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将军不对劲。走路一蹦一跳,一颠一颠的,一脸痴笑,“末将参见殿下,嘿嘿。”
见此情状,常侍卫满脸狐疑,“小郑,你怎么了?”
“阿没没什么,嘿嘿,”郑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夫人亲手纳的鞋,令郑青羞涩一笑,扭扭捏捏地挪了挪脚。
常侍卫:???咋,这鞋烫脚?
小常摸了摸下巴,不禁陷入了沉思,小郑子这模样跟殿下前几日的表现有的一拼。
“殿下,您看小郑子这鞋是真不错,新的呢。”常侍卫瞪大眼睛仔细瞧着,啧啧称赞道:“这款式这做工,不似宫里统一做的鞋啊。”
郑青脸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晋王已经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忍不住冷声责问道:“怎么回事,郑青?”
常侍卫连咳了好几声,才把郑青唤回神,小常这人热心啊,见殿下沉了脸,忙替郑青说话,“殿下您勿见怪,这小子可能恋爱了。”然后一脸坏笑地盯着郑青,小声打趣道:“唉,哪个姑娘送你的,人家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别胡说。”郑青急忙否定,娇羞地看了眼晋王。
“郑青,到底怎么回事,一直傻笑,跟个傻子似的。”晋王没好气道。
常侍卫替郑青打抱不平,“唉晋王殿下,您这话就不对了,您前几天从王妃寝殿出来时,也是这症状。”
“放肆!!”
常侍卫被斥得莫名其妙,几个人静默了会儿,郑青开口解释道:“殿下息怒,末将没有傻,也没有恋爱,只因脚上这双鞋是王妃送的,末将高兴啊。是王妃亲手做的呢。”
嗖——!一道视线倏然刺探过来,刀刃般冰冷凌厉。
常侍卫听说是王妃送的鞋,对郑青道:“你小子可真够特别的啊,王妃怎么不给咱做双鞋呢。唉唉唉,真是王妃亲手做的?羡慕了羡慕了。”
郑青隐约感觉晋王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赶紧拽了拽常侍卫的衣服,示意他别说了。
“她为什么送你鞋?”晋王咬牙切齿道。
“啊那个。”郑青为难地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该不该出卖王妃。
“说!”
“因为末将帮王妃寄了一封信。”
“什么?”晋王凤眸微眯,问道。
“殿下您放心,信的内容末将看过了,不过是写给徐将军的一封家书,没别的。”
“谁允许你替她寄信的!!”
“殿下,末将是看王妃可怜,才答应的。”
“怎么,你喜欢她?”晋王讽刺道。
“殿下!您怎可侮辱我们之间纯洁的主仆之情?”
“哦?”晋王冷冷一笑,拖长尾音,声音危险道。他全身蓄满了杀气,从兵器架上抽出宝剑,“怎么,本王亏待你了,少赏赐了你一双鞋不成。”说话间已走到郑青跟前,用剑指着他,“说,王妃为什么送你鞋?”
常侍卫与郑青都是头一次见殿下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是蛮不讲理的那种,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启禀殿下,宫里的鞋不合脚,王妃就亲手给末将做了一双。”
气氛一下子僵了起来。
须臾后,晋王怒瞪着他,整个人处于濒临爆发的边缘,冷冷道:“脱了。”
殿下太过分了,不就一双鞋嘛,如此斤斤计较,好像你没有似的。郑青舍不得脱下。
常侍卫劝道:“小郑,你快脱了吧,等殿下回头心情好了,肯定会还你的。殿下还能贪污你一双鞋不成。咱们殿下又不是没人给做鞋,王妃都不知道亲手给殿下纳多少双鞋了。您说是不是殿下?”
扎心了。
我为什么没有王妃做的鞋?
郑青在常侍卫的劝说下,脱了鞋,在晋王杀人的眼神里,光着脚赶紧逃了。
——
“王妃人呢!!王妃!!”年轻的晋王殿下,望着空荡荡的寝殿,无能狂怒道。
五六个侍女闻声进来,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问你们话呢,王妃呢!”
谁也不敢开口说不知道,齐齐跪下,把脸埋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
烦躁!把跪在自己脚下的一个侍女,踢翻,问,“王妃人在哪?”
侍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该不该重新跪下,六神无主道:“奴奴……奴婢不……不知。”
“滚!一群废物!”
