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红着眼,手指微微颤抖着去看音频最后的时间:
夜里十点半。
可是,当年她母亲的死亡证明上,分明写的是夜里十点整。
剩下的半个小时,为谁抹去,为什么抹去,谁主张抹去。
一切都太明显……太明显了……
这则录音,或许是俞晚婷激动下误碰的。
如今,却成了吴娉婷诱导她自杀的铁证。
不顾夜色极深,沈肆摸到旁边的手机,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按下宋循的电话:
“文件解开了,拿到了关键音频,我发给你,剩下的取证和法律支持上,麻烦你了。”
宋循还没睡,语气清明:
“好,我会通过我的导师,联系业内专攻这方面的学长,到时候给你答复,至于我父亲那儿……”
沈肆的声音还算正常:
“我会拜托我舅母,适时给与他关照,京城这块儿的古董生意,水深得很,想扎根,没那么简单。”
宋循嗯了一声:
“把他逼回泉城,由我外祖家出面,再有吴娉婷和吴美丽姐妹俩的牵扯,我们未必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挂断电话,沈肆用力将江之鱼抱进怀里,喃喃着:
“小鱼儿,我会为我母亲讨个公道的,一定。”
-
秋风乍起,夏季总算过去。
又是一年十月一。
江之鱼不知道沈肆和宋循的计划进行到了哪儿,可梁烟却带来了好消息:
她的首张专辑《为时不晚》即将面世。
江之鱼和余曦晨连带着强行加入的肖杨,为其中的主打歌《我回来了,京城》客串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零点,各大平台同时上线,以一分钟卖出千万份的成绩,刷爆整个内娱乐坛。
梁烟红了!
彻底红了!
本应是一年一度的两校万圣联欢,恰逢梁烟抵京,举办小型庆功宴。
江之鱼他们自然要过去,连带着没被甩掉的周野,一起上了梁烟的保姆车。
沈肆和宋循从公寓出发,两伙人本应同时到达,却久候不至。
除了梁烟的经纪人和助理,剩下的都算自己人,倒也没有急着开饭。
肖杨甚至还跑去给沈肆打了个电话,没打通。
“多半在开车。”
可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等到人。
江之鱼亲自打,仍旧是暂时无法接通。
余曦晨也着急,跟着一个劲儿打给宋循,所幸接通了: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联系不上。”
宋循此刻正在沈肆的副驾驶上。
而他们前进的方向,不是别的,正是泉城。
他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开车的沈肆,终究还是简单解释道:
“没事儿,就是路上碰到了沈归远,说是沈老爷子去世了。”
话虽这么说,可如果单单是沈老爷子去世,沈肆又怎么会连夜赶回去?
更何况,还带着宋循。
余曦晨大致猜到,估计是他们的计划有进展了。
至于沈老爷子怎么死的,她们还真不感兴趣。
“知道了,我会跟江鱼鱼说一声的,你们记得跟学校请假。”
江之鱼就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心里已经有数。
按耐住性子,她看向梁烟,浅笑道:
“沈肆家里有点儿事儿回去了,估计是在高速上,宋循不好下车,也一道跟着去了,咱们庆祝咱们的~”
梁烟他们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这么说,他们便信了。
热热闹闹的庆祝过后,江之鱼谢绝了梁烟的保姆车,甩下周野,正准备跟余曦晨一道打车回宿舍,也好一起等他们那边的消息。
可前脚她们刚到校门口,后脚,阴影处,那辆五个六牌照的车就开了出来,堪堪停在江之鱼面前。
吴娉婷不似往日妆容精致,乍一看,像是等了她许久:
“江之鱼,聊聊?”
余曦晨下意识保护她,反击道:
“没想到老爷子没了,做儿媳的却还北上,吴阿姨,您可真孝顺。”
吴聘婷懒得搭理她,只看着江之鱼:
“是关于你母亲的,不想听?”
不得不说,吴娉婷抓住的正是江之鱼的软肋。
目送余曦晨进了学校,江之鱼上了吴娉婷的车,和她一起坐在后座:
“什么事儿?”
吴聘婷将一张早已经泛黄的泉城本地报纸递给她,头条加粗字迹醒目:
【沈氏地产新盘开启,合作商御下不严,人命关天,此等惨状,将如何收场?】
“这是什么?”
吴聘婷最近被沈肆咬得紧。
看似这次他是回去奔丧,实际上只不过是借由沈归远来找他,趁机回到泉城报警。
他一定是万事俱备,就等老爷子去世这个契机,所有人都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次她北上,是抱着挣扎的心思,想借由江之鱼的手,拖延住沈肆。
“我已经调查过了,当年,沈归远的外包工程出了人命,是你外公的公司替他做了替罪羊。”
江之鱼已经从沈肆妈妈的故事里听到过这个环节,可当她知道所谓的替罪羊是自己的外公时,一整个微怔:
“什么意思?”
吴娉婷时间紧迫,开门见山道:
“听不懂吗?沈肆的爸爸,拿你已经接近耳顺之年的外公顶罪,让他死在了牢里。”
江之鱼捏着报纸的手微微颤抖: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我跟沈肆有血海深仇?”
吴聘婷没有回答这茬,而是选择继续道:
“你都没有怀疑过你自己的身世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妈妈一个富家女儿,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嫁给江大川?他为什么骂你是贱人的女儿?”
“还有,你家那个继弟江云枫是不是你爸的儿子,这些你想过没有?”
江之鱼此刻还算冷静:
“所以呢,问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娉婷直接甩出两份亲子鉴定报告:
“上面这份,是你跟你妈妈的那个青梅竹马魏然的,下面那份,是你爸跟你那个弟弟的,无一例外,两份都符合亲子关系,懂了吗?”
内心大惊。
怎么会?!!
江之鱼深吸一口气,直接翻到最后的结果,微怔过后,冷着脸道:
“无凭无据,想做个假的,对你来说很难?”
吴娉婷笑了:“我有必要演这种会被拆穿的戏码?”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测一下,你跟你爸到底符不符合亲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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