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发现文字缺失,关闭/转/码/或/畅/读/模/式/即可正常阅读 宴席过了才一半, 赵凤云已经催促着赵潜渊向崔辛夷敬酒了。
赵潜渊不情不愿地看了自己长兄一眼,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向崔辛夷敬了一杯酒, 道:“辛夷师妹, 我们两人同在一个宗门,往后还得互相照拂, 这杯酒,我敬你。”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赵凤云已经站了起来,笑道:“往日在下弟弟不懂事, 有得罪过崔世子的地方, 还请崔世子多担待些,今日这杯酒,我跟弟弟一起敬崔世子。”
崔辛夷见状, 微微一笑,便喝了一杯酒。
赵凤云与她对视的瞬间, 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这番敬过这杯酒, 东洲席位上的苏宴也起身向崔辛夷敬酒, 恭贺她成了世子。
许久不见的苏宴依旧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脸上的笑容也是恰到好处, 他道:“当初苏宴见辛夷妹妹, 便知辛夷妹妹绝非池中之物, 今天可要正式道一声恭喜崔世子了。”
他这话说得别有所指, 崔辛夷都知道,当初她不知手里的玉牌是世子玉牌, 今日才想明白, 难难怪那几人见了她的身份玉牌脸上的表情这般惊讶, 想必那时候都误会她已经被选为了世子。
崔辛夷并不想同他寒暄,也只是微微颔首,礼貌地喝了一杯酒,与方才她待赵凤云并无两样。
这群世家人,一个赛一个的精明,那时候她在北洲的世家中暴露了自己摸鱼大师的身份。虽然警告过他们,但消息肯定早就泄露出来了,不过这群世家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扩散得并不广罢了。
今天的世子宴,一个个的,都赶着来献殷勤。世子宴之前,各洲洲主和一些顶级世家的献礼,让崔韬都震惊得活像是他们送错了地方。
他还不知道崔辛夷在异宝阁的挂名是摸鱼大师。
于这些世家人而言,崔辛夷既是北洲的世子,北洲未来的继承人,又是掌握着整个五洲最顶尖灵药的医修。若能与她打好关系,便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谁不想跟摸鱼大师合作,往后能得到更多的灵药供给。
赵凤云和苏宴方才率先示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待有歌舞上场,宾客们可自由走动的时候,来找崔辛夷敬酒的人便更多了,她神色淡淡,游刃有余跟这些人打交道。
毕竟她是五洲之一的洲主继承人,值得她谄媚的也没什么人,何况那些洲主和宗门自持身份,其实来的顶多也不过是赵凤云这样跟崔辛夷平辈同身份的人。
先前崔辛夷已经跟着崔韬向这些人敬过酒,此时也不用再去。
傅其凇和方南书坐在一旁,悠哉看着崔辛夷身旁人来人往。
过了好一会儿,苏宴和赵凤云又来找了崔辛夷一次,便顺势坐在了崔辛夷的身旁,几人便开始传音谈论灵药的事了。
傅其凇和方南书都听不到崔辛夷跟他们谈论的是什么,但见崔辛夷和苏宴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知道苏宴和赵凤云大概是被崔辛夷给坑了,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两人毕竟是继承人,神色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又开始笑着同崔辛夷寒暄,几句话说完,两人便又告辞了。
傅其凇暗暗称赞:“三师妹还真是有些本事,若是换做我们,早就被这群老狐狸吃干抹净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讽刺道:“无家无门之人,自然比不得洲主府出身的世家子。”
傅其凇和方南书应声抬头,见着来者是一个一身锦衣、作富贵公子打扮的青年,一双丹凤眼看向傅其凇的时候,带着几分讥嘲和高高在上的傲气。
此人方南书不认识,傅其凇却再熟
悉不过,他正是当初杀了他父亲,夺了他父亲洲主位子之人的长子,现今的南洲世子,许靖。
许靖看见傅其凇,还是很得意的样子,道:“真是许久不见了,其凇兄。”
当初他父亲与傅其凇父亲交好,他就是傅其凇的小跟班,一直屈居傅其凇之下,眼下傅其凇落魄,他却成了南洲世子,可不得在昔日最讨厌的人面前炫耀一番。
