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吕思思路过书房,总能听到吕教授在里面接电话,向来儒雅风度的人,语气异常的犀利。
长这么大,吕思思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思思,你站那干嘛呢?”杨女士端了水果盘从厨房出来,本想端去她房间,但见她就在书房门口,便直接拿去了客厅茶几。
“我切了水果,过来吃点。”
“好。”吕思思应了声,过去后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紧密的书房门,回头叉了块西瓜递给杨女士,问道:“吕教授实验室出什么问题了吗?我刚来听他打电话的语气好像很生气。”
杨女士笑了笑:“就是一个朋友来找你爸爸帮忙,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没事。”
“没事就好。”吕思思放下心来,想起什么又拿出看手机看了下,向亦还是没有回消息。
她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回沙发,拿了个抱枕轻锤两下。
杨女士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吕思思抱着靠枕顺势躺下,“你之前不是让我叫向亦来家里玩么,我打电话发消息都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着她又翻身把手机拿回来看了看。
杨女士在她旁边看最近的时尚杂志,听到这话翻页的动作轻顿了下。
她抬头朝书房的方向看了眼,吕储正好从里面出来了。两人对视一会儿,杨女士看着他,偏头指了指靠着她腿上的吕思思,眼神询问。
吕教授摇头叹息一口,朝两人走了过来。
吕思思听到脚步声从杨女士身上坐起来,惊喜看着他,“爸,你事情处理好了?”
“嗯,”吕教授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今年想去哪过?”
生日——
吕思思突然懊恼地拍了自己一下,最近她老想向亦的事去了,都快忘了自己生日要到了。
他们家没有那么多利益关系需要维护,历来不办生日宴会,都是根据自己喜好来,朋友家人聚在一起在哪都能过。
吕思思想了想,“就在家里过吧,快回学校了,收收心。”
吕教授当然是顺着她,“好。”
吕思思的生日在暑假,两边的亲戚都有空,要说简单办也简单不了,最后还是去酒店包了几桌。
一天下来,吕思思成了最累的那个,晚上回去之后倒头就睡。
殊不知第二天醒来,她就被消息轰炸了。
床头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吕思思被吵得起床气犯了,索性翻身把头蒙进被子里。
奈何消息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最后实在被吵得没脾气了,她揭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去拿手机。
还没点开,手机屏幕自己先亮了,接着一条新闻推送跳了出来。
嘉洲市向氏集团董事长涉嫌毒品走私
吕思思看到这个标题,背脊一僵,整个人愣在了那。
不知道本着什么样的心理,她点开了那条新闻,劈天盖地的词条涌入视线,吕思思心里抱的那点侥幸顷刻间荡然无存。
就是向东远。
她一直以为向东远顶多是个手腕狠辣的奸商,但从来没想过他会跟毒品扯上关系。
眼前密密麻麻的字眼像是在放大镜下一样时大时小,吕思思根本看不进去。
她现在担心的是向亦,向东远的事曝出来,向亦就会第一时间成为各大网络媒体的矛头,到时候媒体会怎么写他可想而知。
她赶紧退了新闻页面给向亦打电话,可这次不再是无人接听,而是直接关机。
一连好几个电话打过去都是这样,吕思思再也坐不住,拿着手机翻身下床,穿着睡衣就往外面跑。
刚把门打开,杨女士就站在外面。
吕思思在门口停下,抬头看着她,急得眼睛都红了,“妈,向……”
“我知道。”杨女士搂着她进去,“先回去把睡衣换了。”
吕思思被她推着进了屋,一直到坐回床上,才发现自己因为着急连鞋都没穿。
杨女士耐心地伸手捋顺她翘起的头发,“还联系不上向亦?”
吕思思:“嗯,我看到新闻就给他打电话,但是一直关机,其他的社交软件也找不到他。”
“哎,这孩子。”杨女士叹息了一声,“刚才之琳也打电话让我问问向亦联系你没有,听说大半个月没回家了。”
吕思思脑子突然闪过什么,抓着杨女士的手问:“你前几天说来找爸爸帮忙,结果闹得不愉快的那个人就是向亦的爸爸?”
“嗯,”杨女士说,“去年那场同学聚会后,他就一直跟你爸爸保持联络,说是有个什么项目要跟爸爸合作,爸爸那时候已经有项目在手就没接,但是前段时间好像又来找上你爸爸了。”
吕思思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跟毒品有关?”