好久不见的英气侍女,进来禀奏道:“殿下,王妃在偏殿。”
偏殿。
“夫人怎么不去寝殿。”彩袖问道。
夫人与殿下才和好,才有过肌肤之亲,夫人你可不能飘啊。彩袖操碎了心。转念一想,哦对了,这是权谋,夫人在吊殿下的胃口。彩袖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觉得自己好笨。
徐仪嫤今天穿的绯红色宽袖长裙,躺在床榻上,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手放在腹部轻柔着,用来缓解痛感。
彩袖让夫人背对她躺着,自己坐在床边给她捶背,“夫人不舒服?”
“嗯。”徐仪嫤闭着眼,轻轻嗯了声。
“夫人穿红裙子可真好看。”
徐仪嫤却是因为“夫人穿红色真好看”这句话而愣住了。
记得有个人对她说过,“不许穿得花枝招展的!”
转头对心尖宠说,“阿姌跟红色好配,阿姌艳若玫瑰,好美。阿姌穿什么颜色都好看。”阿治对阿姌说这句时,徐仪嫤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屋檐下。
回想往事,徐仪嫤苦笑。
“夫人怎么不去寝殿?”
见夫人一直摸肚子,彩袖纳闷。瞬间闪过的一个念头让彩袖震惊,夫人莫不是……?
“恭喜夫人。”
徐仪嫤:??
“您一下子就有身孕了,嘻嘻。”
徐仪嫤主要是没力气,要不然非得拧这小丫头的脸不可。
夫人神色不大好,算了算日子,呀夫人月事来了,怪不得躲到偏殿呢,殿下年轻,精力足,万一把持不住,嘿嘿,彩袖坏笑。
“你这丫头,我身体不适,你却还要笑我。”
彩袖自责,“夫人,我错了,我扶您回寝殿,让殿下给您揉揉肚子。”
徐仪嫤抬手拍了一下她小脑袋,“再胡说,我不要你服侍我了。”
说笑间,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两人一愣,彩袖笑,“殿下来找您了。”
徐仪嫤赶忙起身,晋王大步闯入内室,目光灼灼地看着徐仪嫤,徐仪嫤被彩袖扶着下床,腹部很不舒服,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妾身随您回寝殿。”他说过不许她搬出来住,这会儿还亲自找上门了,她岂有不回去之理。
彩袖服侍徐仪嫤换上鞋,扶着她走,来到门口时,晋王忽然顿住脚步。
晋王幽怨地看了一眼彩袖,徐仪嫤紧紧抓着彩袖的胳膊,虚弱地问:“怎么了殿下?”
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徐仪嫤笑了笑,“彩袖,不用你服侍了,天色不早了,你躺下吧。”
“可是,您的身子。”彩袖担忧道,不肯松开夫人的手。
“不要紧的,我没事。”徐仪嫤主动松开彩袖的胳膊。
徐仪嫤迈着虚弱的步子出门,而就在这时。
伴随着一声低呼,徐仪嫤的身体腾空了。
一只有力的手臂勾住了她的细腰,手臂收紧,晋王轻而易举地把她托抱起来,“本王困死了,走路慢悠悠的,等你走到寝殿天都亮了。”
————
晋王抱着徐仪嫤来到寝殿,大手粗暴地扯开帷幔,把她放到床上仰面躺着,双手撑在她身侧,站在床边,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少女绯红长裙罩体,神情有些病态,脸颊艳红,眼睛迷离慵懒,美艳至极,妩媚入骨。
轻纱帐子落在少年的身上,飘飞摇曳,抚摸着少年凌厉分明的侧脸,昏暗的烛火影影绰绰,映进他的眸子里,他的眼底似星汉倾注,璀璨神迷。
徐仪嫤与他对望着,神色无比温柔,轻轻抿了抿唇瓣,嫣然浅笑,“殿下,困。”
晋王深沉专注的目光微微一动,定了定神,松开了她。
徐仪嫤把身子挪到床的最里侧,面朝里躺下后,一直在思索件事。
让郑青帮她寄信这件事,必须向殿下做出解释。
徐仪嫤转过身,温柔地看着他,道:“殿下,您躺下,妾身有事跟你说。”
晋王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她,注意到她换衣服了,注意她手指被磨红了,左手包了一层纱布。
“殿下。您躺下嘛……”徐仪嫤一边看着他上床躺下,一边解释道:“妾身拜托郑青将军替妾身寄了封信,是写给兄长的。妾身没有办事得力的心腹,所以找了郑将军。一个月前,妾身给兄长写了封信,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彩袖说是交给了一个太监,不知是人家见彩袖是个不起眼的侍女,没放心上,转头给扔了,还是被哪个变态给偷走了。信也偷,坏死了。”
她烦躁地皱了皱秀气的鼻尖,端是娇憨可爱。
听她说罢,晋王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你要寄信怎么不跟我说?”