可傅其凇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看向许靖的时候还笑眯眯的,道:“多年不见,许兄竟然还是金丹初期的修为,不才其凇都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了,许兄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他笑起来的时候露着一对虎牙,看上去很是亲和,但说出来的话可一点儿都不客气。
许靖本来还以为自己身份如今已经超过了他许多,往后再也不会在他的阴影之下,可没想到傅其凇现如今都快要到化神了。
傅其凇瞧上去亲和,却句句都往许靖痛楚刺。
见着许靖脸上的得意已经褪去了,傅其凇仍旧笑容可掬。
许靖讨了个没趣,正准备离开,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傅其凇的传音。
“我听闻许伯父现如今还是化神中期的修为,当初许伯父向我父亲讨教过不少次,其凇不才,也早早想要领教许伯父的修为,等其凇到了化神期修为,一定要好好去找许伯父好生切磋一番。”
这番话说得令许靖定在了原地,面色慢慢变白。
他之前听闻过父亲派出过不少杀手,想要暗中杀了傅其凇,斩草除根,可统统都被傅其凇的师父映山道君给拦截了,半点好都没有讨到。傅其凇修的是逍遥剑道,当今谁人不知,倘若逍遥剑道悟得了剑意,此后修为便是一日千里。
傅其凇先前在金丹期耽误了那么多年,如今又突然突破,一定是领悟了剑意。
许靖想起父亲当初并没有放过傅家的许多人,他便明白傅其凇说得这话,是想要复仇了。他心跳快起来,脚步加快慌忙离开了此处。
崔辛夷也是刚刚认识南洲的人,她对南洲洲主那老匹夫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崔韬也瞧不上他,并没有让她上前敬酒行礼。但她也是认得南洲洲主许靖的。
见许靖去招惹大师兄,崔辛夷皱眉往师兄师姐那里走。
不过她稍晚了一步,许靖匆匆从她身边走过,便走到了南洲洲主的身边,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二师姐还轻轻蹙着眉,大师兄倒是丝毫没有受到他影响的样子,与仇人共宴,他也是自得其乐,见着崔辛夷来了,还招呼她来尝尝他们这桌的菜。
崔辛夷见状,抿了抿唇,坐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往南洲洲主那里看了一眼,见南洲洲主一脸不善的模样,她传音给傅其凇道:“等宴会结束,我请父亲送我们回宗门。”
傅其凇连忙点点头:“那就多谢师妹了。”
崔辛夷才坐下,便又有几人来这桌向崔辛夷寒暄,崔辛夷没喝酒,态度和善将人打发走了。
见此,方南书心疼道:“我以为师妹回家还能过上几天清闲日子,没想到连个宴会都片刻都不得闲。我之前听闻辛夷除了兽潮,安置散修,还很是为辛夷自豪,倒是忘了这些都是苦差事。等回了宗门,辛夷来找我,我给辛夷多做些好吃的。”
崔辛夷笑着点了点头,又传音给两人道:“师兄师姐不必担心,这瞧上去麻烦,实则下定决心做上位者的,都要如此笼络人心,习惯了就不觉得怎样了。”
她不光不觉得累,浸于权力中久了,还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操控一切的爽快来。
这几个月里,崔辛夷已经凭借着兽潮一事在北洲散修中拥有了无人可敌的名声,又靠着自己摸鱼大师的身份,设计得到了北
洲其他世家的拥戴,后来还跟妖族有了合作。
现如今的她,正在建立跟五洲其他世家的合作。
这些人脉关系看上去费心,实则在她的实力还不够威慑其他人的时候,却是最有用的东西。就算往后她的修为提高了,也还是大有用处。
崔辛夷习以为常和淡定自若的模样,令从未接触过这样的圈子的方南书和一心躺平的傅其凇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们呆呆看着崔辛夷,又听崔辛夷问起傅其凇来。
“师兄,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待你修为到了化神,辛夷定对师兄鼎力相助,助师兄夺回洲主之位。”
说这话的时候,崔辛夷一双眼睛都微微发亮地看着傅其凇。
“我继任世子之位后就有了私兵,若是那姓许的小儿输给了你,却还不肯退位,届时我就协助师兄,挥兵南下,逼他退位。”
傅其凇却咽了咽口水,惊恐地看着他的小师妹。不过短短几月,他印象里最是刻苦善良的小师妹便变成了这样一副野心家的模样,是到底是她变得太快了,还是他从来都不了解他的师妹。
他摇了摇头,道:“师妹不必如此激动,此事为时尚早。”
崔辛夷疑惑反问:“难道师兄就不想复仇了?”