杨女士的面色骤然间冷下来,“八九不离十。”
“那爸爸他……”
她话刚出口,杨女士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想什么,你爸爸还没那么糊涂,他想劝向东远,对方不听,最后就像你那天在书房门口听到的,两人闹翻了。”
这次向东远涉嫌贩毒一事牵扯出来不少人,就连以前那些陈年老账也再次被摆在大众眼前,甚至不少人因为这个被拉下水。
短短几天时间,嘉洲上层就面临重新洗牌的危机。
吕思思联系不到向亦,只能每天蹲微博关注事态的发展。
杨女士最近也烦,每天不知多少人打电话来问这件事的,一个个从嘴里蹦出来的话不是落井下石就是幸灾乐祸,气得杨女士最后直接把电话卡拔了。
吕教授更不用说,还没开学就每天泡在实验室麻痹自己,回了家还是以前那副和和气气的模样,但吕思思和杨女士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熟悉的人都知道,吕储是个与人为善的性子,他向来真诚待人,却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因为这个,差点被人往火坑里带,这种情况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晚上餐桌上,吕教授格外地沉默,吕思思和杨女士你看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只剩咀嚼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吕教授搁了碗筷,抬头看向吕思思。
“小亦联系上了吗?”
说到这个吕思思眼神暗了暗,“没有。”
吕教授:“我去嘉洲看看吧,发生这么大的事,让那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好受。”
杨女士皱了皱眉,“那么大一个城市,他不接电话不回家,能找到吗?”
“总有熟人或者朋友知道他在哪。”
吕思思看着两人愁着眉忧心不已,心里也难受得紧,开口道:“我去吧。”
两人都诧异看着她。
吕思思笑了下,“你们这边都走不开,我反正还有几天要回学校了,正好提前去,他的朋友我比你们熟,说不定能联系上。”
吕教授想了想,觉得也行,“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联系到人后给家里打个电话。”
吕思思:“好。”
就这样,吕思思提前了一周回嘉洲。
从机场回去后时间还早,她把行李放下就拿了车钥匙出门。
先是去了趟鹿野别墅区,那里已经被扛着各式机器的媒体记者堵死了,根本找不到机会挤进去。
吕思思没过去,就站外面的路口远远地往别墅楼上看了眼。
二楼书房的落地窗紧闭着,外面的柚子树枝叶正茂,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结果了。
她还记得向亦最喜欢那棵柚子树,去年成熟的柚子还送了不少给她。
“思思。”
正想着,身后突然有人压低声音叫了她一声。
吕思思猛地回头,表情转惊为喜,“王阿姨。”
王阿姨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视线从别墅门外那群人扫过,朝她招了招手,“我们出去说。”
吕思思跟着她一路出了别墅区。
两人在外面的公交站台坐下,王阿姨回头看了下,终于拍了拍胸口松气,“也不知道这群人一天天守在别人家门口干嘛,社会上那么多值得报道的不去,偏偏九揪着一个无辜的小孩。”
“王阿姨,你知道向亦去哪了吗?”
王阿姨看着她,无奈摇头:“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只知道大概半个月前向先生回来了一趟,本来聊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突然翻脸,把家里的东西都给砸了,闹到大半夜,邻居都差点报警。”
“就是那天之后,小亦就没回来过了。”
“他没联系过你吗?”王阿姨问。
吕思思又拿手机看了眼,“没有,我打电话一直关机。”
向亦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出了这种事,王阿姨也着急,“你说这孩子话不多,有啥都闷在心里,也没个什么朋友,这么些天待敌去哪了呀。”
“朋友……”吕思思捕捉到两个字眼,脑海霎时想起之前给宋小微修车的那个男人。
王阿姨:“怎么了?”
“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向亦如果联系你麻烦转告一声,谢谢。”吕思思拿着手机匆忙起身,去停车上取了车,而后直奔旧城那边去。
这么会功夫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夜里起了风,凉意渗进来,车里的电台正好接近尾声,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提醒着广大听众朋友今晚夜间有雨,出行请注意配带雨伞。
老城区快到了,离了闹市,一路过去,只有街边清冷的路灯和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安静得好像陷入了沉睡。
深巷路窄,车辆不方便进去,吕思思把车停在路边,徒步走进去。
巷子的灯光是昏黄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老长,一楼的门市这个时间点都关了,只能看到楼上人家洒出来的点点灯光。
巷子昏暗,吕思思循着光亮往里面走,周围一切动静在耳边放大,不时的狗吠和交谈声吓得她心跳如雷,脚步不自觉加快。
她捏着手机,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直到看到尽头微亮的灯光,吕思思终于松开呼吸,喘息了几下。
修车铺里还有人,就是她之前见过那个,叫……
“王达!”她喊道。
王达转身的动作顿住,纳闷地转回头,就见一身材高挑的女生从巷子走出来。
光太暗他看不清脸,还以为是来艳福了,勾勾唇,挂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转身朝来人流里流气吹了声口哨。
“美女什么事啊?”
吕思思因为那一声流氓哨止住脚步停在修车棚外面,眉头轻皱看着他,直入正题:“请问你知道向亦在哪吗?”
王达收了笑,“谁?”
“向亦。”
王达脸上彻底没了笑意,粗眉微拧,语气也不再友善,“谁啊,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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