“殿下整日操练兵马,为反击突厥而忙碌,妾身怎么好意思麻烦您。”
见他神色冷漠,徐仪嫤吹捧道:“殿下人这么好,一听说妾身要寄信,那不得立刻安排人呀?”
“我不会。”就很口是心非。
徐仪嫤尴尬,换了个话题,“那封信,妾身让郑将军看过了,您可以放心的。”
晋王不依不饶道:“怎么,郑青很了不起吗,让他看过,本王就可以放心了?”
徐仪嫤耐心解释道:“他是您的心腹。”
晋王讽刺道:“所以,你打算勾引他?”
什么?
“要不然,你为什么送他鞋?”还亲手做。说这话时,晋王狠狠瞟了眼她的手指。
徐仪嫤解释道:“总不能白用你的人。”
“所以,你打算把他变成你的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殿下是吃错药了,还是在朝堂上又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目光望着她手指上的红痕,晋王很生气。
“殿下,是谁又为难您了吗。是太后还是长公主?”徐仪嫤蹙眉想了想,“不可能是我爹,他目前是支持您的。谁跟您作对了,您告诉我,我让我爹替您说话。”
说了老半天,也不见他神色缓和,晋王不领情也没生气,低着头不说话。
“殿下?”
“如果我说……”他缓缓开口道:“不许你给他做鞋呢。”
徐仪嫤看着他迷离的神色,问:“什么?”
“没事。”他却是垂下眼睫不肯说了,神色黯然不明,心里好像藏着事。
“手上的伤怎么还没好?”他忽然问道。
徐仪嫤看着自己的手,云淡风轻道:“已经好了呢,只是结的痂还没有脱落,看着有些丑,所以用纱布包着。”
“让我瞧瞧。”他伸手过去。
徐仪嫤忙将手藏到身后,“别。”低着头,不好意思道:“结了一层痂,不好看,妾身怕惊扰了殿下的眼睛。”
——
她月事来了,腹痛难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身侧的夫君察觉到了异样,问道:“怎么了?”
“殿下,吵着您了。”她语含歉意。
“怎么了?”他又问道。
“妾身……”她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从小被教育,月事不是件好事,不可在男子面前提起。倘若说身子不舒服,未免有些矫情。
“妾身不困,睡不着。”
好一会儿之后,就在徐仪嫤以为自己瞒过了他时,只听对方开口道:“身子不舒服吗?”
“不是没有。”徐仪嫤急忙否认。
“我去叫御医。”话音未落,晋王已起身。
徐仪嫤赶紧抓着他的衣角,“妾身真的没事。”就因为月事来了,大半夜地请御医过来,丢死人了。
“病了就看医师!我又不是不给你看!别装得可可怜怜的,让人心……心烦!”
殿下今儿个是怎么了?
跟吃了火药似的。
晋王烦躁地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月事来了。”
她声音很小,可晋王听见了,转过身,看见小姑娘低着头,脸红透了,晋王的脸也红了。
一时无话。
她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妾身今天穿红色的裙子,便是因为月事来了,怕弄脏衣服。妾身不喜欢黑色,不喜欢深蓝色,棕色。所以,才穿红色的。过了这几天,就换回白色的。”
他前世说过的那些个伤人的话,徐仪嫤怕是要用几年的时间才能抹去。
“你只配穿白色的。阿姌喜欢粉色红色鹅黄色。这些鲜艳的颜色,你通通不许穿。”
想到这些话,徐仪嫤心里一痛,连紧抓衣角的指尖都是疼的。等归隐山林后她想穿什么穿什么,只是,这会儿还是不要得罪他吧。
在他眼里,心尖宠阿姌才配穿红色。她何必故意穿红色,去恶心人家呢。万一哪天,他也拥有了前世的记忆,想起此时,她曾穿过他心尖宠最喜欢的颜色,他一定会报复她的。
“你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是可以的哦。”他轻轻说道。
这句话让她的眼眶霎时红了,转过身不敢瞧他。
“我大周朝目前尚未对穿衣颜色划分等级。”他继续说道,而她已背对着他。
“你穿红色很好看。”他说道。她没忍住,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因为月事来了,徐仪嫤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还总梦见阿治伤害她的画面,好惨。
糟糕的是。
身旁有个人一直在说话,很吵很讨厌。
晋王目光死死地望着她的后背,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郑青?”