立志摸鱼的傅其凇颇为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道:“复仇肯定是要复仇的,报仇是要报的,谁杀了我父亲,我就要杀了谁,可我并不想从南洲世子手里抢回洲主之位,毕竟我也不喜欢当洲主,还不如每日喝喝茶,逗逗猫,做一只闲云野鹤,像师父一样每日寄情山水。”
崔辛夷失望叹了口气,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傅其凇一眼,道:“师兄也不当洲主,更不继续帮着师父处理宗门事务,难不成往后就什么都不干了?”
这话说完,连方南书都向傅其凇看了过去。
傅其凇:“……”
好了,摸鱼的小心思已经被师妹们洞察了。
-
张阑清押着崔武回到了中洲仙盟司主殿的地方。
仙盟司在各地都设有分司,但它的主殿却只有中洲的那一个。仙盟司主殿供奉着五洲最大的一块问道碑,这块问道碑几千年前常常有灵相显出,传闻是天道预言,现如今,这块问道碑已经跟五洲其他的问道碑没有什么区别了。
问道碑五千年没有显出灵相,没有为仙盟司选出新的盟主,仙盟司主殿却没有空悬,这些年住在主殿的一直都是大仙官灵鸿道君。
灵鸿道君便是张阑清的亲生父亲。
金碧辉煌的仙盟司大殿,代表着五洲权力最高的地方。张阑清每次要踏入大殿去见灵鸿道君,都要经过仙盟司里的问道碑。
问道碑宛如一面高高的墙,立在翻新过无数次的仙盟司大殿一旁。几千年过去了,它从至少每半年显出灵相一次,到如今五千年都没有反应,众人都已经不将目光和关注放在它的身上了。
问道碑表面已经显现出了裂纹,风化的外表让它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张阑清只是多看了它一眼,径直走进了大殿,里面已经有一个白发俊颜的道君等着他了。
灵鸿道君面无表情立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等着张阑清走进来。
张阑清对自己这个血缘上的父亲也并没有什么亲近之意,他也如同旁人那样称呼他为灵鸿道君,将接到的仙盟司的任务完完整整向他禀告一遍。
灵鸿道君点了点头,崔武早已经被移交给了仙盟司接手之人,他听过拷问崔武的人的禀告,将张阑清召来只是询问他些关于崔武的旁的事。
末了,灵鸿道君问完了崔武的事,张阑清便要告辞转身离开。
这时候,
灵鸿道君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声音冷冷道。
“你这些时日,修为并没有显著提高啊,回宗门后便闭关一段时间吧,我看你在北洲耽搁得太久,是不是早就乱了心思,不能专注修行?”
张阑清一板一眼答道:“并无,父亲难道不知,现如今的五洲,可能容得下一个渡劫期的修士?”
灵鸿道君道:“那些不过是传言,我看都是他们运道不好修为才到不了渡劫。”
说罢,他的声音又寒了些:“你可要记得,若你不是我的儿子,没有这样的天赋,怎会有现如今的模样。”
他话说到这里,张阑清却已经自顾自地起身离开了,不再搭理他。
灵鸿道君脸色顿时变了,可张阑清的修为高他许多,也早并非是他能管教得住的了。
张阑清走出大殿,还一直都想着崔武供出来的那些东西,他照例走到了问道碑前,往问道碑前看了一眼。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曜日高悬,天光刺眼,直直地照在了问道碑的正面。
按理说,这样晃眼的光,应当是看不清问道碑上的东西的,可这时候,张阑清眼前一晃,却好似看到问道碑上有金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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