定的自由度,又能维护国家利益,那就最好不过了。”
季珹暗忖,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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