她没有回答。
他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喜欢郑青?”
徐仪嫤睡梦中,觉得有人在跟自己讲话,迷迷糊糊地应道:“嗯?”
“你喜欢郑青?!”他怒道。
好凶,哪里又惹他生气了?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郑青?!”
“什么?”她咕哝一声。
晋王凑近她耳旁,“你是不是喜欢郑青!郑青!郑青!”
“郑青……嗯……”她呢喃道。徐仪嫤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可自己跟他没什么来往啊。
“回答!!”
“那不是您的心腹吗?”
“你喜欢他。”
“你发什么神经,我喜欢他干嘛。”徐仪嫤不满道。
“那你,喜欢谁。”他幽幽地开口。
哎呦没完没了啦是吧,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看来不回答他的问题,是不肯放过她了。
“你喜欢谁?”他固执地问道。
徐仪嫤心想,阿治莫不是把她错当成心尖宠了。心尖宠不喜欢阿治,阿治霸道强势,占有欲极强,总问心尖宠“你到底喜欢谁”这个问题。
思如潮涌,流绪微梦之间,徐仪嫤再次分不清了前世与今生。既然他把她错当成了心尖宠,那便假戏真做吧。
没错,上一世的徐仪嫤是这样的人,有心机,不择手段,只为得到阿治。
“你喜欢谁?”晋王再次问道。
徐仪嫤翻过身,杏眼惺忪地瞧着他,声音娇媚道:“夫君,阿嫤喜欢你。”
这一声唤得,堪堪让身侧的夫君,呼吸停滞了瞬。
还没完。徐仪嫤搂着他缠着他,要他抱,“好痛,夫君抱抱我好不好嘛。”
又来了,跟那天一样,撩拨他。
温香软玉在怀,晋王一动不敢动,艰难地喘了口气,说:“我也想要一双鞋。”
晋王没有得到回应,因为小姑娘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
“给我做一双鞋。”
“哎呀你好烦哦。”
“等手上的伤好了之后,给我做一双鞋吧。”
“知道了知道了,夫君。”徐仪嫤敷衍道。
晋王问道:“知道什么?”
少女搂着他,小脸贴着他的胸膛,小声道:“做鞋。”
“给谁做鞋?”
少女想了想,娇声道:“给你。
阿治还是不肯放过,“我是谁。”
少女仿佛一只纯洁的小兔子,甘愿落入他布置的黑暗陷阱,傻兮兮地说道:“唔,你是我的夫君。”
徐仪嫤很少半夜起床的,只是月事来了,她不得不去更衣室解决一下问题。
小心地起身,纤柔的嫩手小心地扒开帷幔,黑乎乎的看不清,又怕吵醒他,动作变得格外小心。
“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吵醒他了。在徐仪嫤担忧愣神的之际,晋王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帮她扯开帐子。
也不知是看不清,还是有意的。晋王的手碰到了她的手,碰着就算了,还一直摸。
他的力道不大,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薄的沙砾感,贴着她的手背,很温柔地很细致地,反复摩挲,暧昧至极。视野一片昏暗,徐仪嫤的感觉都集中在那一处。
当她准备挣脱开他时,人家倒是先一步放开了她。手上的温热感忽然消失,手指凉凉的,一下子有些寂寞,徐仪嫤愣了片刻,准备迈步走时,又被他拦腰抱起。
阿治抱着徐仪嫤沿着廊庑前往更衣室。此时正是深夜,天色漆黑,屋檐下布满了宫灯,层层叠叠,排排列列。用红色绢纱裹面,悬挂金翠珠玉流苏,微风吹来,瑱瑱悦耳。
徐仪嫤被阿治揽着腰肢,抱在怀里,小脸紧偎在他胸前,眼前莹灯明明,朱色彤彤,疑是繁星降落,映亮了天际的一隅。
旖旎烛火透过琉璃红纱,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碎影,高挺的鼻子,修长的眉,俊美无暇的五官。阿治真的好美呢。
还有弧度好看的下颌线,疏懒勾着的薄唇,都尽在咫尺,她只要稍微一抬下巴就能亲到。
夜色清寂,她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烦躁地抿了抿嘴。
忽然,她的眼前闪现出一副场景。
深宫冰冷,大雪纷飞,他牵着一个女孩儿的手笑着打雪仗,那个女孩儿不是她,是阿姌。
前世如梦,轻忽缥缈,从心海里缓缓流过,从眼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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